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晚宁如何想不到云舒有可能会反咬她一口?
一旦孩子保不住,她为云舒看诊的事情就成为了云舒反咬她的借口。
只不过她不在乎这个女人的陷害,她帮她,只不过是为了自己心安。
她作为医者已经尽了最大的努力,无论孩子最后保不保得住,她都问心无愧。
云舒留在滁州安胎的这段时间究竟发生了什么,孩子又是怎么没的,她不清楚,也不在乎,只知道她陷害她这一步是无用功。
因为依云舒在王府的地位,她的陷害,对她不会有任何实质性的影响。
更何况如今平阳侯府和谭煜在同一条船上,即便云舒是谭煜的心头肉,再珍贵也贵不过他的帝王野心。
谭煜不可能会为了云舒,让他和平阳侯府的联盟出现丝毫间隙。
云舒的孩子是皇族血脉没错,只要谭煜不追究,那这血脉也没什么要紧的。
君晚宁没兴趣和他聊云舒的事情,她淡淡道:“谭煜,你与其把心思放在后宅女人的阴谋算计上,不如想想你现在的处境。”
谭煜笑道:“还真是许久没有听到有人唤本王的名字了。”
“若是旁人这么叫本王,本王定会治他的不敬之罪,但这两个字从你口中说出来,真是怎么听都好听。”
“琉云,再这么叫本王几声。”
君晚宁不悦道:“你究竟有没有听见我在说什么?”
谭煜抱着臂,一脸轻松,“听到了,你让本王想想本王现在的处境。”
“你倒是说说,本王的处境怎么了?”
君晚宁对他散漫的态度感到十分不满,“谭煜,恕我提醒你一句,谢辰骁这个人最是睚眦必报,得罪过他的人,没一个有好下场。”
谭煜最不喜的就是被威胁,然而君晚宁拿谢辰骁威胁他,他却是没什么好说的。
他皮笑肉不笑道:“本王自是知道平阳侯的实力,连坐拥天下的皇兄都不敢轻易得罪的人,本王又岂敢得罪?”
他这句‘坐拥天下的皇兄’,让君晚宁脸色骤然变冷。
她抬眸,冷冷道:“他坐拥天下只是一时的。”
她随手抓起书桌上,那本谭煜看到一半的兵书,在他面前晃了晃。
“你也是这么想的,不是吗?”
政变需要流血牺牲,开战在所难免,谭煜心中的杀伐之气处处有痕迹。
谭煜对君晚宁知道他在密谋造反这件事并不感到意外。
他意外的事,君晚宁听到他提及皇兄时,那眼中的恨意。
这恨意让谭煜有了一瞬间的茫然,他想了想,思绪豁然开朗,“本王似乎明白了,平阳侯找本王合作的原因。”
“琉云,你真是好大的魅力,竟能让一个男人为你做到如此地步。”
“他如今跟本王做的事情,可是押上了整个平阳侯府的命运,和谢家延续三朝的爵位。”
他一副兴致盎然的样子,“你快同本王说说,你与皇兄有何仇怨?竟让你恨到要将他从皇位上拉下来?”
君晚宁没有接他的话,而是道:“谢辰骁这个人做事向来是狡兔三窟,普天之大,何处没有他的退路?而你就不一样了,你没有退路。”
“他若想拉你下水,你只会溺水而亡。”
谭煜脸上的笑容瞬间变得僵硬。
他上前欲捏君晚宁的下巴,却被她冷着脸挥手拍开。于是无奈地叹了口气,道:“他这才出事几天,你就急着上门来兴师问罪了?”
“琉云,你也太心急了。”
君晚宁皱紧了眉头,道:“你身为一朝王爷,要解一纸通缉令不过是一句话的事情,难不成还需要等什么?”
谭煜摇摇头,无奈道:“这次可不是一句话的事。”
君晚宁不解道:“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谭煜从袖子里拿出一支精致的小竹筒,那东西君晚宁认得,是天家传递密令时所用物件,里面装的必是圣上亲笔。
谭煜将那小竹筒递给君晚宁,君晚宁便明白他那话是什么意思了。
虽然她明白谭煜的意思,但还是伸手将竹筒扯了过来,倒出里面的一个纸卷。
她展开那纸卷一看,果真是谭越的亲笔。
上面写着让谭煜尽力给萧清河提供援助,务必要将谢辰骁抓回来查清密谋信一事。
谭煜道:“在这个时候,本王什么都不做,便是在帮谢侯爷的忙了。”
“琉云,你那般聪慧,定能明白本王的意思。”
君晚宁强压着心中的愤怒,将那纸卷和竹筒用力往他怀里一扔,冷着脸道:“既然你畏惧谭越的猜疑,在谢辰骁遇到麻烦的时候选择了袖手旁观,那将来便不要怨他在你有难的时候也这般待你。”
谭煜将谭越的旨意收了起来,一脸无辜道:“你怎知本王当真什么都没做?”
君晚宁半信半疑道:“你做什么了?”
谭煜将他让随从调查出来的结果递给她,道:“这些东西由你去交更为合适。”
君晚宁大致翻看了一下,上面写的是那封密谋信的代笔之人的证词,详细地交代了是有人在花钱请他模仿谢辰骁的字迹,写的那封证明谢辰骁通敌卖国的密谋信。
谭煜道:“人此刻就关押在府上,待夜深了本王便让人给你送过去。”
有了证明谢辰骁是清白的证据,君晚宁稍稍松了口气,她嗔怪地看了谭煜一眼,“你既然有证据,为何现在才给我?”
谭煜哭笑不得:“琉云,本王的孩子都没了,你总得给本王一点伤怀的时间。”
君晚宁眼中闪过歉疚,她安抚道:“孩子的事情,还请节哀。”
谭煜无奈苦笑道:“大概是本王与那孩子没有缘分吧。”
君晚宁没有接他的话,想了想,道:“对了,我还有另外一件事想同你商量。”
谭煜:“何事?”
君晚宁道:“我有要事在身,要离开岳州一阵子。”
谭煜蹙眉道:“你是授了皇命而来,本王还未离开岳州,你岂能说走就走?”
君晚宁被什么压倒,都不会被‘皇命’二字压倒。
她一脸坦然道:“岳州的疫情已经大致抑制住了,有太医院的人在,岳州如今已经不需要我日日守着了。”
“当初任命我来岳州的圣旨上,可没有写我必须在何时才能离开岳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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