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黄春花忐忑焦虑中肉眼可见地带着明显的思念,柳煦不由心中又是一声叹息。
春花娘亲这是陷进去了。
原本荣王天天在她跟前献殷勤,她未必能表现得这么明显,可天天往她跟前凑的人,突然大半个月没来,春花娘亲便不习惯并思念荣王了。
当然,以春花娘亲的性子来说,她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对荣王也生了情。
“娘,抛开身份不说,你是愿意和荣王爷共度一生的吧?”
黄春花愣了愣,没思索多长时间便诚实地点了点头,脸上也飞起了红霞,语气也有了几分惆怅:“但身份差距也不可能抛开。”
“娘,你有没有想过,荣王爷既然答应了你的要求,为何以前天天来翼王府,现在却大半个月没来了?”
“他前几日还来过。”黄春花更惆怅了,“只是和肖七花厅议事之后便离开了,我没见到他。”
“那你觉得他是不是不想见你?”
黄春花脸刷的白了,但她诚实地点了点头。
“知道为什么吗?”柳煦声音柔和。
“是不是因为我和他之间差距本来就很大,我还厚着脸皮要求他把絮儿找回来才入他府?”黄春花有些不确定,她知道当时荣王神色间就明显有些不高兴,这些日子她也不是没想过。
柳煦有些无奈地笑了笑:“娘,荣王爷他没有架子,在石子村和乡邻们也相处得很好。虽然他身份带来的麻烦事会不少,但是不得不说荣王本人是很好的,对您也很有耐心。可是您说的话恐怕确实是伤了他心了。”
见黄春花一副果然如此的懊恼模样,柳煦继续道:“但未必是您认为的那样。您想想,荣王爷从小生活在什么样的环境,他若想要续弦或是纳妾,难道会没人愿意?”
当然不会。黄春花摇头如拨浪鼓。
“所以你看轻了他待你的真心。”柳煦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将春花娘亲推向日后很难处的境地,但既然春花娘亲对荣王也生了情,她觉得自己既然旁观者清,更能看清这件事,她就有义务给春花娘亲指出来。
无论之后春花娘亲会作何选择。
黄春花虽对柳煦是无条件信任,但柳煦所说她并没理解到。
柳煦说得更清楚:“荣王在您面前并没有摆王爷的架子,甚至比大封许多男人对女性的尊重都要多。他并不年轻了,不像少年那般还有许多年岁可以蹉跎,然而他并未操之过急。而您一句救了絮儿便跟了他,这可以说完全否认了您对他的感情,把这当成一场交易,把他的真心当成可交易的筹码。甚至说出为妾这样的话来也要达成这个交易。”
“我……”反驳的话卡在喉咙里没吐出来。
黄春花瞪圆了眼,她没这么想过,但煦儿这么一说,好像确实是这样啊!
“那娘现在该怎么办?我去向他道歉?”黄春花有些慌,难怪荣王这么长时间都不来,她心有些揪得疼,恨不得立马见到荣王,向他道歉。
但以前就算在石子村也天天见的荣王爷,毕竟身份在那里,他若不来见她,她一个寡妇,就连去荣王府求见的勇气都没有——怕破坏了荣王的荣誉。
柳煦摇了摇头,说得有些轻松:“絮儿他一定会帮着找的,但这门婚事说不定他现在也在考虑怎么推掉才不伤了您和我们的脸面呢。”
闻言,黄春花脸色有些黯然,更多的却是认命:“也好。我们本来就不是一样的人。”
就算受柳煦的影响勇敢了一些,又受了那些宫斗宅斗剧的启发,和这时候的女子有些不一样,但毕竟还是土生土长的大封人,骨子里还是这时代普通女性。
“若是您对荣王没有那种心思,他也不算误会,此事作罢当然是很好的。可您现在分明心心念念都是……”
“煦儿!”黄春花虽然愿意和柳煦说心事,但不代表她不害臊,听柳煦说出实情,她听不下去立马打断。
“娘,您换个思维,别这么自卑,总觉得自己配不上荣王。”柳煦叹了口气,“除了我奶他们一家以外,石子村村民和您关系都处得很融洽,您本就是个性格好人缘好的,别的不说,您看药师父那嘴毒得谁都能怼几句,包括荣王都经常被怼,但您有被她怼过吗?她心疼您就像心疼自己女儿一样了,这说明什么?说明您招人喜欢啊!”
黄春花眼中渐渐安定下来,脸上晕出了些些红晕。
“荣王就算长年在军营,回京城也有几年了,这几年不可能没接触过女性,说不定还有人排着队欲给他作媒呢!他既然谁都没看上,偏偏看上了您,那就说明您非常优秀!对不对?”
“……煦儿,您别打趣娘。”柳煦的话听起来真是十分有道理,但明明不是这么算的,黄春花也是无奈。
“那您意思就是荣王爷没眼光?”柳煦反问。
“不是不是。”黄春花想都不想地摇头否认。
“对嘛!荣王爷他看上我娘这个温柔贤惠性格好的,就是眼光好!”柳煦觉得现在自己和春花娘亲暂时掉了个个儿,现在她才像是当娘的,在引导女儿自信一些。
“要说身份?我和絮儿都是您女儿!我们都是镇北侯的孙女,镇北侯现在的主人,皇上既然把镇北侯府交还给我们打理,镇北侯这个爵位还会继续传下去的,就算大封不让女子承爵,我和絮儿的下一代中也能找到人承爵,那您就是未来的镇北侯外祖母!肖七,不,翼王的岳母!我又是御赐的明月郡主,您的身份哪儿差了?”
听起来也好有道理,黄春花觉得柳煦这是在……那个词叫啥来着?诡辩!对,就是这个词!
但她还是点了点头:“煦儿,你说的有道理。不管这门婚事成不成,我也不能丢了你们姐妹和女婿的脸!我想和荣王解释清楚,可现在我该怎么办?”
解释也要见到人才能解释。
柳煦的视线却落到旁边小几上的针线篓里:“娘,这花纹样好像是男子鞋上用的吧?您给荣王爷做了鞋?”
黄春花脸腾的一下红了:“……反正闲来无事。”
“哦……就算两位公主的屏风绣完了,闲来无事可绣的精细东西还多得很呢,您就偏偏做鞋……”柳煦忍不住好笑,“您鞋做好后让肖七把它捎给荣王便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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