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年后
又是腊月冬日,昭阳宫内凄凄冷寂,庭院落叶纷铺无人扫理,风尘袭袭覆满屋。宫内的奴才不是被我谴走便是自行离开投奔别的主,唯有兰兰与幽草,我怎么赶她们都不走,一直陪在身边。偌大一个宫殿如空城,静的让人觉得不够真实。自一年前甘愿闭宫不出后,我就没有再见过连城。听兰兰说,他来过多次,可是才迈进宫门却又折了回去。我知道……太后的命令不可违。而且,我也不知如何面对他。
“娘娘,你又诵读错了。”幽草手捧佛经叹了口气,“您把第一段与第三段混淆了。”
我正敲着木鱼的手一僵,紧闭着眼帘倏地睁开,我望着欲燃尽的红烛才知道自己又在佛堂跪了一整天。
人说念经理佛可以让人心情平静如水,无波无澜,可是这数月的理佛却使我的心情更加紊乱。脑海中闪过的是数月前已身为太医院院判的曦给我来来的话。
“辰妃,有一个不知是忧是喜的消息,您想听吗?”
“说实话,你带来的消息我还真不敢听,但是却很想听。”
“一夜之间,亓国支持杜丞相的党羽倒戈相向,四十多位官员联名揭发其罪行,整理出三十宗罪名呈递给皇上。”
我呵呵笑了一声,“仅两年的时间,真的好快。”记得我离开亓国之时,朝廷中仍是杜家一手遮天,祈佑用了什么方法,竟能如此神速的解决了这个大患。
“废后当日,他又册了一位皇后。”他的声音顿了顿,“苏皇后。”
苏皇后?我的呼吸窒了窒,随后笑了,“册后是好事……是好事。”
“还是放不下?”
我淡淡的摇头,“只是觉得,很可笑。”是谁说,一旦铲除了杜家就立我为后?罢了,罢了,这些早已不重要,何必再去计较呢。
回神,轻放下手中的念珠,由软垫上起身,感觉到双腿有些酥麻,头也昏昏沉沉的。我的心也渐渐放宽,心如明镜。每个人都有选择自己爱人的权利,我不能要求一个人永远将心放在我身上,这样岂不是太自私?更何况他还是皇上。自从我决定离开亓国那一日起就决定将我与祈佑的感情放下,不是吗?这些事我又何必耿耿于怀。
突然间,我仿佛解去了缠绕我多年的心结,放开了我的介怀。轻松一笑,舒展了一下僵硬的身子。再望望外边的天色,已近子时。本想回寝宫休息,却听兰兰低呼一声,“下雪了!”
一听到‘雪’,我就想到后苑肯定是万梅齐放,伴随着点点雪花之景定撼动人心。没能克制住心中的冲动,忙奔向后窗,将那紧闭着的紫檀窗推开,一股沁凉之气萦绕鼻间,放眼望着梅林,有雪花侵袭覆枝,却衬的梅花更为娇艳。
眉目一转,却望见一位衣着单薄而孤立雪海林中,静静看着我的男子,我僵在原地。
雪覆盖了他满满一身,穿的那样少,在这酷寒的雪夜,难道他不冷吗?
猛然回神,我跳窗而出,飞奔进梅林,在他面前停住步伐,怔怔的望着他道,“你……怎么来了。”
他神色变幻,沧桑的脸上终是露出了笑容,“突然想起,今天,是你的生辰之日。忍不住,我就想来看看,你过的可好……”
生辰之日,这四个字将我彻底震住。我才回想起多年前在丞相府与他说的一句玩笑话,“腊月梅花盛开时下的第一场雪就是我的生辰之日”。我没有想到,这样一句玩笑话他竟铭记在心,一直不曾忘却。
“既然来了,为何不进去?”
他道,“如果我们见面了,母后又会怪罪于你……其实,能远远看着你,就好。”
我无声的笑了起来,有泪水沿着脸颊而划落,雪花纷飞散在我们的身上。
他见我又笑又哭的,顿时慌了手脚,“馥雅,你若是不喜欢,我以后再也不来了。”
我的笑声逸出了口,扑进他的怀中,紧紧抱着他那冰凉的身躯,泪水更加止不住的倾洒在他那单薄的衣襟之上,这份爱,我怎能辜负?
那日后,连城握着我的手与我同去太后殿,当着太后的面让她解除禁足令,口气十分强势。太后看着他这么严肃坚定,便点头赦了那个禁足令。但我知道,她对我的不满又加深了一层,她一定认定我是个狐狸精,魅惑她的儿子吧。
此后,我真正成了连城的辰妃,真正的宠冠后宫,连城每日下早朝后只来昭阳宫。他陪我对弈品铭诗画,与我畅聊他那一统江山的宏伟大志。在我面前,他丝毫没有隐瞒的将他的野心吐露出,我总是含笑而静静的听着他与我同享他的野心。因为我们不止是帝妃,不止是知己,更是夫妻。
每日盼他来到昭阳宫成了我的一种习惯,一种期许。有时一人独处时,想到连城我竟会不自觉的笑了出声。总会惹来幽草、兰兰古怪的眼神,久而久之他们也就习惯了。
曾经感叹过纳兰宪云对袁夫人那经久不息的深深爱恋,曾经羡慕过温静若与弈冰的生死相随。如今,我再也不用羡慕他人,因为我也得到一份天下无双的爱。他没有承诺过万千宠爱于一身,但是他夜夜留宿昭阳宫,专宠专房。他没有承诺过生生世世,我知道,生生世世太遥远,今生能够相知相守便是一种缘分。
我从来没有想过,有一日我会爱上祈佑以外的男人,更何况我已经历了那么多坎坷波折。如今,我还能找到这样一份干净的爱,拥有真正的幸福,我毅然愿与连城携手东山偕老,即使没有孩子。
我匍匐在窗边,望梅林间的香雪海渐渐飘飞,散落了一地,我的心中有着浓浓的失落,这梅花是要凋零了吗?冬,过的可真快。
突然听见梅林间传来隐隐欢笑之声,如泉水潺潺般悦耳动听,我朝梅林深处望去。有一白一蓝的身影正徐徐移动着,似乎沉浸在赏梅的乐趣之中,“兰兰,她们是谁?”
兰兰探出脑袋朝林间望去,半晌她才收回视线,“回主子,那是兰嫔与瑾嫔。”
我点点头,“皇上他有几位嫔?”
她掰了掰手指,“现在有四位,兰嫔、瑾嫔、媛嫔、香嫔。四位嫔中,皇上唯一宠幸过的也只有兰嫔。她曾经同我们一样是个小宫女,但是她甚懂承颜侯色,阿谀取容,将太后娘娘哄的一愣一愣的。当下便收她为义女,再迫皇上纳了她。这样,兰嫔一昭得势,矜功恃宠,平日来倚仗太后对她的疼爱,目空一切,就连皇后娘娘都不放在眼里。”
幽草羡慕的说道,“其实,这么多年来皇上一直以忧心国事为借口而极少近女色。但是奴才知道,皇上的心里只有主子,故对女色近而远之。”
这些,我都知道,只是我与连城之间从并未言明。
我转眸望着梅林间谈笑的兰嫔与瑾嫔的身影渐渐清晰,笑道,“其实连城他不用……”我的声音猛然止住,望着她们二人正踮脚折梅枝,我立刻冲了出去。
她们二人握着手中刚折下的梅望着我疾步朝她们而去,立刻福身行礼,“臣妾参见……”
“你们竟敢在我昭阳宫折梅。”我冷声打断她们的行礼之言,走至她们面前将其手上的梅一把夺过。
瑾嫔立刻低头,怯怯的说,“娘娘息怒。”
兰嫔则脸色一变,口气很不好,“辰妃何故小题大做,区区一枝梅而已。”
“区区一枝梅?梅乃高洁之物,岂俗凡之人可亵渎之物。更何况,这昭阳宫内每一枝梅都是本宫心爱之物,你们折梅就是犯了错,明知有错竟也不知悔改,公然顶撞本宫,可知尊卑之分?”
“哟,辰妃你说的还真是满口道理,兰儿确实不知哪错了。这样也好,咱们去太后娘娘那由她老人家做个公断如何?”
我看她一副盛气凌人的样子就觉好笑,“这兰嫔你与太后娘娘之间的关系后宫尽人皆知,你要本宫同你找太后评理?”
她的笑意更大了,“既然辰妃知道……”
我即刻截了她的话,“那可否要求兰嫔与本宫去找皇上评理?”
她红润的脸因我的话突然一变,傲然之笑转变为冷然,“你一个身份不明的女子,也敢妄自尊大,自以为能掌控后宫翻云覆雨?就算辰妃你宠冠后宫又如何,也只会靠狐媚手段勾引皇上。靠美貌与手段得来的宠爱你以为能长久吗……”
不等她将话说完,扬手就给了她狠狠一个巴掌,清脆的巴掌声蔓延在幽静的梅林,幽草与兰兰冷抽一口气。
我冷冷斜了她一眼,笑道,“若说身份不明,你兰嫔的身份不更加低微吗?”
兰嫔的残留着鲜红的五指印,她那喋喋不休的唇微微张开,怔怔的望着我。
我在梅林打兰嫔的事很快就传到太后耳里,她将我与兰嫔召至太后殿。一入大殿我便觉得这挺像三堂会审,太后首座雍容而坐,副手皇后温宛朝我淡笑,两侧分别坐着三位貌美的女子。
兰嫔立刻朝太后扑了过去,跪在她跟前哭哭啼啼的哭诉着,“太后您要为兰儿做主啊,辰妃竟不分青红皂白的赏了兰儿一巴掌。”说着,还指着颊上依旧未褪去的红印,示意她并没有撒谎。
太后心疼的抚上她的颊,稍加安慰。却转眸而怒视着我,“辰妃,兰儿她到底哪得罪你了,竟下如此重手?”
我淡淡的笑道,“一,堪折梅,二,出言不逊。难道不该打?”
“一枝梅而已。”她蹙了蹙眉,又问,“兰儿说了哪些逊言?”
我正要开口,兰嫔立刻抢先一步说,“兰儿只是提醒辰妃,至今皇上都未有子嗣。她来宫里也有一年之久,也未见有何怀孕迹象。所以就劝她应该大度一些,让皇上多宠幸那些个身子骨好的宫嫔,延续着皇族的后代,以定江山。可她一听这话脸色就变了……”
不言不语的听着她的话,我只觉好笑。兰嫔,还真能演戏,难怪太后如此喜欢了。
太后听罢,脸色倏变,气愤的拍案而起,“辰妃,哀家真是不敢想象,你竟是这样一个心胸狭隘的女子。历代帝王最忌讳的便是专宠专房,你不依规矩也就罢了,今日兰儿只不过说你几句,便出手打人。你还要不要规矩了?”
听着她一言一语的苛责,我只是低头不语,更不想为我辩解些什么。
太后又道,“算算日子,你专房有数个月,至今仍未有身孕。那既然辰妃你的肚子不争气,就该有容人之量,‘无后’可是君王的大忌。若这件事传了出去,岂不贻笑大方?”
那句‘肚子不争气’似乎狠狠的戳上我的心头,苦涩之感滑入心间。我深呼吸一口气平静自己的心性,“是,臣妾专宠专房是不对。是,臣妾是自私的想留皇上在身边。是,臣妾的身子确实不好。但臣妾从不当连城是皇帝,而是夫君。如果皇上身边总是围绕着众多莺莺燕燕,我会非常生气,妒忌。对,自私、占有、专署,这就是我对皇上的爱。”
“辰妃,你好大的胆子!”太后气的全身颤栗,“来人,给哀家掌嘴。”
“母后!”一声怒吼传遍了整个大殿,使用人的目光皆望着连城匆匆而入。
连城凌厉的扫了众人一眼,最后将视线投放在我身上,笑着握起我的手,“有我在,没人敢动你。”
太后的脸色煞白,“城儿,你可知辰妃何等大逆不道!”
连城将视线移至太后身上,“儿臣不觉她说的有何不对,我亦如是,将她当做儿臣唯一的妻子。”他顿了顿,颇有所指的开口道,“这样自私占有的爱,相信母后也曾体会过。”
太后听至此,连连后退,不可置信的望着连城,目中有悲痛。
“儿臣带辰妃先行离去。”连城随口说了句,就拉着我出了太后殿。
一路上,他走的很快,我也很默契的配合着他的步伐,轻声问,“你都听到了?”
他点点头,步伐却依旧未停,“恩。”
“我是不是真的很自私?”
他闻我言,猛然停住步伐回头凝视着我,“我只想知道,方才一番话,你是出自真心还是意欲与太后较劲?”
我认真的点头,“真心。”
他幽深的眸子闪烁着异常的光彩,如天边的钻,照耀万物。他说,“我说的也是真,一直将你当作我的妻。”
我笑问,“皇上可还需理政?如有闲暇,陪臣妾去观落日徐徐睇朝霞映空,可好?”
他一愣,随后也笑道,“爱妃之命,朕怎赶不从?”
回到昭阳宫,我们在“离缘湖”旁倚坐,直到落日隐遁而去,黑夜来临我们才起身欲回宫用晚膳,我却突然想起半年前于此放的孔明灯。一时兴起,我忙吩咐兰兰与幽草做了一个孔明灯,连城有些担忧的问,“你想做什么?不是又要祝愿我找到心爱的女子吧。”
我不答,执笔在孔明灯上缓缓写下十六个工整的大字:执子之手,与子偕老。铅华洗尽,白发红颜。
当我写好时,连城望着灯上的字喃喃重复了一遍,意犹未尽的在‘铅华洗尽,白发红颜。’上停留着。
我拿起火把,将其点燃,任它高飞。
我仰望孔明灯道,“连城,太后说的对,我是个不能有孩子的女人。你是皇帝,必须有子嗣。”
他侧首睇着我,问,“你不介意?”
“当然介意。”我不满的回视着他,“我可不想连累了你的江山。”
他突然沉默了下来,良久才沉沉的开口道,“如果有一日我真与纳兰祈佑兵戎相向,你真的会冷眼旁观吗?”
没想到他突然将话题转移,我的思绪有些转不过来,竟只能傻傻的看着他。
“我想,你会帮着祈佑吧。尽管你口中一直说你恨他,可没有爱哪来的恨?”
“如果我说,我早已不恨他了你信吗?”我顿了顿,又道,“自从我知晓他废了杜莞竟又迫不及待的又立一后,我就看淡了。其实往事皆云烟,我只想完成复国只业,与你共度余生。”
他闻我之言眼中立刻闪烁着令我看不懂的疑惑之光,张了张口欲说些什么,却还是吞了回去。
我以为他不信我说的话,忙道,“我说的都是真的。”
他笑着为我将耳边垂落的流苏勾至耳后,在抚上我的脸颊,“你说的话我一直都没怀疑过。”
他低头欲在我唇边落吻,我立刻伸手捂着他压下的唇,“有人!”我望了望四周,兰兰与幽草竟不知何时已没了踪影,溜的好快。
他扯下我的手,霸道的吻了上来,唇辗转反复,蔓延下去。我必须踮脚才能迎合他的吻,他的吻与他温和的外表一点也不像,激狂如骤雨,一寸寸点燃着我的激情。他的手隔着衣襟抚弄着我的酥胸,我们的呼吸夹杂在一起,浓浓的蔓延。
我的双腿已无力站稳,他一手紧紧的托着我的身子,另一手解开我那累赘的衣裳,温实的手抚摸着我的光滑的脊背,唇慢慢落到颈项,一寸寸的种下属于他的印记。
直到我与他双双跌倒在春日渐生的草坪之上,冷风灌在我火热的肌肤之上,我才回过神,用力平息自己的呼吸,急急地去推他,“连城……快停下……这是离缘湖。”
他不理会我的抗拒,仍旧不断的将我的衣物一件件除去,眼下有着压抑不住的,他濡湿的唇吻上我的雪峰。
我控制不住的轻吟一声,醉眼迷蒙的在他耳畔道,“会有人的。”
他气息紊乱的说,“有哪个不识趣的奴才敢来打扰我们。”
在他熟练的挑逗技巧下,我整个人化为一滩柔水。也顾不得此时身处何处,攀着他强健的臂膀,两具火热的身体紧紧贴在一起。
腰腹用力往前一挺,我再也无法克制自己而嘤咛出声,他激情狂猛的一次又一次强而有力的**,在我身上点燃起炽热的火焰。浅促的娇喘声和着雄浑低沉的呻吟声交织出一片缠绵的惑人激情,浓密缱绻的爱意如潮水般奔腾。
元宵那日,灵水依请我到皇后殿,说是太后赏赐了三条天蚕金缕衣给她,让我过去选一件。当我踏入皇后殿之时,发现兰嫔也在,她一见我的到来,脸色即刻冷了下来。我暗自思付,难怪灵水依这么有兴致,要我来挑选天蚕金缕衣,她是想再次挑起我与兰嫔之间的战火吧。既然她这么想看戏,那我就演一场戏给她看吧。
当奴才捧着三件天蚕金缕衣到我们面前之时,兰嫔惊叹了一声。确实,满目琳琅,钻石耀眼,这一件金缕衣能供多少人一辈子吃穿不愁啊。
“好漂亮啊。”兰嫔惊叹一声,目光徘徊在三件金缕衣上。
灵水依指着它们道,“这金色贵气雍容,紫色妩媚冶艳,白色高雅脱俗。你们喜欢哪一件,挑了去吧。”
我的手轻抚过白色那件,光滑的质感传遍了手心,灵水依立刻笑道,“这件白色的金缕衣最适合辰妃了,清雅脱俗。”说着便将它递到我手中。
兰嫔立刻由灵水依手中夺过,“这件是我先看中的。”
我只是笑了笑,“相较于白色,我倒是喜欢紫色,皇后就将这件紫色给我吧。”
灵水依皱了皱眉,“本宫觉得辰妃还是穿白色比较好。”
我睇了一眼兰嫔,她正为自己抢到这件白色金缕衣而得意道,“兰儿倒是觉得白色穿在自己身上比穿在辰妃身上更美。也只有狐媚之人才对紫色情有独钟吧。”
我的脸上依旧挂着薄笑,“是呀,紫色唯有狐媚之人喜欢,本宫承认。”顿了一顿,又道,“白色穿在兰嫔身上确实脱尘美丽,但是,白色不是只有亲人死去后才穿吗?”
她的一张脸急速冷了下来,惨白了一片。
我继续道,“难不成兰嫔你的亲人全过世了,所以才这么喜欢白色。”
手中的白色金缕衣顷然掉落在地,发出一阵清脆的声响,她气红了双眼,恶狠狠的瞪着我。我笑着回视道,“怎么?本宫哪里说错了吗?”
她突然一个箭步冲到我面前,双手狠狠的将我一推。没有料到她会突然冲出来推我,脚下没站稳,连连后退……最后狠狠撞上了金色纹理大柱,我的头突感一阵晕眩,只听见兰兰一阵尖叫。但是我的眼睛却陷入一片黑暗,什么都看不见了。
只觉得有一阵阵血腥之感传入鼻间,有种令我恶心的味道,温热的**沿着我的唇缓缓划落。又是血吗?我这辈子似乎与血结缘了……灵水依,这样的结果你满意了吗?
在意识逐渐流离之时,我感觉奴才们七手八脚的将我抬上了床,四周淡淡的清香是属于灵水依身上的味道,看样子他们是将我扶上了她的寝榻。我只能感觉到四周有众人的吵杂之声,我却听不清他们在说些什么。但是我的眼睛始终睁不开,疼痛由脊背、额头传遍了全身,胸口疼痛的似乎快要炸开。
“……快看看我们主子……她……没事吧?”
“一定要……救救主子……她的身子……”
这一阵阵的呼喊声,不用猜也知道是兰兰和幽草那两个丫头,在这个皇宫只有她们两人是真正关心我的。
只听见一声低沉的声音在我耳边道,“娘娘……放松。”他的声音蛊惑着我,紧握的双拳也渐渐松开,接着,一阵清凉刺鼻的味道充斥着我的嗅觉,将我混乱的意识一分一分的拉回。
终于,难受之感渐渐淡去,取而代之的是舒爽清凉之感,眼睛也能慢慢睁开了。当一切景象都能进入我眼里之时,我看到的是曦,他一身太医官服,手中握着一小瓶药望着我。再见到连城奔进殿,一脸心疼的看着我良久不发一语。
“皇上,娘娘她的全身受到强烈的冲撞,有淤血逆流之险,幸好救的及时……”曦将我的病情详细的禀报给连城。
连城每听一个字,眉头便深琐一分,最后冷冷的扫向灵水依与兰嫔,“你们谁能告诉朕到底是怎么回事!”很具有威胁性的一句话,夹杂着浓浓的怒火,仿佛随时会杀几个人以泄愤怒。
兰嫔的脸色惨白如纸,神色恍惚的低着头,双手紧扣。灵水依娴雅的笑着欲开口,我却抢在她前头道,“皇后娘娘……臣妾不知做了何事引得您大怒……你告诉我,我会改的。”
灵水依的笑容僵在脸上,“辰妃,你在说些什么!”
我叹了口气,兰兰立刻道,“皇后娘娘,您为何要推我们主子,您难道不知道她身子一向不好吗?竟下如此狠手。”
兰嫔猛然抬头,不可置信的望望兰兰,再望望我,立刻点头,“是,是皇后娘娘推了辰妃。”
幽草也附和道,“主子只不过与您同时喜欢上那件白色的金缕衣而已,您也犯不着下如此狠手吧?”
灵水依突然千夫所指,她众口难辩的指着我们,“你们……本宫何时推了辰妃,明明就是兰……”
兰嫔一听她就要喊出自己的名字,急急的打断,“皇后娘娘,这满殿的奴才可都看的清清楚楚,您何必再狡辩呢?”
当时在场的奴才中,除了皇后殿的奴才,其他人皆连连点头。
灵水依望着这一切,猛地转身瞪着床上的我,“辰妃,你这个贱人,竟敢污蔑……”她的话才说到一半,连城上前一步就甩了她狠狠一巴掌。她被打的七荤八素,瞢了许久意识才恢复,捂着脸哭道,“你打我?”
连城淡漠的回视着她,声音冷硬,“灵水依,朕对你的容忍是有限度的,你现在就给朕滚出去,朕不想再看见你。”
灵水依怔怔的望着他许久,最后羞愤的离开了寝宫。
连城走到我的床边,用袖口为我拭去额头上因疼痛而渗出的冷汗,“还会疼吗?”
我虚弱的摇了摇头,“没事。”
曦的神色却格外严肃,犹豫了许久终于还是开口说,“辰妃娘娘的身子不能再承受如此重创了,也不知为何,她的身子非常虚弱……似乎有潜伏性未驱除的毒。”
“毒?”连城的声音提高了许多,“怎么会有毒。”
我平静的解释道,“曾经误服的。”如果没有这个毒,怕是当时的我根本不可能得到祈佑的应允而回夏国,这是我自己种下的毒。
连城似乎明白了什么,着急的问,“能驱除吗?”
曦道,“只要娘娘今后悉心调养,定能驱除的。”
“好,以后辰妃的所有调养由你负责,朕要速速看到成效。”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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