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新染的宿舍在五楼。
其实她大可不必这样大费周章,只要她动动嘴皮子,明天……不,今天晚上,就会有人毕恭毕敬地把姜新染在临渊大学的详尽资料全部送过来。
只是有关姜新染的一切,顾若都宁愿自己一点一点地摸索。
不想作弊。
她和姜新染之间已经空白了六年。
这六年间,姜新染发生了什么,认识了什么人,有过怎样的生活,顾若想姜新染亲口跟她说。
重新回到车里,顾若吩咐司机:「走吧。」
车子发动后,她虚握了握手掌,还有残存的温度。
非常柔软,光滑的、细嫩的。
她的咽喉在深夜中变得异常干渴,敛着眉,垂眼于自己的手掌,那感觉真实得已经开始疼痛。
差点,就捨不得放了。
……
姜新染回到宿舍后,趁着最后一点热水供应的时间,混乱地随便沖了个澡。她的脑中一片混乱,以为自己会失眠。
不知是因为没休息好还是别的什么原因,竟然沾枕头就着,只是睡得不甚安稳,翻来覆去做了一晚上的梦,耳边徘徊的,竟是顾若在车里的一声低笑。
姜新染在梦里,脸红了又红,后来出现的,净是些乌七八糟的事,少儿不宜。
第二天起床时脑袋像被汽车碾过一样,坐在床上懵了将近五分钟,梦里的事回忆起两三分,脸又开始发烧。
都怪顾若!
姜新染把气都撒在可怜的枕头上。
一走多年,别的本事没有,就学了一身扰乱人心的招数了。
想来在外面也没少撩小姑娘。
越想越恨,最后竟认真地认为确有其事,又气又难过。
七想八想了一通,自己把自己气得胸口疼,肚子也饿了,姜新染爬着楼梯下床,坐在自己床下的书桌旁边,找了块饼干在嘴里嚼,顺便解锁了手机。
一看通知,有条好友申请。
谁啊?
她咬了口饼干,打开app,点开好友申请详情,看到申请人的备註,一口饼干直接噎进嗓子眼里,梗得她差点没一口气过去!
端起杯子喝了一大口凉水,又拿拳头咣咣在胸口猛凿几下,总算把噎喉咙的那口淀粉给硬生生吞了下去。
食道都隐隐作痛。
姜新染深吸一口气,做好了心理建设,再度拿起手机,看申请人备註。
若若。
姜新染突然回味起昨晚顾若的可靠的肩膀和好闻的香气。
那一声微哑的呵笑。
接着脑海中盘旋混乱的梦。
她一阵脸热。
手指在同意和拒绝之间犹豫不决,终于一狠心,点了拒绝。
一秒之后,又后悔起来。
干嘛手那么快,非得马上就拒绝呢,放在那里不行么?又不碍事,等以后想起来再拒绝,也是一样的。
与此同时,她的手机跳出一个来电显示。
熟悉的电话号码,是顾若的。
这个电话号码姜新染记了六年,但是今天以前从没打进来过。
姜新染先是心头一喜,之后脸沉下来,心想,她打电话来干嘛,自己跟她又没瓜葛,咬牙给挂了。
顾若无奈,只好发了条消息。
——染染,通过好友吧,求你。
那个句号已经打上了,沉吟一会儿,回删,改成一个双手握拳两眼含泪的可怜哭哭表情。
姜新染看着手机上那条简讯,一口水直接喷出来。
——染染,通过好友吧,求你#哭哭
姜新染的脑海里全是顾若那张冷艷的脸,做着这个哭哭表情的样子。
第五章 很软
多亏了顾若一条没头没尾的简讯,姜新染吃个饼干都给噎得直翻白眼,仰着脖子灌了大半杯凉水入喉,不一会儿,胃部隐隐作痛。
她的胃病都是老毛病了,小时候没人管,吃零食没节制,就把尚且娇嫩的肠胃给造坏了。小学六年级就开始胃疼,一直疼到现在,变成了个玻璃胃,不能吃凉,不能吃辣,不能吃酸,总之一切有可能刺激胃黏膜的东西都不能吃。
九月份暑热未散,姜新染之前喝凉白开都好好的,便有几分放肆,没想到今天就中了招。
她双手按着肚子,趴在书桌上,暗自咒骂该死的顾若,余光瞟到手机上顾若那个哭哭脸表情,胃更痛了,似乎连肠子都在腹腔内被人打了个死结。
好在她今天上午没课,打开抽屉拿出常备的胃药,扳了两粒扔进嘴里,端起马克杯准备喝水,想起来自己胃病发作就是因为喝凉水闹的,不敢再作死,直接梗着脖子把两粒胶囊生吞下去,刮嗓子。
胃病这玩意儿,不发作时跟没事人似的,一旦疼起来,真让人生不如死。
吃了药,姜新染勾着腰爬上床,打算再趟一会儿。结果刚躺下不到五分钟,手机又在枕头边响了。
如果又是顾若,就把她的号码直接拉黑。
她赌气地拿起手机一看,不是顾若,是她的导师。
让她去参加实验室的受捐仪式。她只好忍痛起床。
……
姜新染赶到礼堂时捐赠仪式还没开始,学生会的人正在布置,前排主席台已经坐得七七八八了,只有中间主座空着。几个校领导她认识,剩下的都是生面孔,想必就是捐赠方那边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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