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威在侍卫司侍从的指引下，找到了郭崇。
郭崇正伏案批阅公文，见林威到来，连忙起身相迎。
“林大人，询问结束了？”郭崇脸上堆着笑容，语气却有些疏离。
林威开门见山：“郭大人，我想向你打听一个人——王福。”
郭崇脸上的笑容微微一僵，眼神闪烁了一下，“王福？林大人打听他作甚？”
“我听说，他曾经参与过贩卖武德司军械一事。”
林威紧紧盯着郭崇的眼睛，不放过他任何一丝细微的表情变化。
郭崇脸色顿时变得难看起来，他沉默片刻，才缓缓说道：“林大人，此事…此事事关重大，还请慎言啊！”
林威微微一笑，道：“郭大人，你这是在警告我吗？”
郭崇叹了口气，无奈道：“这王福乃是我侍卫司都指挥使王殷大人的亲信！也许他会有少部分贪赃枉法之事，但绝不至于贩卖军械！”
郭崇见林威不为所动状，直言道：“你已得罪了王峻一党，又何必再去招惹王殷？况且，道听途说，又如何能作数？？”
“陛下有令！疑罪皆查！！”林威的声音掷地有声，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郭崇他打量着眼前这个年轻的龙卫司指挥使，心中暗骂这小子真是个愣头青，油盐不进，简直就是个活脱脱的酷吏胚子！
他本想拿王殷来压林威，没想到这小子连王殷的面子都不给。
既然这小子一心要查，那就让他查个够！
王福是王殷的人不错，但自己和他并无太多交情。
况且，若是林威真查出了什么，自己也好脱身。
他眼珠一转，计上心来，脸上堆起虚伪的笑容：“既然林大人坚持，下官自当配合。来人，去军械司请王福王大人过来一趟，就说林大人有事相询。”
林威不动声色地看着郭崇这变脸的功夫，心中冷笑，这老狐狸，分明是想通风报信。
他也不点破，只是对身后的李卫疆使了个眼色。
李卫疆心领神会，悄无声息地退了出去。
“林大人稍候，王福很快便到。”郭崇做了个请的手势，将林威引到一旁的偏厅奉茶。
林威端起茶杯，轻抿一口，目光却始终停留在郭崇身上，仿佛要将他整个人看穿。
郭崇被他看得浑身不自在，便出了房门，心中却暗自祈祷王福能早些得到消息，做好应对。
约莫一炷香的时间，一名侍卫匆匆来报：“郭大人，王福…王大人正在与几位同僚商议要事，一时走不开，还请林大人移步军械司。”
林威听罢起身，径直向外走去，只留下一句：“带路。”
林威和邓千山跟着侍卫到达军械司时，王福正与几名官员围坐在桌旁，桌上却是一个茶壶，三个茶杯。
“这位便是王福，如今在军械司任文书一职。”侍卫介绍道。
“王福，这位是龙卫司指挥使林大人，有要事询问你。”侍卫开口，语气中带着一丝警告。
王福是个身材魁梧，满脸横肉的汉子，他斜睨了林威一眼，不耐烦地问道：“不知林大人有何指教？”
“王福，我问你，你担任武德司指挥使期间？可曾贩卖库房军械？”林威开门见山。
王福听罢，脸色变得煞白，眼神中闪过一丝慌乱。
他强装镇定，说道：“林大人，这…这其中怕是有什么误会吧？下官…下官从未做过这等事！”
“是吗？”林威冷笑一声，眼神示意邓千山。
邓千山会意，上前一步，拱手道：“大人，小人曾于元月夜里，偶然听到王指挥使在府中大发雷霆，说军械账目不对，似乎与几位大人有关……”
邓千山顿了顿，目光扫过王福身旁的几人，继续说道：“其中便有…王指挥使，还有…张司库，李典史……”
旁边被点到名的几人脸色瞬间变得煞白，尤其是那李典史，更是吓得腿肚子直打哆嗦，一股骚臭味弥漫开来，竟是直接吓尿了裤子。
王福强装镇定，色厉内荏道：“胡说八道！我等皆是王殷大人的亲信，岂会做出这等事来？不过是些废铜烂铁罢了，何必如此大惊小怪！”
他指着邓千山，厉声道：“你是什么东西？竟敢污蔑朝廷命官！”
“废铜烂铁？”林威玩味地重复着这四个字，眼神冰冷，“原来我龙卫司现在库房里的都是废铜烂铁？”
王福顿时哑口无言。
他只得搬出王殷来压林威：“王殷大人乃是陛下亲信，你…你最好不要多管闲事！”
“威胁我？”林威笑了，笑得十分瘆人，“我这就将此事禀报陛下，顺便，也把武德司的账目好好查一查。”
王福脸色大变，他知道林威查账的本事，这要是真查起来，自己绝对吃不了兜着走。
“你…你想干什么？”王福的声音有些颤抖。
“带走！”林威一声令下，邓千山便要上前拿人。
双方顿时剑拔弩张，眼看就要动手。
正在这时，郭崇走了进来，高声喝道：“住手！！”
郭崇摇了摇头，连忙上前制止：“林大人，息怒！息怒！此事事关重大，还需从长计议啊！”
郭崇两头为难，一边是柴荣的亲信林威，一边是王殷的亲信王福，他谁也不敢得罪。
他转头对王福说道：“王文书，你就先跟林大人回去协助调查，也好早日洗清嫌疑。”
他又压低声音，在王福耳边说道：“我会将此事禀报陛下，也会…通知王殷大人。”
此时，李卫疆也带着龙卫司的人马赶到，将侍卫司围了个水泄不通。
王福见状，脸色变成了猪肝色。
他并不打算跟龙卫司的人走，但形势比人强，只好抬步走出房门。
另外的张司库，李典史则被邓千山像老鹰抓小鸡一样，拎了出去。
林威拱手对郭崇说道：“多谢郭大人配合，下官告辞。”
郭崇皮笑肉不笑地拱了拱手，目送林威等人离去。
夜幕降临，林威在龙卫司的密室中，仔细翻阅着原本武德司的账簿。
果然不出所料，王福经手的账目漏洞百出，许多军械的去向都语焉不详，并非他所说的全部运往邺城。
“卫疆，你派人仔细查探王福任职期间的人员往来。”林威吩咐道。
“诺！”李卫疆领命而去。
林威揉了揉眉心，感到一丝疲惫。
“笃笃笃”
一阵敲门声过后，颜涉拿着一张供词，冲了进来，声音急切道：“大人，刘全的家人那里发现重要线索！原来刘全不仅涉及到了军粮贩卖，还牵扯到了军械！”
林威听罢，大惊失色，连忙接过供词，仔细阅读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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