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在那位银发监护人的眼皮子底下溜出去不算简单, 但既然能做到第一次他就能做到第二次,况且如今他也不像过去那般被看管得极其严格,加上监护人本人这会儿并不在日本, 正是一个钻空子的好时机。
明日见零零一站在一幢大楼下, 抬手遮着阳光,仰头看了一会儿这个即将发生爆炸的建筑物。
他在心里计算着, 自己在什么位置能既以最快的速度收集萩原先生灵魂, 又能在不折损行动力的前提下迅速离开第一现场。
爆炸对他的伤害性没有对人类那么大,说到底,他是穿越者的第一个马甲,终究不是人类。
美强惨有很多种, 而穿越者的爱好十分清晰,这三者之中,穿越者更在意前两者。
在不断完善设定的那些年里,穿越者为了将他打造成一个符合预期的马甲做出了诸多努力, 美强二者都是可以由穿越者直接赋予, 惨却需要一定的剧本加持。
明日见零零一为了不引人注目刻意没坐电梯, 他走楼梯上楼,脚步声在空旷的楼梯间缓慢扩散又消弥, 他一边走着一边垂眸观察着掌心。
穿越者喜欢战损状态,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他的□□强度和实际战斗力都会随着受伤程度的增加而呈指数增加,早前在停车场事件中, 他选择直接对自己开枪从而做到瞬间提升实力也是这个道理。
不过其实他在跟随穿越者的那些年里从未受过伤,所以他也不是很确定直面爆炸发生时的冲击所受的伤对身体的强化效果是否能抵挡爆炸全程带来的损伤。
最终的结论仍旧是不确定, 但可以确定的是他不会因此直接死机, 那就问题不大。
于是他心安理得地又往上爬了两层, 在爆炸会发生的那个楼层停了下来。
炸弹犯这会儿早就已经把炸弹安装好了,他倒是会拆,不过他不能动那个东西。
这场爆炸必须发生,名为萩原研二的警察也必须在两个小时后迎来死亡。
明日见零零一靠在墙边,无端有些出神。
他没能参加弟弟们的毕业典礼,但和弟弟们同期进入警校的萩原先生也才毕业不久而已。
刚刚毕业不久,前途一片光明,就再也看不到未来了吗……
时间的流速在恍神中变得模糊,不知具体过了多久,混乱又嘈杂的脚步声响起,那是警察们在疏散大楼中的群众。
他能躲得过监护人的监视和追踪,自然也能躲过警察们的疏散检查,不久后,警察们的脚步声远去,在几道轻快的调侃声中,最终只余下一人。
明日见零零一能听出不同人的脚步声,最后被留下来解决已经停止计时的炸弹的是萩原先生。
他嗅到了烟味,同时响起的还有单方面的交谈声,他很快反应过来,那是在打电话。
他从航哥那里听说过六年前那场爆炸中的一些细节,这会儿萩原先生电话另一端的人是阵平,正在指责萩原先生没有好好穿防爆服。
但理性来说,在如此靠近爆炸中心的位置,即使穿着防爆服其实也无济于事。
萩原研二正安抚着电话另一头的幼驯染,忽然皱了下眉,他有所感应般地转过头,一个身影站在在楼道的尽头,不知在那里看了多久了。
怎么还会有人?刚刚的疏散没有做彻底吗?
不,不对——
萩原研二皱眉起身,正要向电话中的好友汇报情况,下一秒,那个站在阴影中的人以惊人的速度闪至他身前,一阵凌厉的掌风袭来,对方单手扣紧他的嘴的同时又目标明确地按下了他手机的挂断键,手机被冲击力带的直接脱手摔出去,好友已经染上疑惑的声音也随之戛然而止。
与那个突然出现的人对上视线的那一刻,萩原研二不受控制地睁大了眼睛。
那明明是一张完全陌生的脸,电光火石间,他却突然想起了自己在哪里见过这个人。
准确来说,他是见过那双眼睛——仿佛流转着金色光芒的瑰丽的虹膜,在那家甜品店里第一次意外与其对上视线时,彼时他忍不住在心中感慨过那双金瞳的耀眼夺目。
意识消失的前一刻,萩原研二看到那个人嘴唇似乎动了动,他没能听清那究竟是怎样的一句话,世界便陷入了一片漆黑。
明日见零零一小心翼翼地将怀中已经陷入昏迷的警察靠着墙角放好,他的余光落在一旁瞬间重新恢复计时的炸弹上,却也仅仅只是抛去了一个余光而已。
炸弹并不重要,重要的是萩原先生的灵魂。
抬手间,一颗外形华丽的蛋出现在他掌心。
穿越者曾经说过,他此行真正的目的不是尸体,而是灵魂。
在爆炸发生之前收集萩原先生的灵魂,也可以免去有关死于爆炸中的痛苦的记忆。
复生之卵缓缓上浮,柔和的微光与一旁的炸弹爆炸时散发的刺目的光芒一同覆盖了整个楼道。
……
“研二!!!!”
***
琴酒得到塞德尔失踪的消息时,他刚刚从实验室出来不久。
他此次前往美国是为了召回雪莉,为以防万一,接到雪莉后他没在美国多做停留,而是选择直接启程回到日本。
将雪莉移交到实验室后,他便准备回安全屋稍作休息。
即将到达安全屋门前时他接到伏特加的电话,焦急地表示塞德尔不见了。
他皱着眉打断伏特加,将怎么找人怎么抓人的安排一一下发下去,挂断电话后,琴酒磨了磨后槽牙。
那个实验体,他果然还是太过纵容那个实验体了。
用钥匙打开安全屋的门,琴酒动作忽然一顿。
——那个几分钟前才被告知失踪了的实验体竟然就在他的安全屋里。
他的目光在那头金发以及脸颊沾染的焦黑和血污稍作停留,面无表情道:
“解释。”
那个实验体低头咬断绷带,不太熟练地打了个结,这才慢吞吞地掀起眼皮,依然没说话,只是冷冷地看了他一眼,随后收回了目光。
琴酒微诧,正燃起的怒火被那个眼神所催生出的疑惑抵消大半。
塞德尔从结束实验苏醒开始就被他带离实验室,迄今为止已经过去一年多,他还是第一次见那家伙露出那种表情。
就像一个真正的组织成员。
琴酒眯了眯眼睛,任由塞德尔一声不吭地拎着医药箱从他身边错身离开,那家伙干脆利落地关上房门,全程没留下任何一个字眼。
也是,那个蠢货根本说不出完整的一句话,要是塞德尔能做出什么解释才真是见了鬼了。
琴酒先给伏特加打了通电话,让手下的人停止搜查,随后又重新下了一道指令:“查清楚塞德尔今天究竟去了哪里又去做什么了。”
挂断伏特加的电话,琴酒又联系了实验室。
塞德尔作为代号成员最重要的责任和义务就是活下去,好好活到他能派上用场的那一天,缺胳膊少腿或者有了什么隐藏伤病不是他想看到的状况。
受了那种程度的伤,可不是用什么绷带随意包扎一下就能轻松愈合的。
琴酒转念又一想,如果是塞德尔的话,那说不定真的能以那种潦草的包扎就恢复如初。
实验室最初给出的有关塞德尔身体数据的检测报告里明确表明,001号实验体的细胞活度比常人高出至少十五倍,而且甚至每次检查中数值都有所涨幅,于是001号实验体的身体素质和恢复能力也远超常人。
但恢复水平高不影响他现在就要把那个家伙打包扔进实验室里治疗。
明日见零零一坐在卧室的地板上,垂眸为自己包扎伤口。
他深吸一口气,脸上还是很难做出什么表情。
一旦受伤,穿越者最初设定的个性就会被无限扩大。
他靠在床边,手中的绷带逐渐落下,最后他干脆直接松开手。
其实不消毒不止血他也不可能死,受伤越重身体强度就越强,自愈能力也随之倍增。
他定定地看着从指尖滴落的血,心想,至少任务已经算完成了一半。
接下来只要知道零死去的重要之人是谁,再认真用一切办法收集那个人的灵魂,他就可以踏上归程了。
就像他最后对萩原先生说的那样,好好睡一觉,再醒来时,一切就能结束了。
这是一个故事的结束,也是一个故事的开始。
明日见零零一闭上眼睛,眼前却仿佛出现了阵平正被众人阻拦时写满悲痛惊愕的脸,人声被燃爆声所覆盖,他却仿佛听清了那一声声的嘶吼。
有时候听力太好也是一种烦恼,那道声音在他脑海中回响,过了许久他都没能如愿陷入沉睡。
房间的门被打开了,没敲门也没说话,几乎没什么声响,他听得出来那是监护人的脚步声,不过能听出来也没什么意义,毕竟这个时候这间被监护人称之为安全屋的住所里也不会有第二个人了。
他懒得睁眼,干脆就没睁。
琴酒看着那个坐在地板上靠着床沿的仿佛已经陷入昏迷的金发青年,眉头再度皱起。
“塞德尔,少装死,起来。”
伏特加忠心耿耿但能力有限,况且随着任务数量增加,他总有要用得上伏特加的时候,塞德尔对组织来说固然重要,但对他来说现在只是一个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派上用场的废物而已。
琴酒思量着,干脆找个靠谱的家伙贴身看管塞德尔,也能有效防止这类失控的状况再发生。
这批新人里倒是有几个不错的,正好可以拿来用用。
如果一个不够无死角看住塞德尔,那就三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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