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说和社群侠,让赵光义坏了氛围,都自忿怒,奈何兄弟受伤,只能收敛。将养数日,总算乾元道长医术高明,李、龚两人身子雄健,没了妨碍。慕容飞心下恼恨,当时便要找赵二郎晦气,哪知转天,天仙子带群美前来,应和了一两日,这天正谈扯,外面又是喧哗,早有人报来,“外面有人自称陈元庆 ,求见和社掌舵。”
众人一惊,竟是剑师到了,连忙迎将出去。洛雪等女儿便回避了。少顷,门首迎进一行人,为首仙风道骨,背背宝剑,正是十绝剑之剑师陈元庆,后面一人,青衣斐然,正是其弟子京城神剑霍留衣,再有旁人,慕容飞却不认识。陈元庆高声道:“久闻第一剑驾临京城,开宗立派,可喜可贺,小老儿无缘讨杯喜酒,今日当有所酬。”曹骏低声道:“此老当日锁龙阵斗剑,并不尽力。此番,,,,,,”“料也无妨,且再理会。”进了厅堂,和社居左,剑师在右。客套几句,话入正题。
陈元庆道:“当日承蒙第一剑赐教小徒,我这徒儿回去说了,当真对第一剑风采赞不绝口,今日前来,是想向第一剑借剑。”“老剑客快人快语,不知是何缘由?”“唉,此为老夫当年一桩公案,老夫羞于启齿。只是求剑。”“老剑客所求为何?”“欲求第一剑赐下十绝剑!”“你待怎讲?”“求第一剑赐下十绝剑与我,我等要去了结一桩事由,其后必然归还。”“既是剑师亲自前来,于公于私,我都信任老前辈,不过此十绝剑为我师门重宝,不可轻授。”“无妨,我今日带来十位人物,可当面施展十绝剑阵。”“当真?”原来慕容飞虽有十绝剑,但不会剑阵,现在若有十位高手,施展十绝剑阵,这一看之下,未尝不可悟透。“心下欣然,吩咐展青天取出七绝剑,又让佟铁山取出三毒剑。陈元庆见了宝剑,唏嘘不已。令霍留衣取胎光,言道:“戚镇府取爽灵,喻满楼取幽精, 窦天章取尸狗, 章风逸取伏矢, 潘息公取雀阴,葛海潮取 吞贼,奚易和取非毒,彭宿官取除秽,韦燕然取臭肺。“ 他身后诸人一一上前,在佟铁山、展青天手边取走宝剑,曹骏低低道:“这九人应是陈剑师座下侍剑弟子。“
霍留衣带了九人走出话厅,于场中一趋一圈,已组成剑阵。众人都前来观望,但见十人收尾一连,起了剑势,霍留衣主持剑阵,一动生两仪,瞬息间两仪长三才,三才赴五行,五行演六合,六合成七星,七星化八卦,八卦衍九宫,十剑并举,剑阵潇潇。陈元庆道:“请第一剑赐教。”慕容飞大喜,命展青天守东,行风;云沧海守南,布雨;卢明月守西,兴雷;佟铁山守北,生电。布下四御剑阵。转眼,四御剑杀入十绝阵中,展、云二人风雨不透,主守,卢、佟二人雷电相生,主攻。十绝剑阵缓缓运转,将四御剑困在核心。转瞬三十余招已过,曹骏道:“兄长,四御剑支持不住。”慕容飞道:“正是,这不是剑阵,而是剑法,他们所用的是一套剑法,每人出招比前一人慢三拍,连绵起伏,这一套剑法经反复施展,威力竟倍增。”张果大喝,“且住,四御剑退下。”十绝阵停止运转,开了个口子,四御剑退下,佟铁山浑身热汗直流,叫道:“邪门,邪门,师尊,这剑阵里面千把万把兵器齐来,难以抵挡。”慕容飞道:“休要多言,且随你展师兄下去参悟。”话音未落,早有陈仓六寇各掣兵器,闯入阵中,顷刻被剑阵锁住。不过数招,那剑阵一涨,剑芒大盛,里面兵器碰撞,声音凄厉。曹骏道:“好厉害的‘鬼虎神剑’。”言罢,六人踉跄退出,原来六寇本是剑鬼剡冥其的弟子,只因功力不够,须六人合璧,方能施展幽冥剑绝招,哪知也冲不破剑阵。五怪按捺不住,冲入阵中,施展狼牙剑法,十绝阵不急不缓,一点一滴,一分一毫,将剑妖绝招“鹤海无涯”吞掉,五怪亦不敌而出。总算十绝阵未动杀机,连胜剑圣、剑妖、剑鬼三大高手弟子的剑阵,当真了得。三童子联手进阵,支撑了二十余招,李胜北、张果、莽和尚、龚十八郎联手,阵中剑光缭绕,四人难以脱身。慕容飞和曹骏相视一笑,各出刀剑,劈开路径,将四人接出。两人刀剑合璧,只见阵中金光闪闪,到处都是剑尖,银光耀耀,层层都是光芒。两人各施展手段,也是难以破阵,没奈何,两人齐声高喝,“呛啷”一声大响,总算跳出剑阵,曹骏衣衫破裂,慕容飞鞋子都飞了,原来两人施展陈抟老祖相传合击之术,这招“风刀霜剑天下狂”施展开来,当真了得,虽未破阵,却离了核心。慕容飞心下骇然,这十绝阵如此了得,鏖战许久,十剑并不费力,没有耗费心神,尚有余力,和曹少仙虽能破阵,却要有些杀伤。正此间,十绝剑阵正在缓缓收阵,蓦然一道人影,闯入阵中,似一道闪电,东南西北两划,十绝剑法收发由心,却当不得神功,只见一人,单手持了十把宝剑,一手推开霍留衣,大踏步出阵,人未到,笑声便至,“贤弟,久违了,见十绝剑阵欣喜,故一试尔。陈老师,谅来不会见怪。”陈元庆等大惊,定睛看去,但见一人,顾盼生辉、丰神如玉,长身而立,英气冲霄,更兼面貌绝顶,气功盖世。多数人识得,都叫道:“金太保,金大侠好厉害的功夫。”曹骏等亦道:“原来是大哥到了。”
世间举手投足破去十绝剑阵,而不伤一人的,也不过一手之数,金太保绝手无双。慕容飞道:“大哥,你怎的来迟,少待要罚。”“贤弟,我自认罚。”上前将十剑交给展、佟二人,与慕容飞、曹骏三人执手一礼,道出来意。众人听了,又是大吃一惊,原来有人暗布毒计,利用陈元庆十大弟子施展十绝阵,牵住众人,另有向不灭在会馆周围布下毒阵,不需多日,这里人都要中毒。奈何陈抟老祖早窥破,请金太保去抵住毒王,两人一番大战,向不灭不敌,他那毒如何奈何混元无极的金太保,总算见机得快,逃得性命。乾元老道也自道,只可解毒,不识毒阵。陈元庆被人利用,无颜再待,告辞而去,不提借剑一事。慕容飞却笑道:"陈老师何等人物,如何会有歹意,定是遭了小人算计,既有事,我怎能不帮手。”取过十绝剑奉上,陈元庆老脸微红,谢过金太保、慕容飞等和社群雄,令弟子各取一剑,言说十日后必还。待此人离去,金太保笑道:“贤弟可知,陈老师弟子精研十绝剑阵十来年,寻常兵器也能施展,他为何非要借这十把宝剑?”“我自不知,我这十把剑不是母胎,有何特异?”“有人让他这般做,他又能怎样。人在江湖,波诡云谲尔。”
众人进了厅堂,坐定,金太保唤过展青天等人,一一讲解,群雄都受益匪浅,原来这十绝剑阵共有十套剑法,刚才不过施展五套,连胜几阵,若是十阵其出,别看施展之人根底浅薄,也能杀死大能。坐不多时,金太保有事要走,曹骏等知他来去如风,并不多留。其后,众人回了各处,入夜,慕容飞召集曹骏、张果、李胜北、莽和尚、龚十八郎和三童子计议。群侠说起今日之战,都道十绝剑阵厉害,慕容飞道:"今日青州兄弟施展‘鹤海无涯’,那一招也是厉害。“ 曹骏道:“不错,陈仓六子施展的‘鬼虎神剑’亦是剑鬼当年绝招。”张果道:“奈何合击之术终归不足,不及当年高人一击威力之万一。不然只其中任何一招,都不输于‘十绝剑’。”李胜北道:“心剑魔当年取十绝剑绝招,创出‘十绝剑阵’岂是好相与的。”众人计议十绝剑中招法技艺,各自有些心得。正说,窗外有人轻叩,慕容飞缓步走到窗前,开窗一望,哪里有人,但窗台放了一个包裹,将进来,放在灯下一看,众人都痴了,包裹中有一信一匣,匣中竟是十绝宝剑,信却是天仙子所写。言道听闻陈元庆白日到访,十绝阵厉害,便让陈昱珩引九美去会十绝剑,破之,取回十绝剑。众人面面相觑,知道天仙子一句“破之”当真了得,众人白日忙碌多时,没讨到半分便宜。金太保也是趁隙而入,才小胜一场。这千娇百媚十位大美人,竟能破阵取剑,当真?!
慕容飞笑道:“天仙子武功盖世,我自钦佩。”曹骏道:“是也,十美出手,霍留衣如何抵挡?”李胜北道:“女子偏这般好斗。”慕容飞将十绝剑收起,想来陈元庆面皮无光,不会再来。
次日一早,群侠各自有事,留下展青天众弟子、两童子共守总坛,其余各自有事体。慕容飞要去钱塘,曹骏要去寻向不灭晦气,李胜北要回崆峒山,拉大教主入伙,张果、管应子要带人回地狱门,龚十八郎要回南海查访,莽和尚要挂单相国寺,众人言说端阳节,东京汴梁城,天下第一楼相聚,各自散去。
却说慕容飞安排已毕,收拾包裹,背了大剑,一身戎装,带了卢明月,两人出得城来,行不多时,天色将晚,两人寻一处芦厅安歇。卢明月忙前忙后,甚是恭敬。两人席地而坐,吃了干粮,卢明月烧了如意嘴,奉上道:“师父,前日在十绝阵中,我的刀意难以施展,后来曹师叔的刀法却未有泄滞,不知为何?”“你这小猴子,倒也机灵,当日不枉我在范阳堂做了一场。且看。。。”慕容飞随手捡起一根木枝,往来比划,片刻道:“可明白否?”“这是十绝阵的剑势。”又勾连几下,“不错,纵有?”“这、这、这是刀法。”“哈哈,小猴子果然聪明,不错,这就是华山御神刀。”“为何御神刀能不被剑阵牵制?““此为关键,这诀为华山‘蛰龙劲’,我也只看你曹师叔所施展,参透两成,今日便传了给你。”两人连说带比划,说了半夜,喜得卢明月抓耳挠腮。慕容飞索性无事,便将暴雨剑法传授之,卢明月将剑法化入刀中,武功大进。正说道,狂风剑化作微风,暴雨剑化作细雨,刚柔变化之道,忽的有人插嘴道:“此为小道,你们剑道入了偏门,重势不重形,十分难看,落了下乘。”两人抬眼望去,但见草庐外,古道边,碎石地上,仰卧一人,看来躺了很久,只是此人气息微弱,又是隐入路边角落,无人注意,此时,一说话,便被看见。
卢明月跳出草庐,定睛看去,怒道:“原来是你这厮!”躺倒之人不是旁人,却是昔日里威风凛凛的妙手屠龙侠郑印郑仇天。慕容飞大惊,忙上前观看,但见郑印全身伤痕累累,难得半分血气也无,也不知都伤的如何,尤其肩头,前后贯穿一道伤痕,伤口发紫,这时气息更弱。慕容飞忙让卢明月将郑印抬到草庐中,取出丸散膏丹,都是乾元老道的馈赠。郑印受了重伤,却不出血,定是用毒封住血脉,此法为饮鸩止渴,大棒助眠。直忙活到天亮,郑印早昏迷过去,此时恍惚醒来。又喝了热水,总算缓醒过来,没了傲气,细细道了实情。原来,那毒王不知如何,忽然反水,设毒阵杀了屠龙帮上下百十口,郑印机警,弟子拼命,总算逃了出来,被绝命剑客重创,幸而有家传梨花枪绝技,杀出血路,跳出东京,便歪在路边。没奈何,毒性发作,又被毒药封住血脉,此时亦是奄奄一息。多亏遇到有宝丹的慕容飞师徒,否则凉了多时了。正说间,厅外卢明月大喝一声,“什么人?”话音未落,一声大响,一人闯入,卢明月被人摔在一边,慕容飞正要掣剑。郑印大叫道:“舅父,休要动手,自已人。”那人挺目看来,慕容飞立身而起,但觉此人似人似虎,气焰熏天,双目赤红,好似要择人而噬。郑印连忙招呼,躺着将事说明,那人才隐去杀气,道:“早叫你离开东京,那赵氏岂有好人,向不灭什么东西,只你信他!”说罢,一手将郑印掀到背上,对慕容飞道:"总算剑圣门也有好汉,且回去告诉洪人屠,就说陶老虎有礼。“ 说罢,扛了郑印大踏步而去。慕容飞笑道:“且慢,这里还有一丸好药。”那人回身一接,浑身一震,退了一步,斜着眼看了慕容飞几眼,说声古怪,转身便走。卢明月早爬起来,这时进来道:“师父,此人是?”"陶老虎是也。“ “江湖八魔,血虎下山魔!”“不错,天下八魔,他列第五。”“他这是,,,,,,”“接应郑印,这一去,应是回了蒲城。”卢明月暗道:“下山虎已够凶悍,更兼受伤,当真是了得。”原来陶三春终是不放心独子在赵宋眼皮底下折腾,特命弟弟前来接应,幸而有慕容飞照顾一夜,否则接上也早凉了,这陶老虎摔了卢明月一跤,慕容飞借药传劲,也胜他半招,他才高看几眼。
此时天光已满,有了行人,两人离了是非地。卢明月要回范阳堂,和师父洒泪而别,相约端阳。小剑圣要下江南,两人一北一南,就此别过。却说慕容飞行了一程,一拍大腿,坏了,忘了寻卢明月些银钱,他范阳堂堂主如何无钱,现下自已这身边只有些散碎铜钱,连碎银都没有,如何去得钱塘。逼法向前,挪挪蹭蹭,挨到天交绝阳,饿的十分,往常有钱时节倒也不饿,一时无钱,肚皮也不争气,饿的忒快。寻了路边茶铺,讨了茶汤,将开包裹,望着十几个饼子发愣。叫过伙计,只问可有盐菜,伙计也好,登时端来一大盆,慕容飞忍住腌臜,胡乱用饼子裹了便吃。正吃,左近有人招呼道:“这位小哥,相请不如偶遇,可过来一叙。”慕容飞抬头看去,但见靠旁边草墙,一张桌子,坐着四五条汉子,其中一人气势如虹,抬脚踏住条凳,半闪着胸膛,端着一碗劣酒,另几人相差不多。慕容飞何惧,看见他们桌上有鸡子、熟肉,便走了过来,他一起身,那几人都笑道:“小老弟出来行走江湖,背这么大一柄剑,给自已壮胆啊!”原来这几人看见奔雷大剑,都以为是假货,想来可笑。慕容飞笑道:“几位老哥,当真好眼力,我家里教习说了,出来行走天下,须得要唬得住人,这才打造这把铁皮剑给我,不想被几位大侠看破,失礼失敬。”“小兄弟不必如此,江湖便是如此,我等并非讥讽,只小兄弟这剑做的,忒也假劣。”几人坐定,那为首一人,道:"四海皆兄弟,小兄弟只管吃喝。“ 话音未落,慕容飞早大饼卷熟肉,吃将起来,这边三碗酒下去,那边连鸡子带熟肉都已不见,为首汉子端着碗都呆,瞠目结舌,“如何吃得如此之快?”慕容飞道:“此番已是慢吃。”
几人喝茶再聊,慕容飞才知道,这几人是左近禹王台福远镖局探子手,正要送镖到东京汴梁城,先来打个前站。为首小镖师唤作:铁头亮胳膊马九旦。其余王老五、赵老六、孙大麻子,都是马老大的伴当。几人正谈扯,远远有人吆喝,“福远昌隆、福远昌隆”,一路“轰隆隆”行过一趟飞车。大约三十几人,当先有一老者,高声道:“马九,可去拜过昌老爷?”“苗头,放心,已拜过,昌老爷收了礼物啦。”那苗老头,往后便喊,“个人加紧,再走三十里,便入了城,入了城,这趟活计便了,到时候老夫请酒。”“谢苗头赏酒。”众镖师、伙计都喊。
众人聚齐,马九向苗镖头禀告了几句,苗老头上上下下看了慕容飞七十二眼,道:“这位军爷,可有事由,如缺少盘缠,小老儿自有周济。”“不曾缺钱。”“料来如此,马九,你这瞎驴,不见少侠客那鞘、那靴子、那大氅,浑身上下没五两银钱如何能够,怎能没有盘缠?”慕容飞一呆,这如此值钱,自身倒不知。这福远镖局包了茶铺,又吃喝一回,因快到城中,有些放荡形骸,不及片刻,就有人喝的多了,出了两个相扑取乐。众人围坐一圈叫好,慕容飞暗笑:“这如何叫做武艺?”原来高手相争,一招生死,一瞬高下,双方都聚精会神盯住对手手脚身眼,哪像如此相斗,一会转圈,一时勾踢。有转圈的功夫,一掌削在后脑,脑浆都打飞了,勾踢更是伤脚趾,无法发力,这连演武都算不上,充其量便是猴戏。正嘲笑间,忽的醍醐灌顶,只觉冥冥中一股思绪直入天灵,心下一片清亮,那御神刀、四御剑、天罡刀、御殿手、十绝剑、鬼虎剑、鹤海剑,,,,,,一片一片闪过,不知多久,慕容飞放声长啸,只这一想,将刀剑合击悟透,兵器大成,此为“龙亭三悟剑”。待开眼望去,只见哪里还有什么草厅,茶铺,连人都没了,连忙四下张望,片刻间,才从四下踅摸出人来,那苗老头早没了倨傲,打躬作揖道:“不知大侠高姓大名,适才高人演习剑术,方圆四丈,无人能近,我等都被扫到外面,连茶铺都拆了。”慕容飞方知,悟剑之时,心中所感,拔剑试练,结果剑气纵横,将铺子、人物都逐了去,总算没有杀伤。心下囧然,这便如何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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