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嬷嬷还想说什么。
容枝枝淡声道:“嬷嬷,我知道您是为了我好,您希望我未来能有一段好姻缘,有一个知冷暖的人在身边,将来能过得好一些。”
“可您好好想想,如果嫁去一个婆母不喜欢我的人家,我能过得多好?”
玉嬷嬷却是不认同:“姑娘,若是郎君明事理,事事维护姑娘,那便是婆母不明理,日子也是过得的。”
“就如那礼部尚书的夫人江氏,不就是再好不过的例子?”
容枝枝想了想,也确是如此。
礼部尚书慕容耀,爱慕江氏,并不在意江氏婚前喜欢容太傅的事,娶到对方后也是百般珍重。
可因为江氏婚前与王氏争抢容太傅的事情,叫她的婆母十分不喜,即便江氏是大长公主的女儿,婚后还是被为难。
但慕容耀事事维护,叫她的婆母规矩也没立成,后头反而是把江家老夫人弄得气呼呼的,闹了一段时间的别扭,一家人便好好过日子了。
只是容枝枝这会儿,也无心在此事上耗费太多的心神。
便开口道:“还是先去看看赵婆子吧。”
玉嬷嬷:“……”
也不知道姑娘到底像谁,说着这样的婚姻大事,她都能毫不在意地掠过不提,以老太太的事情为重。
若是老太太还活着,也不知是心疼还是欣慰。
……
齐家人下狱之后,便被鞭子挨着一个一个打了,齐语嫣不止挨了鞭子,还被打了不敬县主的板子。
男女在牢房是分开关的,只是狱卒不知是恶趣味还是旁的什么。
竟是叫他们家男丁的牢房和女人的牢房在正对面。
于是。
齐语嫣在那边奄奄一息地躺着流泪,齐子赋在这边奄奄一息地躺着发烧。
因为不是死刑犯,不能叫他们死在这里,倒是有大夫给他们用了点药,但并不是什么珍贵药材。
而其他人也都是龇牙咧嘴,疼得嗷嗷叫,没一个心里是好受的。
齐语嫣哭着道:“哥哥,我绝不允许你将来原谅容枝枝了,你听见没有?我们落到这个下场,她不止没有雪中送炭,她还落井下石……”
齐子赋当然听到了,但是他就当没听到。
齐允疼得老脸皱在一处:“只怪内狱的人,处理我们实在是太认真了!”
“当初担心我们会被抄家,老夫早就取出了一些银子,藏在自己常常去钓鱼地方。”
“没想到宇文湛竟然都挖出来了,还拿到老夫跟前晃了晃!”
覃娉婷也道:“我也将库房的一些银票,还有剪碎了的金子,缝在棉衣里头。”
“没想到他们竟是早就料到了一般,我们那些衣裳,一件没准带出来!”
齐子贤:“我们齐家亲族也都被抄家了,个个与我们一样自顾不暇……”
不然无论如何,他们也不会落到这步田地。
齐子赋苦笑了一声:“不是内狱与我们有仇,与我们有仇的,另有其人!”
沈砚书当日见他,字字句句都是对自己的怨恨,责怪自己得到了枝枝也不珍惜,可齐子赋难道不恨对方吗?
想到将来枝枝有可能真的嫁给他,齐子赋只觉得这夺妻之恨的怒火,都快将自己烧死了!
齐允想着日前听说沈砚书要求娶容枝枝,还有他们入狱的时候,儿子见着沈砚书的异样表现,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他叹了一口气:“唉,先别说这些了,我们还是想想,过几个月出狱后,我们住在何处吧!”
如今住在牢房里面,的确是不用操心吃住了,可难道他们要为了解决吃住的问题,以后反复违法,隔几日便出狱,当日再关回来吗?
齐子贤难受地道:“我们还能住哪儿?跟那些乞丐去争抢破庙和桥洞吗?”
倒是这会儿,覃娉婷开了口:“不如……我回娘家求求母亲,叫她收留我们一段时日?”
她这话一出,所有人都沉默了。
只因覃家便是当初覃氏与那狂徒被捉奸,害得齐家人丢尽了脸面的地方!
按理说,刘氏还怀了那狂徒的孩子,遇见了规矩的人家,为了家族的声誉,必是要拖她去浸猪笼的。
可偏生的她运气好,刘家和覃家人丁单薄,竟是都没人了,所以娘家和婆家,都没人办浸猪笼这事儿,官府也不爱主动管这事儿。
她如今还好好在覃府待着,任由旁人指点也毫不在意。
想来刘氏当初也正是考虑到了这一点,才敢当众爆出自己同那狂徒的奸情。
齐语嫣生气地道:“谁要去你家?你母亲是个不守妇道的女人,我们要是住在你家,我们齐家人的脸都丢完了!”
覃娉婷差点笑死:“你母亲难道不是更丢人?我母亲好歹是因为守寡了。”
“你母亲呢?你父亲还活着呢,她被那狂徒强迫着还愿意了呢……”
齐语嫣:“你!”
齐允:“够了!”
为什么已经到了这个时候,还要把这件叫自己抬不起头的事情,重新抓出来鞭尸?
齐子贤道:“那就住在舅舅府上好了,总比死在外头强吧?父亲,人活着才有未来,才有东山再起的可能,死了就什么都没了!”
齐允痛苦地闭上眼,所以……
他这是要在哪里戴了绿帽子,就要在哪里住下来?
齐子赋听到东山再起四个字,便忙是应下:“好,就听表妹的!”
他要活着,他一定要活着,活着才有东山再起的希望,才有机会让枝枝回到自己身边!
可这会儿。
覃娉婷却是道:“我有一个条件,你们都能进去住,但是齐语嫣不能!”
她恨死齐语嫣了,要不是对方毁了自己的脸,自己根本不会落到这样惨淡的境地。
更别说容枝枝离开了齐家之后,她还与齐语嫣发生了好几次冲突,两个人更是差点一起在水里淹死。
齐语嫣:“你找死!”
两个人又吵了起来。
齐家几个男人头都快炸了!他们到底,是怎么落到这步田地的呢?明明不久之前,陛下还亲自给他们齐家设了接风宴!
……
相府。
公孙氏被乘风从她小儿子的府邸,请过来的时候,脸色不大好看。
纵然一贯有些害怕自己的长子,可她进来之后,不等沈砚书开口,便不快地道:“我知道你找我做什么!”
“可那容枝枝的事,能怪我吗?要怪只能怪她自己命硬克婆婆!你是我儿子,自古没有儿子问罪母亲的道理!”
却没想到,话音刚落。
便听得一声老迈浑厚的声音:“那不知老身能不能问你的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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