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由校这两年时常进出京城,受百官迎送,或者迎送出征将士,京中许多百姓都认得。
见他从锦衣卫衙门内走出,缓缓登上监斩台,观刑人群顿时一片哗然。
“天启爷怎么穿着锦衣卫的衣服!”
“莫非此案是天启爷亲自查办的?”
“那可不!天启爷对此案可谓空前重视,不仅亲力查办,竟然还亲自监刑!”
“对对对,本秀才博览群书,知我大明历朝以来,皇帝亲自监刑者,也就只有洪武爷监斩犯上户部右侍郎高启一回而已。可见天启爷对这些此案之重视!”
“哼!这些狗官,全都该死!俺老叔也是环卫工,五十多岁年纪,日日起早贪黑,辛苦赚得三十文的日薪,勉强养家。
没想到这些狗官竟然还贪他们的钱。
一千多两!一千多两啊!
这是多少环卫工几个月的月银!
这些狗官太不是人了!”
那人咬牙切齿越说越激动,忽然被旁边的秀才扯了扯衣袖。
“前面的人都跪下了,咱们也赶紧跪下吧。”
待朱由校在监刑台上站定,百姓们口口相传间都已知晓他的身份,纷纷拜伏于地叩首山呼。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这拜伏山呼的人里不仅有百姓,内阁和六部官员们。
皇帝陛下亲自监刑,历朝罕有,干系重大,大臣们只要手上没有十万火急的事情,全都暂停工作跑来陪驾监刑。
此时,温体仁等官员正在临时刑台左侧拜倒一片。
现场除了朱由校、鮥瞳和锦衣卫外,其他全都跪着。
但有一人却姗姗来迟,气喘吁吁地向大臣们这边跑了。
众人转头看去,正是工部尚书吴淳夫。
他之前正在郑村坝厂区视察,听到工部环卫司出了大案的时候,吓得差点背过气去,立即马不停蹄地赶回,幸好没有错过。
见到众人都拜伏于地,转头看向自己,吴淳夫尴尬无比。
再看看朱由校那张无比阴沉的脸,他心中战战兢兢。
如此气氛,如果自己一人主动上前开口叩见陛下,显得太过突兀。
心中挣扎了一阵,他只好硬着头皮,跟个犯错的小孩似的,低头默默地走到郭允厚身旁跪下。
郭允厚下意识地往旁边挪了挪,与他拉开距离。
吴淳夫:........
朱由校并没有理会他,而是看向刑台前的百姓。
“都起来吧。”
“谢陛下!”
百姓和大臣们纷纷谢恩起身。
吴淳夫见皇帝并没有针对自己不由松了口气,也准备起身。
没想到朱由校的下一句话,直接把他给摁住了。
“工部和吏部就继续跪着吧。”
“臣等遵旨!”礼部尚书王永光郑重应道。
自天启七年从阉党十狗之首周应秋手上接过吏部尚书的位置,他只清查了在职官员的情况。
就是上次真定府案吏部再次自查时,也都是在职官员。
对于待授官的进士,并没有再次审查而是按照天启七年时的资料评定授官。
像环卫司分站环卫队长这种刚入品的小官,更不会审查的如此仔细。
可万万没想到就这些小官,却是毒害百姓最深的人。
王永光为自己吏部的识人不明羞愧不已。
吴淳夫刚刚略松的心,又提了起来。
如此大案出在工部,他作为工部之首自是难辞其咎。
虽然刑台这几个官员所贪的钱,加起来一万两都不到,但经过这两年多深入接触,吴淳夫深知当今陛下,对大明的百姓有着最为深彻的爱护之情。
谁要是胆敢从百姓身上盘剥一两银子,那比从他内帑里拿走一百万两更令他愤怒。
无论案件涉及金额再少,只要陛下在意,那就是天大的案子。
吴淳夫思绪翻滚之时,朱由校雄浑的声音在刑场上响起。
“我太祖皇帝以布衣之身开创大明天下,深知百姓疾苦,登位之后,唯恐有负天下百姓,三十一载尽心勤政,日夜不辍,为民忧劳。”
“朕幸得太祖皇帝点拨,亦深知我大明百姓不易,三年来,朕御驾亲征,剿灭后金,边塞清平,亲赴垄亩,推广农物,变革旧制,改善民生,即使如此,尚觉不足,不敢懈怠。”
朱由校说着这些话,脑海中浮现出这三年来自己干的不少大事,心中有感,句句肺腑,情真意切。
百姓和大臣们闻之,感动不已,不约而同再拜山呼。
“太祖皇帝万岁!”
“吾皇陛下万岁!”
朱由校怒指刑台之上跪着的阎晖等贪官,声音忽转冰寒。
“然而他们!”
“身为朝廷命官,食国家俸禄,受百姓供养,不知为朝廷分忧,为百姓谋福。”
“竟欺压下辖百姓,敲骨吸髓,重重盘剥,贪赃枉法,罪大恶极!”
朱由校越说火越大,越说声越高。
“为官者,乃百姓之牧长,地方之父母。”
“百姓者,国家之根基。残民者,是为民贼,更是国贼!”
“为人父母岂会做出残害子女之事!”
“这些贼子所作岂是人所能为!”
百姓们听他之言,都不禁咬牙切齿。
朱由校更是激愤道:
“既然他们不愿做人,那朕便送他们重新投胎!”
“即日起,大明律关于官员贪赃之处罚,除太祖皇帝所定,凡赃银超六十两者,斩首示众、剥皮楦草之外。”
“另有赃银超百两者,抄家!”
“赃银超千两者,抄家,妻女充入教坊司,子孙发配边地!”
“赃银超万两者,灭族!”
“敢有阻挠百姓上访之官员,同罪论处,斩首示众,剥皮楦草!”
阎晖等贪官本来心如死灰,别无他想,但是听到朱由校新增后面几条涉及到自己家人和族人的处罚时,顿时像被踩到尾巴似的,突然发疯冲他大喊。
“陛下!陛下!”
“祸不及妻儿啊!”
“陛下!”
“我妻儿无罪!你怎可如此残暴!”
.......
百姓见他们大声叫屈,甚至辱骂朱由校,都群情激愤,怒骂之声淹没了整个刑场。
站在针北望身旁的朱由楥两兄弟,之前看到环卫壮汉欺压商贩本就不忿,在听到这些贪官犯下的所有罪行后,更是两眼冒火。
此时,也忍不住跟着百姓们一起挥舞拳头怒骂:“贼子该杀!贼子该杀!”
若不是周围有锦衣卫拦着,朱由楥估计早已冲上去将这些贪官每人捅他十几个窟窿眼才能消气。
朱由校将手一压,鮥瞳会意当即大喊:“肃静!肃静!陛下还有话说!”
百姓们渐渐安静下来,只有阎晖等贪官还在挣扎,或磕头求饶,或不甘怒骂。
朱由校冷冷道:“朕非暴君,若是查实尔等赃银惠不及妻儿,那自当祸不及妻儿。”
闻听此言,阎晖等贪官顿时颓然萎靡。
他们贪污为了什么?
自然是为了自己、家人或者族人生活过得更加富裕、舒爽,哪有惠不及妻儿的道理。
朱由校见状不由冷笑。
他是最讲道理的,若当真惠不及妻儿,那自然不会波及无辜。
但,既然享受了非法所得带来的好处,那么就要承受相应的代价。
就像上一世的倭国一样。
它们的祖父辈和父辈在我华夏烧杀抢掠,将无数财富资源抢夺回小岛,供它们飞速发展享受了几十年,却不想承担任何后果和代价。
最后,还拍拍屁股一脸无辜的说,那都是它们上一代、上上一代做的事情,跟它们这一代没关系.......
没关系,你他娘的别享受抢回来的东西!
长得那么丑,就不要想这么美的事儿了?
这事儿,咱华夏不答应!
朱由校当即喝令一声:
“国贼不除,民心不平,社稷难安。”
说罢,将手中斩字令牌一扬。
“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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