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授，该进来聊聊明非入学的相关事宜了。”

卫星电话里昂热的声音不紧不慢，在外界苦苦等待的古德里安却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里面这两位是谈妥了？

他可不在乎什么龙王不龙王的，他只知道今年要是招不到路明非，他的终生教授职称估计就与他无缘了。

“芬格尔，快帮为师看看为师的衣着有没有什么不妥的地方。”古德里安教授理了理自己从昂热那里敲诈过来的昂贵定制西服，生怕耽误了待会儿的见面。

“呃，教授，你们刚刚不是已经见过面了吗？”芬格尔答道。

“你不懂，明非那样完美的学生，一定会注意方方面面的小细节。”古德里安教授一副“我懂他，他懂我”的模样让芬格尔挠了挠脑袋，他突然觉得自己可能有点多余了。

十分钟后，古德里安教授带着楚子航和芬格尔一同出现在会议室里，叶胜和酒德亚纪小两口则是被他以保密任务为由打发去楼下的商场逛街去了。

“师兄也来啦！”见到楚子航的时候路明非明显有些激动，他等这一天已经有些时候了。

“好久不见，路明非，没想到你还记得我。”面对路明非的热情，楚子航显得有些错愕，在他的记忆里，他们最后一次见面就是在那个雨夜。

现在想想，幸好当时没有带上他一起。

“师兄可是此獠当诛榜榜首，仕兰中学的学生哪个会记不得你。”路明非半开玩笑的说道，而想起这个榜单，楚子航也是笑了笑，这也算是他青少年时期的回忆。

“好了好了，叙旧的话待会儿再聊，现在先聊聊入学的事。”

眼见着话题越扯越远，昂热挥了挥手，给了古德里安教授一个眼神，古德里安教授立马会过意，拿着一个鼓鼓囔囔的档案袋走到路明非的身前。

“明非啊，这些都是你加入学院之后学院每年向你提供的福利，如果你觉得没问题的话，就在上面签字，要是觉得哪里有不对的地方，你提出来，我们现场改。”古德里安教授一脸的谄媚的递上协议。

“呃，教授，我不差钱。”协议上并没有什么特别的东西，除了奖学金之外还有一部分份额不小的额外补助，但背后站着黑太子财团的路明非实在是不会再为钱财发愁。

“明非此言差矣，你缺不缺是一回事，我们给不给又是一回事，这可都是为师满满的爱意，明非你一定要收下。”

瞧着古德里安教授眼睛里的期盼，路明非最终还是在协议书上签下了自己的名字。

“这样就对了！”古德里安教授长长吐了一口气，这下两人之间的师徒关系可算是板上钉钉了，说着，他又从档案袋里掏出一个信封，递到路明非的手上：

“还有一件事，想必明非你已经知道你的父母也是混血种，他们其实还是我们学院的荣誉校友，只不过这些年他们一直都在忙活一件有关全人类的大事，走不开身，你的母亲知道我们这一次来邀请你入学，特地让我们把这个带给你。”

路明非打开信封，就像原著里描写的那样，里面有一张照片，还有一封他妈妈乔薇尼写给他的信。

他死死盯着信纸上最后一句话——爸爸妈妈爱你。

爱我吗？

路明非失声一笑，可是他现在不缺爱了。

他翻出照片，照片里的一男一女笑的如此的岁月静好，应该不需要他的打扰。

“怎么了？是有什么不对吗？”见路明非在读过信件之后表情明显出现了变化，不是对父母的思念，不是因为这封信而产生的感动，反而像是放下了什么东西一样。

路明非摇了摇头，当着众人的面，用极为精密的控制力操纵着火元素将路麟城那一半点燃，将剩下的乔薇尼那一半放在胸口的口袋里：“教授，我们进行下一项吧。”

“啊，哦，好的。”不太能理解路明非行为的古德里安教授愣了一下，咳了咳，按照流程的最后一项，打开手机，用中文字正腔圆的问道：“路明非，你确认加入卡塞尔学院吗？”

“确认。”路明非坐直身子，卡塞尔之门终于还是向他打开，这一次，他会过上一个不一样的人生。

“语音验证通过，选项开启。路明非，出生日期2002年07月17日，性别男，www.youxs.org，阶级'S’，进入卡塞尔学院名单。

数据库访问权限开启，账户开启，选课表生成。我是诺玛，卡塞尔学院秘书，很高兴为您服务，您的机票、护照和签证将在三周之内送达。欢迎加入卡塞尔学院，路明非。”沉稳的女音在电话中响起。

“剩下的事诺玛都会解决好，明非，从现在开始你我可就是真正的师徒了。”古德里安教授的语气轻快，咧开的嘴角根本压抑不住。

“那，教授，以后就多多关照。”路明非握住古德里安教授的手，微微欠身，古德里安这个将近一米九的壮汉笑得眼睛都快睁不开了：“使不得，使不得，为师怎担得明非如此大礼，快快起身。”

“至于吗？”芬格尔在一旁撇了撇嘴，他当年都没这个待遇。

“呔！你这孽徒如何和你师弟相比。”古德里安教授耳朵一动，孽徒的嘟囔声尽入耳底，他给了路明非一个安心的眼神，飞去一脚，芬格尔飞出去十几米，撞在墙上缓缓滑落，白眼一翻，神志不清。

……

“师兄，你这欲言又止的可不是你的风格，是有事想问我？”

在商议结束以后，昂热和古德里安教授就带着芬格尔他们先一步回卡塞尔，宁子期则是不知道跑到哪里去，现在酒店里就只剩下负责照看路明非的楚子航。

楚子航点了点头，直言道：“五天前，你和苏晓蔷在零号高架桥上有将近半个小时的停留。”

“师兄是想问，我和小天女有没有进入奥丁的尼伯龙根？”路明非沿着他的话向下说道。

“你们见到他了？”楚子航顿时激动起来，他知道，路明非一定见过奥丁，不然不可能知道那个尼伯龙根的主人是奥丁。

“师兄，冷静。”路明非从纳戒里取出昆古尼尔，将它递到楚子航的身前：“里面那个是个假货，老大杀了他，发现里面只是一具死亡超过五百年的人形死侍。”

“这样吗？”楚子航眼神里泛出一丝淡淡的落寞，如果这里的尼伯龙根是假的，他又该去哪里寻找奥丁呢？

……

夜半，李家。

李承安端居首座，他的身边还有一个空着的座位。

北斗七星之首的天枢则是坐在他的左手下方第一个位置。

他右手下方第一个位置坐的则是他的侄子，李家最有可能继承家主之位的李崇泽。

左右往下依次是李家当家支柱级别的家族高层。

“老祖宗？有谁能值得你如此等候。”

李崇明按耐不住心中的疑惑，在他心里，李家的家主已经是站在世界最巅峰的人物，怎么能有人可以让李家的家主等待超过半个小时。

不只是他，下方也有不少人都在李崇明说完这句话后齐刷刷的盯着首座的李承安，想要从他嘴里得出答案。

可李承安就好像没听到一样，继续坐在主座上闭目不言。

“安年侄子，你是和老祖宗一起出的任务，你肯定知道这是怎么回事。”见老祖宗不理睬他，李崇明又将筏子打到天枢的身上。

安年，是天枢的名字。

“崇明堂主，请称我为天枢使。”天枢冷冷地回了一句。

这句话一说，在场的其他人纷纷侧目看向李崇明，李崇明更是面色一白，恍然失措。

历代北斗七星都是家主管理家族最信任的存在，他们的态度在一定程度上可以代表家主的态度。

尤其是如今家主的确没有说话，算是默认的情况，无不表明了一件事，从此刻开始，李崇明彻底失去了竞争家主的资格。

又是一个小时，时间来到凌晨一点。

他们等待的对象还是没有来，这时已有许多人坐不住了，混血种只是体质比普通人强，可归根结底，还是属于人类的范畴，尤其是在座的不少人的血统等级都不算高。

他们也是需要睡眠的。

可李崇明前车之鉴历历在目，他们谁都不愿去触老祖宗的眉头。

“老祖宗，那位只说晚些时候来寻我们，又没说是今夜，要不……”又半个小时，还是天枢出面说出来众人想说又不敢说的话。

李承安睁开眼，瞥了一眼角落里立着的发条大钟，叹了口气。

刚想张口说今夜先行散会，余光撇过身旁的位子，却发现这个原本空缺的位子上不知何时坐上了一个样貌俊秀的青年。

正是白日里轻而易举破掉了七星龙渊尼伯龙根的不知名的龙王。

他环顾四周，发现包括天枢在内的所有人，都没有发现这里的异样。

“阁下留我等性命，不知有何见教？”李承安站起身，朝着宁子期拱手拜道。

也是直到此时，一众李家直系成员才蓦然惊觉老祖宗的身旁坐着一个从未见过的男子，一时间，一双双璀璨的黄金瞳亮起。

更有心思敏锐的，从随身携带的包裹里掏出响龙石，响龙石登时发出如同刺耳的尖鸣。

“李家主不必如此紧张，坐下说。”宁子期笑着环视了一遍四周，看着一双双审视着自己的眼神，也不动怒，只是客随主便的象征性的亮起了自己的黄金瞳。

龙威浩瀚，在场的混血种只感觉坐着小船身处大海的狂风暴雨之中，出现了长时间的失神，仅仅只是五秒不到，在混血种的眼里却仿佛过了一个世纪。

他们大口的喘着粗气，额头上冒出密密麻麻的汗珠，单薄的短袖已经被冷汗浸湿。

这就是龙类世界的法则，血统决定身份的尊贵，龙王一级的存在，单凭凝视就可以让成群的混血种自行爆体。

“现在呢？”宁子期收起黄金瞳，和蔼的对李家一行人问道：“可以好好听我说话了吗？”

众人纷纷点头，坐在自己的位子上不敢乱动。

“很好。”宁子期满意地鼓了鼓掌，站起身，打了个响指，精神元素影响周围，将在座的所有人带回上古时期龙类掌握众生命运的时代：“至尊托我给诸位带个话，祂愿意给诸位一个臣服的机会。”

“至尊？”李家众人面面相觑，如果不是切身体会过那种身心俱颤的磅礴压力，他们一定会以为眼前这人，不，这龙是个从精神病院跑出来的精神病人。

“您说的至尊，是指黑王尼德霍格？”天枢想起了古老相传的龙类的预言。

祂们说，黑王尼德霍格终将归来，他是绝望，也是地狱，必将以他庞大的双翼遮蔽天空，祂会杀光所有的逆臣，会以无上的伟力将世界重洗。

宁子期赞许的看了天枢一眼：“不错，就是黑王陛下，陛下已然归来，且容许诸位为祖先的背叛而赎罪。”

“这就是阁下放我们回来的原因？”李承安沉着脸色，环顾四周，发现家族之中有不少人对于臣服二字并不排斥。

“不错。”宁子期点了点头：“李家家主，可以给我你的回答了吗？”

“冒昧的问上一句，您是哪位龙王。”李承安坐在宁子期的对面，腰背挺得笔直。

“龙族的历史上没有我的名字，不过你曾见到过我的本体，应该不难猜出我的身份。”

“白王？”李承安脑海中涌现出有关白王的各种信息，苦笑道：“没想到就连您这样的死敌都能得到至尊的原谅。”

“预言终将应验，我不过是提前做好准备。”宁子期摊了摊手，凝视着李承安的双眼，等待着他的回答。

“臣服？多么遥远的字眼。”相比较其他李家成员的紧张到忘却呼吸，李承安却是拄着七星龙渊，浑身上下彻底放松下来：

“您刚才也说过，先辈们前赴后继，经历了无数代的牺牲才将黑王钉死在祂的王座上，让人类摆脱了奴隶的身份。

老夫在从先辈手上接过七星龙渊的时候，也曾向先祖发过誓，此生不会向龙族低头。”

“所以……”宁子期猜到了眼前人给出的答案。

“新中国没有奴隶。”

“我们李家不会成为龙族的爪牙。”

“哪怕卑微如我们，也有自己的尊严。”

“与其成为死侍那种失控的怪物，我们宁愿以这样的姿态结束。”

李承安看向四周的族人们，看着他们的眼神，有因为他方才言语而燃起的热血，也有对生命即将迎来终点的畏惧，还有因为被剥夺活下去的权力而对自己产生的怨怼。

他叹了口气，继续道：“如果在座的各位有愿意臣服的，老夫并不会怪罪你们，求生是每个生物的本能，但我李承安，绝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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