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侯怒气冲冲地踏进院内,四周守着的家奴赶忙会心地退了出去,而被劈头盖脸一顿指责的苏玉茹呆愣在一旁,妇人风韵犹存的面庞上染了城内新进的胭脂,此时正娇艳得令人怜惜。
“苏氏,你一天天的到底想做什么?” 梁侯气得不轻,本来每日的朝务都够他焦头烂额了,没想到后院里也不安生。
苏玉茹试探性地扯过他的袖角,刚想要舒慰他的心绪,但后者明显在气头上,哗地一声甩开衣袖,厉声道,“苏氏,要是觉得后院安逸的生活过惯了,本侯可以送你去庵堂里清修!”
一听此话,她面上的神情几乎僵作了一团,随后一丝不可置信划过眼眸,她不愿相信这是侯爷说出的话,毕竟他们夫妻这么些年了。
“侯爷,妾身只不过是关心一下谨之罢了,您难道不想自己的儿子开枝散叶吗?再者,男子一向就会纳妾,妾身作为嫡母,给庶子送两个侍婢又怎么了?我何错之有,何错之有?”
她的情绪似乎有些激动,嚷出最后一句时,似乎全然忘记了面前的男人就是她的夫。
她不懂,为何无论自己做什么,都好像讨不了侯爷的欢心。
“虽说蘅奴出身尊贵,可她毕竟是女郎,自古以来,又有哪个男儿不会纳妾?我只是想让侯爷早日抱上孙儿,这也有错吗?”
女人杏眸中水光生辉,清泪滴露出眼眶,顺着脸庞滑落过下颌,最后悄然散落在地面的尘土之中。
见状,一般男人或许早就心软了,但二十多年的夫妻了,梁侯对苏玉茹的性子算是摸得一清二楚。
“呵…妇人之见!先不论谨之是否自愿,但作为他的正室,蘅奴的父亲乃是一州之主,若不是为了州际和睦,云王完全可以招婿上门,哪怕自家女儿满府男宠,她也配得上!”
在梁侯眼中,州土的安宁和谐永远排在小家之上,纵然平日里可以享乐,但凡涉及到州郡大事,他从不含糊。
况且云王早前就同他有过几回书信,信中更是直言要善待蘅奴,如若不能,就休怪扬州铁骑踏越梁州边界。
“而且你说得那么好听,当真没有自己的小心思吗?苏氏,本侯最后一遍警告你,莫要再在府里做个搅事精,否则就搬去庵堂吧!”
他挥袖离去,甚是决绝,完全不顾她的挽留。
过了几日,梁侯偶得一歌姬,喉中妙曲连连,而且心性通透,整个人水灵秀丽,甚得梁侯的喜爱,直至月尾,才将这歌姬纳入房中。
才一月有余,歌姬那边就传来了好消息,说是有了身孕。
梁侯老来得子,猛然间觉着自己还算老当益壮,心中喜乐满满。
但或许是歌姬福薄,才怀了身子不到三个月,就滑了胎。
身为侯府的主人,梁侯自是震怒,后来彻查得知,原来是苏氏动了手脚,一怒之下,不顾嫡子的哀求,将苏氏送往了城外的一清静庵堂。
苏玉茹哪里会算得到,这歌姬还是当初鹤年派人荐给梁侯的,就算是梁侯,也未能知晓。
在和宁院里的鹤年,听到嫡母的消息时,只微微扯了扯唇,此时他还在想如何哄自己的小娘子,毕竟昨夜他属实孟浪了一些,竟差些控制不住。若不是小娘子哭着喊疼,他还真想继续,唉,可惜呀!
想到小娘子的低泣,似是海棠醉酒,他就心痒痒,不过也不能太过放肆,不然小娘子真就不给他点甜头尝尝了。
冬日飞雪,一夜之间,洁白的素净便裹了这天地一番,早起打扫庭院的奴仆们纷纷搓手跺脚,试图汲取丝丝暖意。
碧蘅照常睡到一大早,但她还是窝在暖和的被褥里,直到华年欣喜地念叨了一句,“窗外的雪可大了,就像鹅毛一般飘飘洒洒,估摸着早就垫了厚厚的一层。”
听到这话的碧蘅蹭地从床上爬了起来,一脸欢喜道,“天下大雪了吗?”
此前几日尽是小雪,只有依稀的雪粒在空中漂浮着,若不是落在了脸上,有碎碎点点的冰冷之意,或许还察觉不出到了落雪的时节。
碧蘅刚想扒上窗口,华年赶忙合上了木窗,为主子服侍着穿衣。
直至衣裳裹了一层又一层,碧蘅感觉自己都要变成个团子了,华年才为她披上斗篷。
“诶…娘子,把雪帽戴上,小心冻伤了耳。” 碧蘅急不可待地奔出了房间,在后面的华年急忙提醒道。
“知道啦!” 碧蘅刹住了脚下的步子,乖乖地把雪帽套在了头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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