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雪潇听完,忙是开口道:“容二公子莫要胡言,小女子与你,可不是自家人!”
容世泽只当她是害羞了,笑着道:“是我糊涂了,这话说早了,云五姑娘勿要见怪!”
两个人还没成婚,自己就说是自家人,确实是有些莽撞了。
可容枝枝是明明白白的在云雪潇的脸上,看见了对容世泽的嫌弃。
她淡声提醒容世泽:“二弟,要不你先确定一番,云五姑娘觉得自私自利的那个人,到底是谁?”
容世泽像是看傻子一般,看了容枝枝一眼:“我的未婚妻,自然是向着我了,难道还向着你,觉得我自私自利不成?”
在他看来,自己与云雪潇,是最亲密的人,对方自是会无条件地站在自己这边。
云雪潇立刻道:“其实我今日,是来退亲的,二公子日后还是莫要以我未婚夫的身份自居了。”
容世泽得意地瞧着容枝枝:“你也听见了,她是……等等!”
他震惊地回过头,看向云雪潇。
问道:“你说什么?你来退亲?”
莫说是他了,便是容枝枝都有些意外,在这世道,想退亲,可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云雪潇:“正是!当日在李府,我便有了这个想法了……”
容世泽忙是上前一步,问道:“你当时是不是觉得,容枝枝作为姐姐,太糊涂了,只顾着自己风光,完全不管姣姣的死活,你瞧不上她,也连带地误会我了?”
容枝枝都差点听笑了,她早已不清楚,自己这个弟弟想法到底是怎么歪成这样的,事事以他自己和容姣姣为中心,说些叫人难以理解的话。
云雪潇也听懵了。
她后退一步,与容世泽保持距离:“在李家丢人现眼的,难道不是你妹妹吗?”
“我若是有了这样的小姑子,我这辈子怕是抬不起头了。容二公子,你是当真辨不清楚当日的对错吗?”
容世泽顿住,一脸语塞:“我……”
他这副模样,容枝枝和云雪潇哪里会瞧不明白,他并非真的分不清楚对错,他只是偏心容姣姣偏到已经不在乎是非了。
云雪潇接着道:“好的姻缘对女子来说,便是半条命,你开口便要县主让出来,条件却也不是给县主多少补偿,而只是重新接受她的关心?”
“容二公子,你自己再仔细想想,我到底该嫌弃谁自私自利呢?”
容世泽的面上燥红一片,但又有些失望地看着云雪潇:“我本以为,你会站在我这边。”
云雪潇摇摇头:“我云家的家教,可不是如此,所谓得道者多助,失道者寡助。有理走遍天下,无理寸步难行。”
“我云雪潇将来的夫君,若是做错了什么,我会督正他。他若是不成器,我也会鞭策他。”
“而非好似我自己没长脑子一般,糊糊涂涂地站在他那边,一起做错事。”
“像容二公子这样不明事理的人,云雪潇高攀不起!”
容世泽看着她的模样,也知道她是认真的,赶忙道:“好了,好了!我听你的就是了,我不逼着姐姐让出婚事了,这还不行吗?”
妹妹重要,心上人也很重要。
这下,饶是容枝枝都诧异地看了他一眼,容世泽能做出让步,想来是真的喜欢云雪潇。
云雪潇也愣了一下。
见她脸上有了犹豫,容世泽忙是上前道:“我也想了想,你的话确实是有几分道理,是我一时间没转过心思,其实你也是因为不了解容枝枝是什么样的人,才误会了我。”
容枝枝:“……”
她其实也挺想知道,自己到底是什么样的人。
云雪潇皱眉道:“无论如何,我觉得县主不是坏人。”
哪个坏人,当初能嫁给齐子赋,为齐家做到那个份上?
容世泽只想哄好自己的心上人,便顺着她点头:“好好好,你说她不是坏人便不是!”
容枝枝心想,若是自己能有云雪潇这样聪敏的弟媳,说不定自己这个糊涂弟弟,还能重新长回脑子。
想来父亲也是这般想的吧?
云雪潇一时间犹疑住了,容世泽糊涂是糊涂,可若是肯听她的话,日子也不是没法过下去的。
她便试探着问了一句:“那你上次,叫我给你妹妹道歉的事……”
容世泽一听,脸上登时露出笑意来:“我就知道,你还是将我放在心上的,这才记得我遣人上门说的话。”
“今日你正好来了,不如我带你去祠堂,好好与姣姣说道说道,她也正是为当日的事情不高兴,昨日才与我发脾气。”
“你知书达礼,自然是会让着她的,且此事本就是你做得不对……”
云雪潇听得脸色越发难看:“如果我不想去呢?”
容世泽皱眉道:“你为什么会不想去?你可知道母亲也因为此事不满?你若是不拿出个姿态来,日后过门了,母亲给你立规矩怎么办?”
云雪潇也算是听明白了,王氏果然也是个不好相与的。
她一礼道:“二公子,你的妹妹,你与容夫人宠着便是了,就莫要拖累旁人了,云雪潇先行告辞。”
话说完,便转身而去。
容世泽懵了,忙是追上去,但云雪潇走得很快。
他回头看了容枝枝一眼,怒道:“容枝枝,你方才怎么不帮我劝劝她?”
容枝枝端起茶杯,轻抿了一口:“姣姣才是你的亲人,你应当叫姣姣出来帮你说话,反正你今日话里话外,不都是为了她?与我有什么干系?”
容世泽怒极了:“你……”
他也是担心未婚妻真的没了,便也不继续同容枝枝打嘴上官司了,忙是大步往前院去。
他们离开之后,闹哄哄的倚梅苑,才算是安静下来。
容枝枝淡声道:“可惜了。”
是为容世泽可惜,也是为容家感到可惜,今日看来,云雪潇当真是个好姑娘。
朝夕道:“奴婢上前院打听一番,看看最后如何了?”
容枝枝颔首默认。
半个时辰不到,朝夕便回来了,幸灾乐祸地道:“云五姑娘在前院,将二公子说的疯话,都与主君说了,主君气得脸都变了。”
“二公子赔了好半晌礼,云大人夫妇还是坚持要退婚,主君也没脸再强留,便互相退回了庚帖。”
“二公子一脸失魂落魄,看样子都快哭了!可惜了,不止没人心疼他,主君还踢了他一脚。”
“主君说,就是生了一块烧肉,也比生了二公子有用,至少烧肉不会叫主君丢这样的人!”
容枝枝明白父亲为何这样说,无他,寻常情况下,是不会有人想到退太傅家的亲的,父亲是何等身份地位?
云家不会不担心以后被父亲记恨。
所以但凡容世泽还有一点救,云家也不会如此,父亲往这里一想,哪里会不恼火?
但是叫容枝枝没想到的是,容太傅竟然亲自来了她的院子。
吩咐道:“枝枝,你过几日走一趟云家,好好说和说和,瞧瞧能不能挽回这桩婚事,你是个聪明孩子,应当知道我容家如今需要一个贤德的儿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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