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月十五的中秋宴比起往年格外热闹几分,洛阳所有的官员俱在邀请之列,那些不能前来赴宴的地方官,李怀玉也都派了丰厚的赏赐下去,以示皇恩浩荡。
宴席上,李怀玉道:“诸位爱卿,甘肃冒赈一案,段月容功不可没,巴蜀修筑都江堰一事上,段月容亦是有功,诸位爱卿觉得段月容是否该重赏?”
下面的文武百官个个面面相觑,片刻后齐声道:“段大人之功绩,确实应当论功行赏。”
“好!”李怀玉露出满意的笑容,“段月容听旨——”
段月容道:“臣接旨!”
内侍捧着圣旨,高声宣读道:“茅土分颁,作藩屏于帝室;桐圭宠锡,宏带砺于王家。嘉玉叶之敷荣,恩崇涣号;衍天潢之分派,礼洽懿亲。盛典酬庸,新纶命爵,咨尔月容,乃朕之义弟,醇谨夙称,恪勤益懋,孝行成于天性,子道无亏;
清操矢于生平,躬行不怠;念枢机之缜密,睹仪度之从容。爰据 章,式崇宠秩,授以册宝,封尔为安亲王,永袭勿替。於戏!
戴恩纶于奕世,尚克歆家;固磐石于千秋,尤期永誉。保清修而罔斁,敦素履以无渝。著勉嘉猷,对扬休命,钦哉!”
段月容俯首叩拜:“微臣领旨谢恩!wh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李怀玉道:“诸位臣工可有异议?”
大臣们心里嘀咕:“皇上你都下圣旨了,我们有异议还有什么用吗?”
面上却是恭恭敬敬,齐声道:“臣等无异议,叩拜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安亲王千岁千岁千千岁!”
虽然经过甘肃冒赈案之后,文武百官因段月容的才略对他不再如以往那般看不上眼,但是就因为这个,封他为异姓王,未免也太过了些。
但是皇太后寿宴上的情形他们至今都还记得,心里清楚得很,他们大陈国伟大的皇帝陛下对这个段月容那是宠爱得很。
而且看李怀玉的神情,若是他们嘴里敢蹦出半个不字,他们乌纱帽不保事小,说不定连命都没了!
出于种种顾虑,即便百官们心里再怎么不满意,再怎么有意见,面上仍然是一副心甘情愿的样子呢,口不对心恭贺着段月容。
这边中秋宴上歌舞升平,暗影楼那边却是一片杀声震天。
玉剑秋有了段月容给他的地图,简直如虎添翼,纠结了数千名武林高手,一举攻入栖霞山。
段淳风没有一点点防备,被他们打了个措手不及,节节败退,暗影楼死伤无数。
玉剑秋虽然恨不得将段淳风一刀砍为两段,但他是个守承诺的人,又顾忌天机阁的势力,便留了段淳风与段清歌的性命,将他二人蒙了眼睛,依照事先约定好的,将他二人送到了姑苏城的云来酒楼。
温明仪早早就派了人在云来酒楼等候,玉剑秋前脚一走,温明仪的人后脚就带着人快马加鞭赶往洛阳。
温明仪的人依照段月容的吩咐,将段淳风的手筋和脚筋尽都挑断了,又用铁索穿了琵琶骨,将他拘禁在安亲王府的地牢里面。
段清歌受了太大的惊吓,一直昏迷着,直到后半夜才迷迷糊糊醒过来。
一睁眼,就看见段月容坐在自己床边。
昏黄烛光下的段月容格外得秀美,段清歌霎时间红了眼眶,扑在段月容怀里嚎啕大哭,一边哭一边喊:“哥哥我害怕……好多好多血……好多好多尸体……我怕……”
段月容没有抗拒她的靠近,反而抬手揽住她,轻柔地拍着她的后背,温言安慰道:“囡囡不怕,哥哥在这里呢,没事了,没事了……”
哭得累了,便抽抽噎噎地停下,红着一双眼睛,看着段月容:“哥哥……爹爹呢?”
段月容垂眸,露出一副哀伤的表情:“爹爹他……”
段清歌语气有些急切:“爹爹怎么样了?哥哥你快说啊!”
“爹爹他……”段月容咬了咬牙,“爹爹他不在了……”
轰隆!
这句话如同一道惊雷,骤然在段清歌耳边炸响,炸得她头晕目眩,炸得她魂飞魄散,不知今夕是何夕,如同一个易碎的瓷娃娃,呆愣愣坐在那里。
段月容将她的头按到自己怀里,柔声道:“没关系的囡囡,你还有哥哥,哥哥会一直一直陪着你,咱们永远也不分开。”
段清歌回过神来,像是抓住救命稻草一样紧紧抓着段月容的胳膊,“对……我还有哥哥……我还有哥哥……”
段淳风死了,她现在能依靠的也就只有一个段月容了……
“好了,”段月容如同往常一般,揉了揉段清歌的脑袋,“时候不早了,囡囡该休息了,快睡吧。”
段清歌小心翼翼看着段月容,试探着开口:“我……我害怕……哥哥可以陪着我吗?”
又怕段月容不同意,连忙补充道:“不需要太久的,只要我睡着了,哥哥就可以离开了,真的,我发誓!”
像是怕他不信,段清歌将手举过头顶,做发誓状。
段月容笑着捏了捏她的脸,
道:“当然可以,囡囡乖乖睡觉吧,哥哥就在这里看着你。”
段清歌熟睡之后,段月容让下人准备了饭菜,便提着食盒径自去了地牢。
段淳风早早就醒了过来,一醒来就有一阵锥心刺骨的疼痛从四肢和腹部蔓延至四肢百骸。
余光一看,闪着寒光的铁索穿过了琵琶骨,两只手腕上各一个血洞,估摸着是被挑断了手筋,脚他看不见,但肯定也是和手腕是一样的被挑断了筋脉。
有脚步声自外面传来,地牢里很黑,仅点着几盏昏黄的油灯。
直到来人在牢门前站定,段淳风才看清了来人的相貌——段月容。
段月容拿钥匙开了门,将食盒里的饭菜一一从食盒中取出,摆在桌子上。
段淳风心知是被段月容给囚禁了,不禁怒目圆睁,喝道:“段月容,你做什么?!”
段月容不理不睬,用筷子夹了一筷子菜,喂到段淳风嘴边,道:“父亲昏迷了这许久,想必是饿了,来尝尝这些菜,都是父亲爱吃的。”
段淳风别过脸去,道:“你这个孽障!玉剑秋手里的布防图是不是你给他的?!”
段月容双眸微眯,露出一丝杀气,转瞬间又练了杀气,捏住段淳风的下巴,将菜强行给他塞了进去。
“是我给的。”
这算是在回答他刚刚的问题。
段淳风道:“为何这么做?”
段月容不再回话,将几碟子猜全部给他强行塞了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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