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云深领着他们走到一处木屋外,做了个“请”的手势:“师父就在里面,几位请进。”
屋内陈设十分简单,除了桌椅板凳,便只有墙上挂着的画。
是谢春来闲来无事画的,多是人物画,奇怪的是画中女子要么是背影,要么就是没有画上五官,但却能让人一眼看出那些女子都是同一个人。
谢春来如今已是不惑之年,长眉入鬓,星眸如墨,很是俊美,若不是满头华发,说是二十出头的少年都有人信。
谢春来身后立着一个与段月容年岁相仿的少年,生得清俊秀雅,就是肤色过于苍白,就连双唇也无甚血色,看着病恹恹的,好像一阵风就能将他吹倒。
段淳风指指谢春来:“这位便是神医谢春来。”
段月容忙作揖行礼:“晚辈见过谢叔叔!”
又指着谢春来身后的少年:“这位是谢春来的小徒弟,与你一般大,你叫他祈安便是。”
段月容稽首:“祈安兄弟。”
祈安忙还礼。
几人闲话了一会家常,就听段淳风道:“云深,你带着月容和囡囡四处逛逛,我们有些私事要聊。”
谢云深应了声是,便一手拉着段清歌,一手拉着段月容往外走。
不知是不是段月容的错觉,在经过祈安的时候,他总觉得祈安冲着他笑了笑,并不怎么友善,却也没什么恶意。
弄得段月容一头雾水。
“哎——回神啦!”
是谢云深正瞪着眼睛看他,纤细白皙的手在他眼前晃着,“你怎么了?干嘛走神啊?”
段月容唇抿得发白,有些犹豫地开口:“那个祈安他……”
“哥哥你说祈安哥哥吗?”段清歌习以为常,“祈安哥哥确实性子有些古怪,但是人不坏的。”
“嗯,”谢云深点头附和,“不说他了,月容,你第一次来回春谷吧?我带你四处逛逛去。”
段清歌道:“那云深姐姐你带哥哥四处逛逛吧,我去找爹爹去!”
什么事囡囡可以知道,他却不能?段月容有些失落,果然还是和她有差别的。
谢云深只当他们兄妹感情好,舍不得分开,玩笑道:“好了,不就和妹妹分开那么一会儿嘛,至于这么失魂落魄的吗!”
段月容强扯出一个笑容:“是啊,平日囡囡总与我形影不离,没她在身边是有些不大习惯,让云深姐姐见笑了。”
“好啦好啦,”谢云深摆摆手,“不说这个了,走吧,姐姐带你看看回春谷的景致。”
回春谷除了四季不败的杏花林,最出名的景色莫过于后山的瀑布。
那山高耸入云,山势崎岖险峻,一条雪白的瀑布悬于山壁上,看不到源头,如同从天上倾泻下来的天河水。
瀑布飞流直下,在山脚汇聚成一个湖泊,湖泊又连通着一条游蛇一样蜿蜒曲折的清溪。
水拍在犬牙一样参差不齐的岩石上,溅起一人多高的水花。
站在离瀑布几丈远的地方都能感受到湿润的凉意。
谢云深道:“这道瀑布称作‘天悬白练’,凡是见过的人,都说这瀑布是从天上流下来的!”
段月容啧啧称奇,一时忘了刚才那点不愉快:“果真是奇景!”
谢云深又领着他看了谢春来的药园子,也就没什么可看的了。
干脆就自己坐在秋千上,让段月容在后面给她推秋千。
秋千被推得很高,只要轻轻一抬脚,就能踢出一阵杏花雨。
段月容一边荡秋千一边问:“我听闻谢叔叔医术天下无双,心中仰慕已久,今日一见果真天人之姿,不知道医术是不是如传闻中的那样,可以活死人肉白骨?”
只听谢云深突然笑起来:“不过是传闻罢了,师父医术好是好,却是不能活死人肉白骨的,不过救活只剩半口气的人还是可以的。”
“而且啊——”
谢云深突然神秘兮兮的,示意段月容停下秋千,扭头看着段月容:“我师父这个人,别看他在外人面前仙风道骨的,可实际上他人慵懒散漫得很,教我医术也只是丢给我一堆医书,要我自己琢磨,实在不懂的他才会解答一二。”
段月容又问:“那云深姐姐为何要跟着谢叔叔学医术?是为了悬壶济世吗?”
“单纯!天真!”谢云深故作高深,“其实是因为——”
“我是一个孤儿,师父采药的时候捡到我了,我才跟他学医的,不然我怎么叫谢云深呢!”
段月容点点头:“松下问童子,言师采药去。只在此山中,云深不知处。原来姐姐的名字出自这里。”
谢云深叹了口气:“是啊,可见这人有多随意!我应该庆幸他当时没头脑一热给我取名童子、采药、山中这些名字。”
否则她一定会和他拼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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