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昭没有想到会在这里见到怀雀。
他顺着资料中冷南珂的地址，找到了冷南珂的家，与他家只隔了两个门栋。
闻昭没有贸然去敲门，而是仔细观察了一番，冷南珂家住三楼，窗户虽然紧闭，但有男人的身影一闪而过。
闻昭心里大概有了数。
不知道冷南珂家里人脾气如何，闻昭不准备登门拜访，他想着左右今天也没什么事，怀雀一早便和他那个朋友出去吃饭了，不如就趁这个机会回家一趟。
他爸不在家，他自从搬出去以后基本也没回来过，正好现在回去看一看，检查一下水电家具有没有出现什么问题。
走到五单元楼下，闻昭使劲儿拽了好几下铁门，才将它拉开。
……这门锁坏了快两年了，物业愣是装作看不见。
反正他爸早晚都要回来住，还不如他找个时间，和物业说自掏腰包，把这锁换了得了。
闻昭这么想着，缓步走上楼。
刚上了半层，闻昭一抬头，便愣住了。
那个站在窗口的背影，那头无比熟悉的小红毛——
闻昭三步并作两步跨上楼梯，叫道“怀雀？你怎么在这？”
可当他站到怀雀身边，立刻发现了怀雀的不对劲。
——怀雀在发抖。
很细微，不仔细看完全察觉不到。
怀雀脸色苍白，目光直直地盯着外面，贝齿死死地咬着下唇，有一点血印从他的嘴唇上泛起。
“怀雀……？”闻昭立刻揽住怀雀，让他面向自己，同时双手按住怀雀的胳膊，怀雀仍像是回不过来神一样，睫毛一直在颤抖着。
闻昭伸手抚上怀雀的耳侧，他的大拇指安抚似地摹揣着怀雀的脸颊，闻昭放轻声音，小心地说“小雀，看看我，发生什么事了？”
与此同时，楼上传来了一阵脚步声。
估计是有人在往楼下走，闻昭马上将怀雀搂到怀里，一手揽住怀雀的腰，另一只手按住怀雀的后脑勺，脚步声渐近，他正想与下楼的人礼貌地点头示意，闻昭的目光刚转过去——
他又愣住了。
“……爸？”
……
“牛奶，加了点蜂蜜，你尝尝甜不甜。”
闻昭吹了吹杯子里的热牛奶，怀雀坐在沙发上，他刚要将牛奶接过来，闻昭躲开，说“烫，就这么喝。”
……哦，他忘了。
怀雀想，闻昭皮厚，不怕烫，就喜欢喂人吃东西。
怀雀浅浅地喝了一小口，他偷偷看了眼在厨房忙活的闻平生，又看了眼一直在默不作声盯着他的闻昭，怀雀舔掉嘴边的奶渍，说“闻昭，我们这样子好像……”
像什么？背着家长谈恋爱的小情侣？
闻昭的嘴角缓缓扬了起来。
“像福利院里的护工和老人哦。”
闻昭“……”
闻昭的嘴角缓缓落了下去。
“喝你的。”闻昭冷酷无情地说。
“——炒了两个菜，不知道合不合小雀的口味。”闻平生端着盘子从厨房走了出来，他看到闻昭和怀雀的姿势，先是愣了下，闻昭本来还有点莫名的紧张，下一秒，便听见闻平生也紧张地说“小雀怎么了？是扭到手了？”
“啊，没有。”怀雀推开闻昭的胳膊，“这个杯子太烫了，我拿不住，闻昭帮我端着。”
“是平生局促地在围裙上擦了下手，“应该在家里买几个隔热杯的，我现在下楼去买？”
闻昭头痛地叹了口气，“先吃饭吧。”他说道。
说好的只做了甜点，但闻平生早就买了一堆菜准备做，他们带着怀雀回家时，也恰巧就是午饭点，闻平生紧赶慢赶，做了满满一大桌子菜。
闻平生一看就是精心准备的，桌上鱼、虾、螃蟹，海鲜各式各样，肉也做了几种，素菜都炒了好几个花样。
怀雀悄悄看了眼手机，他从黑名单里将葬爱冷少拖了出来，他发送了好友申请，但葬爱冷少还没有通过。
“看什么呢？吃饭了。”
闻昭把筷子递给怀雀，怀雀连忙抬起头，压下心中的担忧，接过筷子，对闻平生露出个很甜的笑脸“辛苦闻叔叔做这么多菜了，谢谢闻叔叔。”
“哎，不辛苦。”闻平生坐在怀雀对面，手脚都不知道该往哪里摆了一样“这都是家常菜，好做。”
闻昭坐在怀雀旁边，时不时地用公筷为怀雀夹菜，怀雀每吃一道，都要真心实意地赞美一番，夸的闻平生又是开心，又是无措，他也想为怀雀夹菜，又怕这个行为会惊到怀雀，只能按捺下来，静静观察着怀雀多吃了哪一盘菜，更喜欢哪一道的口味。
吃过午饭，怀雀摸了摸肚子，惬意地舒了口气，主动站起来要帮忙洗碗。
闻昭一把将怀雀按下，淡淡地说“我家碗少，不够让你打的。”
“——闻昭！”
怀雀气鼓鼓的，闻昭将怀雀拉到沙发上，洗了点水果放到他面前，闻昭轻轻地摸了下怀雀的头，依然带着安抚的意味，让怀雀呆了一下。
“在这自己玩会儿，等下来陪你。”
“…雀呆呆地点了点头。
闻昭弯了弯嘴角，转身去厨房，帮着闻平生打扫。
闻昭将厨房门关上，闻平生在洗碗，闻昭接过来“我来吧，爸。”
“没事儿，我洗得快。”闻平生说道。
闻昭转头去收拾锅，他一边倒洗洁精，一边问“您什么时候回来的？怎么没告诉我一声，我好去接您。”
“和朋友一起回来的。”闻平生笑了下，“本来没想这么快，也是突然决定的，他说风就是雨的，我就跟着一起了。”
“这样。”闻昭点点头，他安静地刷了会儿锅，半晌，忽然开口道“爸，您早就知道了？”
“嗯？”闻平生先是愣了下，他看着儿子沉着的侧脸，顿了顿，说“……嗯。”
“什么时候知道的？”
闻平生迟疑了片刻，说“和你妈离婚的时候。”
——那挺早，估计比怀家人知道的都早。
闻昭没说什么，他将锅接满水，刷了半刻，道“爸，先别跟他说。”
他微微皱着眉，专注地对付手里的锅，语气却是十分认真“他性子挺敏感的，要是知道了，心里肯定不好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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