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都不知道许七安这么多天是怎么在天机屏蔽下一锤锤挨过来的。
每天睡醒之后都会在第一时间把自己的行动轨迹复盘一遍,稍有不对劲就会重新走上一遍,一次又一次的昏迷加上地书碎片的文字记录功能,他这才将调查到的事情牢牢记在心里。
“你很不错。”监正赞叹一声,天机屏蔽说白了也就那么回事,只要元神修为达到一个地步,就不会再对他起作用,但像许七安这种不通元神的武夫,真的扛得住不去忘记,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我当然知道我很不错。”许七安摸着后脑勺混不吝的说到,他这些天被锤的都有些PTSD了:“现在在于,他是谁?他在哪?你又因为什么原因把他从历史中抹除了。”
“抹除他的并不是我,而是他自己,你的父亲许平峰是个二品术士,同时也是我的大弟子,具体的事情你可以问宁子期,他与你父亲交过手。”监正毫不犹豫的把宁子期供了出来。
“?”许七安一个猛回头盯着宁子期,小老弟你怎么回事?你知道你不说?
被许七安盯得有些发怵,宁子期连忙出言解释道:“不是我不说,很久以前我就和你说过这件事,可你倒头就睡,我就想着等你四品的时候再告诉你,监正老儿这是在挑拨离间。”
他是真没有想到许七安愣是扛着天机屏蔽查到了许平峰没死的消息,这期间他遭了多少罪,只有他自己知道。
“这事咱以后再说,”得知宁子期知道许平峰的消息后,许七安紧绷的精神松懈了不少,他主要就是担心监正死不开口,现在宁子期也知道,事情就变得简单了许多:“我身上的气运又是怎么回事?”
“你心里不是已经有了答案了吗?”
许七安默然,只是通过许平峰是二品术士与宁子期和他交过手这两件事,他大致已经能够拼凑出事情的框架,只是监正这谜语人似的反问,着实让他难受的很:“你就不能明白点直接告诉我?”
“……”监正沉默了片刻,方才悠悠地说道:“你以为我不想直接告诉你?”
天命师,知天命而不可述天命,这算得上是术士体系贯通始终的缺陷。
“可还有其他的事?”监正说道:“要是没有,便回京吧,司天监与佛门斗法,我向陛下举荐了你,此事于你,于我,于大奉,都有极大的好处。”
“没事了。”许七安和宁子期约好过几天过来找他问许平峰的事,要是他忘了,宁子期得记着提醒他。
听着上清宫外跑车发动的声音,监正的声音从冥冥之中飘来:“这小子和魏渊一模一样,从来都不让人省心。”
“怎么感觉你一点都不生气呢?”宁子期和洛玉衡在一边吃瓜吃了许久,方才觉得监正的养气功夫实在是一流,放在其他玄幻小说里,棋子发现了棋手的阴谋,还以此为要挟与棋手谈条件,作为幕后老阴比的执棋者还不得怒而暴起,反倒是监正这种一点反应都没有的,倒是少数。
“若是这都能让我动怒,许多年前我就被他爹那个孽畜给气死了。”监正冷哼了一声,他对许七安的成长非常满意,反倒是宁子期助纣为虐的行为让他非常不爽。
“这次佛门的法会是什么情况?佛门想找回场子?”宁子期全当没有听出来监正的哼唧,自顾自地询问起佛门斗法的事情。
“我不能直接告诉许七安,难不成就能直接告诉你了吗?想要知道,你自己调查去。”
随着监正的气息消失不见,宁子期倒也没有失望,他本来也没想着能从监正嘴里得到什么有用的消息,只是冲着洛玉衡说了一句:“咱这隔音法阵还是得加固啊,这监正说进就进,我一点安全感都没有。”
“德行。”洛玉衡甩给他一个白眼,手上却是很诚实的捏起了法诀,宁子期这么一说,她心里也泛起了嘀咕,晚上的时候仗着有隔音法阵,情到浓时,她叫起来可没有一点收敛。
“明天上午佛门司天监斗法,咱也去跟着看个热闹?去的话我让监正给我们留个好位置。”宁子期提议道。
“嗯……也行,左右闲着无事。”
到了正午,艳阳高照,司天监外的大广场,搭建起了凉棚,这是为京城的达官显贵们提供的歇脚之地。
千余名禁军围住广场,禁止闲杂人等靠近。
城中百姓和江湖人士若想旁观,只能在外围观望。
西域使团们用过午膳,在度厄大师的带领下,从外城的三杨驿站,穿过熙熙攘攘的人流、闹市,来到了观星楼外的大广场。
褚采薇站在八卦台边缘,低头俯瞰,一队僧人缓缓而来,青色纳衣的身影里夹杂几位裹红黄相间袈裟的身影。
为首的是枯瘦黝黑,外貌更似小老头的度厄罗汉,他的气息并不像初登场时那般强横,让人看着好似风中残烛。
“老师,你找到许七安了没有?小和尚们快把台子搭好了。”褚采薇从兜里取出一块糕点,完全没有一丝一毫即将被打脸的紧迫感。
“采薇啊,他们打的是为师的脸,你怎么一点都不担心为师呢?”监正偏头绝望地看着自家弟子一口一个桃花糕,满是沧桑的脸上写满了事故。
“不是还有杨师兄嘛,昨天还看他在密室里挖地道来着。”没有任何的犹豫,褚采薇向监正举报了杨千幻的越狱计划。
“哦?”监正目光一凝,嘴角勾起一道微妙的笑意。
此时,从地下密室通往光明的密道里,杨千幻正得意地挥动着锄头。
宋卿果然是炼器炼傻了,阵纹竟然只画在门上,哈哈哈,我果然是主角,天杀的许七安,这次别都想抢我的机缘!
我已经看到光了……
当杨千幻扒开最后一块碎石,见到光明的那一刻,只听砰的一声轻响,就像是什么硬物和脑门的轻轻碰撞,他躺在地上,就像睡着了一样。
【四:明日便是监正与度厄的斗法,我从同僚这里听到一个令人惊讶的消息。】
【什么消息?】
天地会成员纷纷问道。
楚元缜以指代笔,传书道:【司天监竟然选择让银锣许七安出面迎战。】
【二:许七安?他不才炼神吗?你从哪里来的虚假消息?】
李妙真相当的不理解,楚元稹这厮编也要编的靠谱一点,许七安一个炼神,何德何能参与到这样的事件中来。
【一:四号说的是真的,许七安是监正亲自找魏公借的人。】
怀庆与李妙真向来不对付,自然是能呛她一下是一下。
【二:朝廷是没有其他人了吗?派出个炼神去斗法,他能斗什么?还是说朝廷已经知道自己不是佛门的对手,随便派一个人去顶罪?】
得知楚元稹所言不虚后,李妙真直接开始炸毛,她向来是从不吝啬自己最大的恶意去揣测朝廷的行为。
而说者无心,听者有意,恒远大师因为许七安一直资助养生堂的事对他抱有极大的好感,连忙开口询问道:
【陆:三号,许银锣是不是受到了朝廷威胁?如果是的话,我们可以帮忙。】
【三:有没有一种可能,许银锣有超出常人之处,天赋异禀,气运非凡,这才会被监正选中?】
【一:绝无可能。】
【二:不要多想。】
【四:三号还是实事求是一点比较好。】
【六:阿弥陀佛。】
【三:……】
第二日上午,宁子期和洛玉衡如约来到司天监,监正没有给他们安排位置,让他们在八卦台上观看就好,原因是元景帝不想看到他们。
宁子期从八卦台上往下望去,看见偌大的广场搭建着许多凉棚,文官、武将、勋贵,井然有序又泾渭分明的坐在各自的区域。
此外,还有许多贵妇和千金小姐,基本都是拖家带口来看斗法的。
对于这些贵族女眷而言,大奉的脸面还是其次,看热闹才是最紧要的。
而打更人那边,许七安一家赫然就呆在魏渊的身旁,由此可以看出魏渊对许七安的偏爱。
这些凉棚中,搭建最豪华的是一座包裹黄绸布的休憩台,棚底摆设着一张张桌案,皇室、宗室成员坐在案边。
在后宫里脑浆子差点打出来的皇后和陈妃也来了,大家言笑晏晏,好像一直都是和睦的姐妹,没有任何龌龊。
四位公主到齐,怀庆坐在首位,临安就坐在她边上。
这场斗法,于皇室而言,不仅仅是一场热闹,更关乎朝廷颜面,关乎皇室颜面。
对于这位临安公主,宁子期多留意了一些,她身上佩戴着不少许七安从他那里顺过去的好东西,可见许七安对她的不同寻常。
“你在看什么?”洛玉衡来到宁子期的身边问道。
“临安公主,你瞧她张口闭口就是许七安的样子。”宁子期笑了笑,这次斗法之后,宁宴若是胜出,他将闻名京城,闻名大奉,娶公主这件事就不会是天方夜谭。
但若是输了,他便会跌入万丈深渊,从此之后在京城抬不起头来,史书若是再记一笔,他就得背千古骂名。
当然,他绝不会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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