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从未想过,会在新婚第二天妻子就无声流泪,还是以如此匪夷所思的理由,这和他以为的,成亲后感情迅速飞涨坠入爱河你侬我侬完全不一样。
缓了几息才终于回神,直接和衣扑在床上,小心翼翼不压着她,又伸手为她拭去脸上的小珍珠,无比怜惜道:“你怎会如此想呢,我自己都不是什么干净人,我凭什么嫌弃你呢?”
“而且就算我守身如玉,我也依旧不会嫌弃你。”
“因为是我在强求你,我自然要全盘接受你前面的一切,如果我因为前面的孽缘嫌弃打压你,那我就是个纯粹的混账了。”
“我自认还是有几分良心的。”
“绝对不会有这种不堪想法,你真的误会了。”
江瑶镜好似被他的说辞给说动了,眼泪暂缓,但仍旧红着眼哽着嗓子问他,“所以为什么你要一直提他呢?”
岑扶光一声长叹,虽然他很不想回答这个问题,但也由不得她胡思乱想了。
捧着她的脸,看着她的微红的眼睛,说得很是清楚,“我嫉妒他。”
江瑶镜直接瘪嘴,压根不信,直接挪开了视线。
“真的。”
岑扶光在床上挪阿挪,终于调整好了姿势,揽着她的肩把人抱进了怀中,“我嫉妒他轻而易举就可以和你成婚,而我,想给你一个盛大的婚礼,还要过五关斩六将。”
依偎在他怀里,被熟悉的松木香包围的江瑶镜抿了抿唇,眼中故意的哀伤情绪早就消失,又覆上了挣扎。
总是这样。
是强势,幼稚,也是让人啼笑皆非。
但他所有总总行为都有一个底色,并且一直贯穿其中。
赤忱。
不管他出于什么目的做出了什么行为,至少在对自己用心上,他一直都是这般做的。
真诚总是最能打动人心。
也让自己格外心虚。
岑扶光不知她心中的种种挣扎,依旧低声做出保证,“是我不该,我以后不会再提他。”
漆黑双瞳划过一丝冷意。
他也绝对不会再有机会出现在你的生活之中。
“你不怨我吗?”
江瑶镜的声音有些闷,“是我执意要让孩子上江家族谱,才会是如今的局面。”
“你怎么总是把责任往自己身上揽?”岑扶光真的很诧异,他微微侧身低头去看她依旧红着的双眸,“我已经说过,是我在强求,那我就必须解决你的难题。”
“如果我只是想娶你,又对你心中的难题视而不见,那我还算什么男人,光说不做,一点男子的担当都没有。”
他哭笑不得的补充,“我真的还是有几分良心的,不是个纯粹的混蛋。”
虽然确实不多,还几乎都用在了她的身上。
闻言,江瑶镜浅浅地笑了一下,又费力撑着身子亲了他一下,马上又继续缩回他的怀里,脸也埋着,不好意思看他。
岑扶光眸色一暗。
手也跟着不老实。
“媳妇,你饿不饿?”
“……还好。”
“那我先帮你按摩一番缓解疲乏?”
“诶,你手往哪——”
原本勾起的床幔又被放了下来,明月已经东升,而房门却久久未开。
——
江瑶镜是真的很想顺从他的,不管这段关系最终结局如何,至少现在的他对自己确实是无比用心的。
而真心不应该被辜负。
但自己已经做好了选择,棋局早已开始,自己这个执棋人也改不了,不得不辜负。
那就只能在这段日子多多顺从他,能让他多高兴几分,自己心中的愧疚也要少上几分。
但江瑶镜真的没想到他能蹬鼻子上脸到这地步!
三天,整整三天!
除了如厕沐浴,他都没让自己下过床。
就连饭食都是他端过来喂自己的。
在顺下去,说不得就死在床上了!
再次醒来后,根本不知外面是什么时辰,只尽量不发出一点声音,悄悄拉开床帐,格外警惕地扫视屋子。
很好,没有狗东西的身影。
她完全顾不得身子快要散架的酸痛,掀开被子就往衣柜踉跄跑去,抖着胳膊给自己套上衣服后竟然有些心酸。
天知道,这几日,连个小衣都没有。
这个畜生,完全就是头蛮牛,把自己撞死得了!
“怎么自己起来了,怎么不叫我?”
岑扶光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很快热源靠近,又被他给抱进了怀里。
江瑶镜无意识地打了一个哆嗦,真的是被他磨怕了,抱着抱着手就开始不老实,当即挣开他的怀抱,回身怒视,“你离我远点!”
谁知岑扶光一脸意犹未尽,“这就恢复正常了?”
江瑶镜莫名其妙看他,“什么叫恢复正常了?”
“你这几天太听话了。”岑扶光眨了眨眼,“我以为你中-邪了。”
江瑶镜:……
本不想理他,谁知忽然想到一个可能,慢慢扭动脖子继续看向岑扶光,语气幽幽,“所以,你怀疑我中-邪了,不仅不想法子为我诊治,反而一个劲儿的死命折腾我?”
怕我清醒后就不肯了,先把后面的份一起用了再说,是吧?
“又不致命。”岑扶光脸不红气不喘的狡辩,“而且咱们在水道上,上哪去找真正的大师?等到了江南,你若还是如此,我肯定会领你去千年古刹的。”
“呵。”
江瑶镜被生生气笑了。
果然不能对狗东西温柔顺从,你给他脸面,他反而觉得你中-邪了。
“来,你过来。”
虽然她笑得有些渗人,岑扶光犹豫片刻,还是磨蹭着走了过去,江瑶镜莞尔一笑,眸含秋波,在他愣神之际,垫脚抬手,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狠狠揪住了他的耳朵,用力一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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