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过了好一些,刘辩终于再次开口:“刘备。”
“臣在。”
“朕这里有本奏说,言你你身为主事者,却罔顾律法,义交阴瑜荀采事,以邀买名声。
还有本奏说,你以三公之徒自称,遍交郎官。
而且屡次辞官不就,养了很多亡命之徒,你到底想干什么?”
闻言,刘备大惊失色,噗通一声跪地稽首,大声道:“回圣上,回圣上,臣一个边疆武人,屡受排挤,岂敢辞官不就,乃是不得不走。
至于豢养亡命之徒,这,从何说起啊?”
“臣子有守土之责!受到排挤就弃官而走?那天子要你何用!”
潘隐一声厉喝,“至于豢养亡命之徒,从你接收苏双、张世平的资金,在涿县合徒众,从你收留关羽关长生开始说起。”
原本听到合徒众,刘备心中还有些说辞,但听到关羽关长生,他顿时愕然。
当然,还有些不可思议。
这种小事,天子怎么会知道,天子又为什么计较?
奸宦小人是潘隐啊!
定是这小人在陛下耳边进谗言。
他想的有点,甚至怀疑是不是有人想趁机搞他老师卢植。
“天地君亲师,臣子行事,当以君为纲,以法为纪,而不计个人声名。”
刘辩的声音再次响起,“刘郎中,阴瑜荀采之事暂且不论,先把亡命之徒关羽送至廷尉吧。”
......
刘备不知道自己怎么离开宫殿的,反正出了宫门之后,依旧是失魂落魄,汗湿衣背。.
回到小院的时候,依旧是一副浑浑噩噩的样子。
他并不缺钱,所以在雒阳也购置了一个院子。
关羽、张飞、士仁、苏非等一些人,以及追随他的人,也居住在此处。
毕竟刘备虽然目前还没有起色。
但对徒众很好,而且给人的感觉,就是早晚要起飞。
“大兄,发生了什么事情?”
眼看这次刘备返回小院,再不复前几日兴高采烈,意气风发的样子。
关羽张飞忍不住上前,关切的问道。
“大兄,怕甚呢,有俺们在,天塌下来也是先砸二兄!”
面对关羽张飞的关切,刘备甚至不敢抬头。
现在是他人生中最重要的抉择时刻。
要忠,还是要义。
或者说,要自己的前途似锦,但是失掉一个兄弟。
还是要自己的兄弟,失掉似锦的前程。
正如他所说,老师卢植、师兄公孙瓒都是朝廷重臣。
而他也做了郎官,还是天子钦点。
后面熬个一两年郎官的履历,结识一群同僚,再外放出去,至少也是一县之令,或者一军司马。
再立点功勋,妥妥的就来到两千石。
同时,也拥有了举孝廉的权力。
能多为家族中做点事情,涿县刘家的宗家,自然也就会逐渐落到了他刘备这一支。
他刘备就是一族之长。
到时候和三五好友勾兑一下,我举荐你儿子为孝廉,你举荐我儿子为孝廉。
只要不出什么问题,那就是世代的两千石。
到时候,人们说起涿县的刘家,那就是从他刘备开始打下的基业啊。
这是何等宏伟的前程。
而现在他需要做的,仅仅是把一个杀人的家臣交出去,以表明自己愿意守法效忠天子。
是的,他刘备和关羽、张飞等人虽然恩若兄弟,但实际上,他们就是刘备的家臣部曲。
怎么选,似乎一目了然。
或许我真的把关羽当成兄弟了。
可,这是忽悠部曲,笼络家臣的手段啊,自己怎么能信以为真呢?
即便张飞等人因为这件事情离开自己,但以自己的位置,会有更多的义士前来投效......
把所有人都轰走,刘备一个人躺在床榻之上,虽然已经值夜一宿,但他辗转反侧,却是根本也闭不上眼睛。
......
日乌西沉。
一日没有饮食喝水的刘备,神色枯槁,嘴唇干裂。
门外的关羽和张飞,同样没有饮食喝水。
前房中的士仁和苏非,却是吃的嘴边抹油。
“人嘛,那是饭做的,一顿不吃都不行!”
士仁一边撕下一根鸡腿塞入口中,一边呜呜哝哝的说道。
苏非点点头:“是的,不管要做什么,都要先吃饱饭,不然干什么都没力气。”
正说着,也急忙撕下一根翅根......
......
“云长,翼德,进来吧!”
房中忽然响起刘备沙哑的声音,关羽和张飞相互看了一眼,推门走了进去。
刘备手中拿着一封信,虽然此刻的他眼圈发黑,但神色却是无比的坚毅。
“云长,翼德,长话短说,朝廷估计是要重用我了。”
关羽和张飞欣喜之后,又有些疑惑。
张飞问道:“大兄,既然要被重用,为何如此纠结?”
“唉!”
刘备一声长叹,“正因为被重用,所以才被详细调查底细,云长的事情被拿了出来。”
闻言,关羽大吃一惊,随即毅然道:“能苟活至今,已是赚到,使君且把某交出去。”
“说的什么话,我刘玄德岂是这样的人。”刘备呵斥一声。
随即把信递给关羽:“如今边关战事多,正是我辈男儿立功的地方。
这封信,是给公孙伯圭的。
他与我相交多年,我当年能在涿县合徒众,官方也是有他的支持。”
“大兄,我不去!”
关羽一怔,当即跪倒,眼睛也湿润起来。
“不,你若是还认我这个大兄,就一定要去!”
刘备扶着关羽的双手,“我老师卢君,乃是三公司徒,兼尚书令。
你不过一刑徒,我便私放了你,也不会受到惩戒。
相反,你若留下,则对大家都不好。”
说着说着,眼泪也夺眶而出。“只是咱们兄弟,寝则同榻,食则同席,今日一别,不知何日才能相见!”
“大兄,身虽死,名可刻于青竹也,我云长此生,奉大兄为君。
他日纵然山高水远,兄长在处,便是我之归宿!”
关羽再也压抑不住,眼泪同样夺眶而出。
两人说着,说着抱在一起,痛哭不已。
一旁的张飞急的左右乱转,可脑海中却想不到什么词来表达内心的激动,干脆道:“大兄,仲兄,俺也一样!”
说完张开双臂,抱住两人,眼泪挥洒而出。
三人放声痛哭,惊动了士仁和苏非。
苏非停止撕扯手中的鸡腿,抬头疑惑的看向士仁。
士仁擦了擦嘴,断然起身道:“我们且去侯着,看使君还有交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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