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风呼啸,大雪纷飞,将整个北部都笼罩在一片银白之中。行人匆匆赶路,戴着厚厚的帽子围巾,踩着铺满积雪的街道,只留下一串串深深浅浅的脚印。远远望去,屋顶上挂满了厚厚的雪帽,树梢上也披上了洁白的新装,仿佛整个世界都被雪的美丽所吞噬。
元宵节刚过,街上摆满了各式各样的雪雕。傍晚时分,秦颂安刚结束城东启蒙学堂的课程,便急匆匆地往外走。刚穿过小巷走入大街,就听到哄哄马蹄声传来。躲闪不及,被绊倒在雪堆旁。这几日雪下的不小,但今日天气不错,雪化了大半,地上到处是雪融化后的泥坑。秦颂安衣摆后全是泥泞,来不及气愤,今日便是还书的日子,稍稍收拾一下便立刻向城西郎夫子家走去。
秦颂安自幼家贫,然幼时好学,虽然没有过目不忘的本领,但勤能补拙,儿时启蒙后,便入朗夫子门下学习,勤学十余年,过了县试和郡试,只要过了州试便可以赋予七品之下的官职,去年开春秦颂安通过了州试,但郎夫子还是期望他去参加京城科举,不要让自己困在这小小的漠州。去年秦颂安被朗夫子向县太爷举荐获得乡贡资格,今年开春就要前往京城参加科举考试。为了进京的盘缠,郎夫子为他介绍了抄书的活,再加上启蒙学堂的工作,多攒些钱总是没有错的。
“砰砰砰”管家周伯开门迎秦颂安进门。“秦少爷,您来啦,快请进。”周伯微笑着说道,目光里透露出几分亲切之意。
秦颂安一边往里走一边说道“周伯,朗夫子在吗?”“在呢在呢,老爷说了,你今日会来,就没有去县老爷那里赏画。”周伯回答道。
朗夫子正在书房看书,秦颂安进屋后,将书拿出放在桌子上,把书袋放在地上,举手向朗夫子作揖,说道“夫子,学生向您致歉,路上有人当街骑马,我被撞倒了,您的书受了污,我将自己写的书还您,换您的旧书,您看可否?”
“有人当街骑马?何人如此大胆?”郎夫子从书案后站起,走到秦颂安面前,将他了扶起来,问道。
“学生也没有看清,只看到了他们的背影,向着县衙的方向去了,一行人披着黑斗篷,骑着高头大马,那马匹不像是寻常人家养得起的,可能是军部的人吧,学生也不敢妄下结论。”秦颂安立在一旁回答道。
“先不管是什么人了,你这衣服背后全湿了,马上要出发参加科举了,若是这么回去,感染了风寒可不是小事,你与我身量差不了太多,等着,我让你师娘给你拿身外衣,先换了我的外衣。”朗夫子边说边往外走去。秦颂安还没有答话,朗夫子就已经走到门外,向后院走去了。
换过衣服后,将脏衣服被放进书袋里放置一旁,“这还是你夫子年轻时的衣服,款式是旧了些,应急还是可行的。”朗夫人看着秦颂安说道。“也别着急回去了,天也不早了,你就留下来和我们一起用饭吧。”
“这怎么合适,弄脏了夫子的书,还穿了夫子的衣服,已经很失礼了。”秦颂安拱手作揖道。
“嘿,不必在乎这些礼节了,我还打算再跟你说说前往京城参加科举的一些细节,就留下来吧,省得我明日再派人去叫你了。”郎夫子挥手说道。
秦颂安再拱手作揖“那学生就恭敬不如从命了。”这时,朗夫人忽然插话道“其实,我是听说附近有盗匪作乱,天已经晚了,有些事情还是小心为上。”听到朗夫人的提醒,朗夫子皱起眉头,略加思索后说道“的确,最近听说城外有盗匪出没,颂安,你这几日就留宿在学堂吧,等过几日随进京赶考的队伍一同出发,若是无急事,还是莫要出城了。”
“是,学生遵命。”秦颂安听话地答道。
晚饭时分,郎夫子与郎夫人对坐,秦颂安和郎家的女儿郎惜彤对坐。
郎夫人突然对秦颂安说道“前几日,我曾见过你母亲,她很是担心你的亲事,就问我在这县城中可有适龄的婚配女子?”
秦颂安听到郎夫人这么说,很是奇怪“我之前回家,母亲并未提及此事。“
郎夫人说道“很多人家可是很看重你呢,之前也是通过我想要问问你母亲的意见。只是你不久就要去京城参加科举了,现在就是相看,也来不及了。”
秦颂安听到微微摇头,说道“之前祖父在世时本来是打算想要为我相看的,可惜不久我祖父病逝,还要守孝,孝期结束又逢州试,此事也就不了了之了。父亲早逝之后,事情都是祖父说了算,祖父去世,家中只有母亲和哥哥,祖父之前的关系都不再联系了,母亲倒是很是希望我娶了外祖家的孩子,只是没有适龄的,母亲为了我的婚事很是着急呢。”说完叹息一声,说道“惜彤妹妹的亲事呢?我看之前就有媒人上门,怎么夫子不满意吗?”
听到秦颂安的话,郎夫子哼了一声“有你这个高徒在啊,我女儿这个亲事,可没有那么快定下来。”
郎夫人踢了郎夫子一脚“瞎说,那媒人来我家是来探口风的,说是为惜彤提亲,这明里暗里啊,都是在打听你的事。”说完,转头看向郎惜彤“惜彤的身体不好,三天一小病,五天一大病。我还是先留几年吧,省得嫁过去,让亲家骂我。”
“娘,说秦大哥的亲事呢,怎么扯到我身上了?我现在有好好吃药,从去年冬天到现在,我一直没有生病,我的身体好多了。”郎惜彤幽怨地看着母亲。
郎夫子说道“好了好了,颂安的亲事还是等他科举考完之后再说吧。不管是谁的亲事,总要让他们自己同意才行,先吃饭先吃饭。吃完饭我考教考教你功课,看看你这几日是否有所松懈。”
秦颂安不敢再说话,急忙埋头吃起了饭。
吃完晚饭后,郎夫子与秦颂安在房内讨论科举可能出的题目,郎夫人与郎家独女郎惜彤在一旁盘算着这几日的收支,突然听到有人在哐哐哐砸门。郎夫子安抚众人向门外走去,秦颂安、朗夫人和郎惜彤在屋门向外看去。
下人们走出房间在院子里向门口看去,周伯向大门走去“别敲了,别敲了,来了来了。”
刚打开大门,周伯就被一脚踢倒,一个披着云锦海涛纹斗篷的中年男子踏进门内,身后跟着一队身着黑色斗篷蒙面之人。中年男子一看到朗夫子就说道“齐焕,好久不见啊!”
“陈力!”郎夫子看到面前之人大吃一惊,顺手抽出藏在腰间的软剑,向前冲去。陈立身后的一个黑色斗篷之人提锏迎接,其他黑衣人立刻去制止下人。郎夫子极力阻拦黑衣人,黑衣人出手狠厉,郎夫子知道自己根本不是这个人的对手,转身向郎夫人喊道“快带女儿走。”
郎夫子见形势危急,虽然知道自己不是这些黑衣人的对手,但仍然拼尽全力阻挡他们。他矫健地挥舞着软剑,将黑衣人逼退数步,但很快就被对方的围攻压制住。黑衣人在制服下人后立刻加入对付郎夫子,黑衣人的刀剑如同毒蛇般袭来,郎夫子勉力躲闪,但仍然被划伤了肩膀。他忍着剧痛,决心要为朗夫人和女儿争取逃生的机会。
郎夫人在听到郎夫子说的话后,就立刻将女儿和秦颂安拽进门内,关紧房门,拿起屋内的首饰匣和斗篷放进女儿怀里,转动博古架上的花瓶,一个密道立刻出现在面前,郎惜彤和秦颂安见到密道都是一脸惊讶,郎夫人不等二人说话用力将郎惜彤和秦颂安推进密道里,急切地对女儿说道“沿着密道走,走到头,出了密道之后有一条绳子,拉动绳子毁了密道,离开漠城,离得远远地,好好活着,听到没有。”按着女儿不让她动弹,又转头向秦颂安说道“颂安,我和夫子待你不薄,我女儿今后就托付给你了,照顾好惜彤。”说着用力一推,将郎惜彤和秦颂安推进密道里,然后立刻将密道关闭。
郎惜彤和秦颂安在被关进密道时还是一脸不知所措,根本不知道为什么事情会发展到这种地步。
“娘,怎么回事,为什么要让我从密道离开,您不要我了吗?您打开密道啊,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啊?娘,您开门啊。”郎惜彤哭着拍打密道的门,可惜密道的门已被关上了。
秦颂安知道情况紧急,立刻观察密道周围,想找出离开的方法,可惜内部没有任何机关。他用力推了推,密道门纹丝未动。
秦颂安对郎惜彤说道“我看了一下,这里面是打不开的,我们从出口出去,再回来,夫人把我们藏进这里,肯定是有非常紧急的原因。我们从出口出去,有什么问题,我们回来问夫子,好不好,惜彤乖,不哭了。”
郎惜彤听到秦颂安的话,很快镇定下来,说道“对,我们从出口出去,我们回来找爹娘。”郎惜彤胡乱擦了擦脸上的泪水,连忙穿上斗篷,抱起首饰匣,秦颂安打开火折,扶着郎惜彤沿着密道往前走去。
密道越走越低,内里很是潮湿,走了很久没有走到出口。
黑衣人见朗夫人带人跑进了屋内,立刻有人追了上去。在这千钧一发的时刻,郎夫子拼尽全力和剩下的黑衣人展开激烈搏斗,为朗夫人争取时间。他决心要守护好朗夫人和女儿,无论付出何种代价。
在生死存亡之际,一场惊心动魄的厮杀正在这座宅邸中展开,每一次挥剑、闪避,都承载着生命的重量。朗夫人关紧密道的门,起身去门外帮郎夫子;郎夫子与黑衣人钢刃相交,以命相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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