当我和卡鲁日抵达多恩圣所之时。远征军的整个内环等待着我们的到来:埃弗雷德元帅与瓦沙克大师、“肃清”号打击巡洋舰的指挥官,堡主卡斯蒂安、终结者小队的队长马歇尔军士、还有两位领袖各自的剑刃兄弟会成员。他们依旧站成一个圆环:没有人坐下,作为远征军议事之处,多恩圣所中从不设置座位。
不需要更多语言交流,骑士的圆环让出两个身位。我们在圆环间站定,而埃弗雷德元帅沉声开口。
“骑士们,你们方才都列席于舰桥。”埃弗雷德元帅说道,“你们也都听见了我们的话,我们的对面是钢铁勇士,死去的奥林匹亚亡影,我们最黑暗最邪恶的影子。寡不敌众,但我们绝不屈服,我们将奋战,在太空奋战,在地表奋战,在城墙和街道上奋战,帝皇的旗帜将屹立不倒。”
“而以上这些,都是谎言。”
剑刃兄弟相互对视,终结者轰隆隆出声。
“请解释一下。”
“那些话都是面向凡人的表演,凡人需要鼓舞,需要知道帝皇的天使将在他们身边战斗。”埃弗雷德元帅缓缓说,“我们的确会奋战,但我们不会与这颗星球一起毁灭。”
“我们要逃跑。”终结者马歇尔低吼道。
“我们将撤退。”埃弗雷德元帅说,“这颗星球的命运已经注定,我们不会与他们一同毁灭。”
“这是帝皇的圣地。”另一个终结者说。
“也是数十亿人的居所。”我开口说,“他们都会因我们的放弃而死。”
“生命是帝皇的货币。”埃弗雷德元帅说,“而我们有权决定如何取舍。”
“而即使是最糟糕的指挥官,也会试着节省帝皇的财富。”我针锋相对,整个圆环的目光向我投来,“请原谅,但这让我想起克劳狄四号。”
一阵小小的低语如风掠过,我深吸一口气,驱散脑海中舰队毁灭星球的画面。
“这又一次置我们于毫无荣誉之地。”我说道,周围寂静的可怕。
埃弗雷德元帅沉默片刻,没有立刻回答。
“我们曾经对抗过同一批铁勇。”他慢慢说道,“就在同一个星域,同样的一场战争。那场战争我们输了,败退离去,将戈兰达瑞斯放手让给他们。”他顿了片刻,“这,才是耻辱。”
“彼时彼刻,与此时此刻又有什么区别?”
“区别在于,这一次,我们不会一败涂地。”埃弗雷德元帅说,“瓦沙克,告诉他们你的梦。”
帝皇冠军越众而出,走向人群的中央。赤红的双眼逐个扫过圆环中每个骑士,在我身上稍作停留。
“格瑞玛度斯大师喜欢重复一句话,不会有一场战争结束所有的战争。”瓦沙克大师开口,他的声音沉静而悠长,那柄令人敬畏的帝皇黑剑背在他身后,吸收万千光明,“正如帝皇神性存在与否一样,这段话在战团内争议不断。即便是多恩与西吉斯蒙德对此都看法迥异。我无意在此论证它的真实性,或许真的会有一场战争将我们带向亘古的和平或毁灭;或许战争永恒,远征亦永恒。”片刻停顿,然后瓦沙克继续发言,“但有一场战争,是一切战争的开端。”
“泰拉。”寂静中,一个声音答道。
“是的,泰拉。”瓦沙克大师说,“一个我们无人能忘的起点,人类万年苦难的开端。们都了解过那一段历史,一段疯狂和病态铸成的舞台,亚空间与现实在那一处交织。人类的初生之土畏缩着来自大敌的触碰。”他继续说下去,“那便是我梦境回返之处,一个成形的世界在暴力下破碎,鲜血成为岩浆,骨肉成为沙土。时间失去了意义,连现实本身都在哭喊。”
“而在那里,在梦境中,我身披黑甲,手持黑剑。”
“西吉斯蒙德。”一个敬畏的声音低语道。
“是的,西吉斯蒙德。”瓦沙克说,“我们都知道,每一次帝皇冠军的诞生都身负使命,每一次,帝皇都会以黑剑指向作为祂意志的彰显。而帝皇在梦中向我昭示祂的意志。祂告诉我大敌蠢蠢欲动,一位圣人危在旦夕。”
“这就是为何我们依然在此。”瓦沙克大师说,“大敌当前,而我们势单力薄。圣莫瑞甘的战争必将失败,但我们将坚守,因为我们在此还有尚未完成之事——一位帝皇亲择之人深陷险境。”
“阿加莎。”我反应了过来,开口说道。
“或许是她,或许不是。”瓦沙克大师说,“这里是一个圣地世界,这里曾有过一位真正的国教圣人。”
“但圣人莫瑞甘已经死去一千年。”
“但他的墓穴依旧存在力量。”瓦沙克说,“我不知道那个星语者是否真的有神皇的庇佑。的确,她梦见了伯里斯元帅的帝皇黑剑,但即便她的梦境确是帝皇的预示,线索也同样指向圣人之墓——伯里斯元帅一千年前死于与恶魔的战斗,而他们的战场在日后成为了圣人的安息之所。”
“所以这就是真正的战略。”埃弗雷德元帅说,“瓦沙克将会追寻帝皇的意志,而我们将为他争取足够的时间。”
“半数远征军将跟随我行动。”瓦沙克说,“维持轨道防御预计能够维持两周时间。如果一切顺利,我们能够在轨道沦陷之前拯救圣人之墓——或者拯救那个星语者,我们将如此撤离。而如果轨道防御崩溃,帝皇的意志却尚未成为现实——剩余的半数修士将为每一分每一秒而战。倘若大敌攻城,你们将坚守,倘若钢铁勇士无意进攻,你们将反攻。”
“唯有死亡才是职责之末。”埃弗雷德元帅说,“战斗不息,直到帝皇意志的尽头,或是自己生命的尽头。”
我理解了一切,所以这就是远征军规划的计划。一个冷酷而高远的规划,无论是轨道上必将发生的空战和城市中急需准备的巢都防御,都只是为帝皇冠军真正目标的诱饵。
我不知道帝皇会如何评价我们在此的举动,但是圣莫瑞甘的凡人会认出这是背叛。
“至于你,梅萨·李锡尼。”然而瓦沙克大师将目光投向我,语气沉重,“我曾经说过你站的太过高远,我也曾经说过你不曾站在山脚下,不曾站在卒子身边。而现在,正是这个时刻。”他从腰间抽出另一柄武器,一柄金光闪闪的权杖,厄庇克洛忒亚之杖,远征军的传世圣物,他将这柄珍贵的至宝递来,“你不认为自己适合做一个牧师,埃弗雷德兄弟和多数内环也抱持同样看法。或许他们说的都正确,或许你真的太过犹豫也太过任性。但我们别无选择。圣墓远征军必须要有一个牧师,而你将站在巢都的城墙上,站在凡人的身边。”
“你将领导巢都的防御。”
不,不,不。我在心中无声地拒绝。我有着一千个理由渴望着前往圣人之墓,那里是帝皇的剑指之处,是命运和荣誉所在;会是我们一切闹剧中唯一有所意义之所。我还可能在那里找到阿加莎。倘若瓦沙克大师的解读准确无误,倘若大敌的目光已经投向圣地,或许此前夺走阿加莎的跳帮也是大敌计划的一环。
而巢都的战争只是诱饵与弃子的挣扎,必将失败,毫无希望,亦无荣誉。我也不知道如何面对这个世界的凡人,怎么面对日后我们转身时他们的乞求和绝望。
“这不是一份荣誉,你无权拒绝。”瓦沙克大师说,他的双眼中摇曳着天鹰盾反光,“这是职责所在。”
良久,我伸手握住权杖。
“至死不渝。”我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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