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市,灯火如昼,人声鼎沸。
闹热的街市沿着河堤,阵阵喧嚷声在其间散开,除了河岸附近敞开门户做生意的商户,更多的是支着摊篷的小贩们,吆喝叫卖声此起彼伏。
而在夜晚的河面之上,水波泛着荡漾的光泽,条条小船在其中穿梭,船家载着人,不时高歌几句。在那河中心,有一座亭子,远远看去,似是一孤舟,此时就已有三三两两的人在那儿畅谈。
颇为热闹的河面上偶尔还有一两只花舫路过,四周的小船见状,纷纷摇桨避开。此舫里一般都是权臣子弟经过此处游玩,不时还有歌姬悦耳的嗓音传来。
“那是在做什么?” 碧蘅来到西市后,一眼就瞧见了那华丽的花舫。
而那舫里此刻走出来了一青年郎君,远远看去,似是有一股翩翩风姿,他的身后跟着几名奴仆,而后一颇有异域风情的歌姬再从花舫里盈盈现身。那把娇软的嗓子引得河堤附近正在纳凉的人纷纷伸长了脖子。
同行的鹤年将目光朝向河面瞥去,“那是花舫,夜里有人喜欢乘船游行。”
“还带着歌姬?” 碧蘅这才稍稍看见了那位身段妖娆的歌姬,此时后者正被舫里的那青年郎君拥在怀中,两人似乎正彼此调笑着。
两人动作亲密,从此处路过的小娘子们不由羞红了脸,而后携着同伴远去。
见是花舫里的那一幕,真是有些…不堪入目,鹤年正欲带她去往别处,却听她漫不经心地问道,“难道你也去过那样的花舫?”
闻言,他赶忙转过身,神色严肃道,“以前有被人拉去过,就是商议一些事情,但我发誓,绝对没做什么风花雪月之事。”
她瞧见他这般认真的模样,心下不由噤了声,她只是…可能…随口一问,并没有想去挖根追底。
方才男人面上忽地浮现的冷厉不由让她有些不习惯,于是开口说了些别的,“好啦,我们去那边看看吧!”
碧蘅扯了扯他的袖角,拉着他去了街市深处。
挤过熙攘的人群,她在各处小摊上短暂停留了片刻,而身旁的鹤年寸步不离地跟在她身后,唯恐被人群冲散。
一路而来,她倒是买了不少小东西,比如几面小扇,三两包梁州独有的民间糕点,还有两只糖人。
这糖人还是依着二人的模样,给他们做糖人的大娘止不住地夸赞小两口的相貌生得真好。
两只糖人做好的时候,碧蘅本想接过独属于自己的那只糖人,而一旁的鹤年则是把刻画着他自己那般模样的糖人递给了她。
她疑惑地抬眸看向他,后者一脸笑吟吟道,“这只才是你的。” 说着,他便轻轻咬下了自己手中糖人的一角。
见他这般不客气咬掉本属于自己糖人的脑袋,碧蘅秀口一张,毫不吝地吃掉了自己手上糖人的上半身。
一大口裹在嘴里,她举着木签,在他面前晃了晃,神色略有嚣张活泼之意。
鹤年见刻有自己模样的糖人被她毫不留情地吃掉了上半边,唇边止不住轻扬,依旧小口小口地吃着自己手里的糖人。
男人一边吃着,还不时看向她,唇上蜜糖的光泽越发鲜明。
对此,碧蘅感觉有些怪怪的,她觉着男人一脸愉悦的表情很是莫名其妙,就好像他不是在吃糖人,而是在吃…人一般。
随后,两人一同去看了打火花,绚丽至极的光彩在四周围着的人群中焕发着夜晚独有的耀眼。
在这之后,他们便去了河堤附近的一馄饨铺子,在空中弥散的诱人香味儿引得碧蘅循着味儿就过来了。
此时,馄饨铺子上还有三三两两的食客,鹤年把她安顿在一张木桌旁,而后进去铺子里面和人要了两碗馄饨。
碧蘅坐在木凳上等待的片刻,就有一醉汉跌跌撞撞地朝她奔过来。
听到动静后,她连忙起身避开,醉汉扑了个空。
隔的近了,醉汉一张口就是一股浓烈的酒气,碧蘅下意识地就捂住了口鼻。
醉汉口中还不停地念叨着美人,刚欲再伸出咸猪手时,就被其后而来的鹤年一把擒住。
醉汉虽然酒喝多了,但被钳制的手臂上传来的剧烈痛感瞬间就让他醒过神来,连声嚷着不堪之词。
醉汉骂骂咧咧地抬起头,见鹤年身量高大挺拔,坚朗的面容上此时正透露着瘆人的气息,于是他忙地低头认错,转身便跑得老远。
等馄饨端上来时,碧蘅早就等不及了,一旁的鹤年连忙提醒她注意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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