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厄德半岛,位于阿拉斯加最西端,紧挨着白令海峡。
半岛之上,无论森林还是群山,同样覆盖着皑皑白雪,在温和晨光的照映下,显得洁白透亮,空旷静寂。
此时,一群来自海峡对岸的不速之客,闯入了这片久未有人踏足的海岸雪原。
不远处几只正在觅食的驯鹿,受惊奔入森林,撞落许多树上覆盖的白雪,纷纷洒洒而下。
雪原边上,多尔衮的人马冲了过来。
由于冰盖不适合疾速奔马,他的三百匹战马一路过来,有摔断腿的,有病倒的,有累死的,还有被当口粮吃掉的......
等到这边的时候,已经损失了五十多匹。
此时,库当看着眼前与对岸差别不大的景致,开口问道:
“大汗,咱们已经赶了一天一夜的路,大伙儿都累得不行了,要不,就在这附近就先住下吧?”
“反正咱们已经穿越了一百多里的冰盖,我想锦衣卫的那个疯子,应该不会再追来了吧。”
多尔衮回头看了看身后一望无际的冰原。
即使距离大明这么远了,他的心中依旧没能完全宁静下来。
“不行,本汗跑这么远就是为了能安心发展大业,除非这亚泥俺峡解冻之前没有明军的踪影,否则本汗难以安心。”
“库当,你去安排二十个人,在这边海岸沿线驻守了望,直到海水完全解冻为止,若无敌情,即可向南方来和大部队汇合。”
“是,大汗!”
库当领命策马向队伍后方奔去。
等他回来时,已经有二十四骑分散开来,沿着海岸南北各自离去。
多尔衮呵出一口气,搓着手道。
“这都是什么野蛮人住的鬼地方,比咱盛京也冷得太多了!”
“走!咱们继续往南边去,到了那里应该就暖和些了。”
他说罢,将马缰一扯,双脚用力拍向马腹,胯下战马当即转向南方徐徐而行。
已经跑了一天,都已人困马乏,现在有那二十人放哨,他们也就不必太赶着了。
二百多人,有骑马的,也有走路的,沿着山林间的平坦地势,迤逦向南而行。
中途时不时停下来,在山里猎些鸟兽充饥。
就这么走着,又行进了四五十里路。
因为有山岭阻挡,他们的方向并没有一直是往正南,而是整体方向偏东南。
时间已是午后,万里晴空,阳光明媚。
多尔衮坐在马上,双眼微眯,身体随着胯下马儿前进左右轻摆,阳光照在身上暖洋洋的,感觉非常舒服,也让他安心许多。
就在此时,库当突然指着前方低呼。
“大汗,前方有人!”
多尔衮闻言猛然睁开双眼,坐直身子,朝着他指的方向看去。
果然见到右前方有一缕炊烟袅袅升起,看这距离约莫有一两里路。
他顿时警觉道。
“所有人进入右边变山林隐蔽!”
“思烈,你立即去探查一番!”
多尔衮令下,当即有一位劲装武士拍马而出,奔着那炊烟方向跑去。
此人乃是多尔衮的另一个亲卫,正蓝旗的赫舍里·思烈,行动敏捷,目力极好,擅长侦查。
见他离去,多尔衮当即领着人马,进入山林隐蔽起来。
“大汗,这里乃是异域之地,不知道人物如何?”库当好奇问道。
多尔衮目不转睛地盯着思烈离去的方向说道:
“本汗曾听一个投诚的汉官说过,南明有外使来国,个个长得金发碧眼,鼻梁高挺,皮肤惨白。”
库当闻言大为震惊:“这天底下竟然还有长成这样的怪人!”
多尔衮眼光微冷:“不管他们长什么鸟样,顺我者昌逆我者亡,谁敢违逆本汗,一律杀无赦!”
库当比了个大拇哥:“大汗威武!”
......
距离不远,思烈侦查完毕,很快拍马而回。
“大汗,属下已经探查清楚。”
“前方一里半处有一个山谷,谷中有一村落,住着百多口人,男女老幼都有,有的人头戴翎羽,手执弓箭。”
“他们正围在篝火旁,烤肉、起舞。”
库当好奇问道:“他们都长啥样?”
思烈闻言有些迷惑:“还能长啥样...不都是黑头发黄皮肤吗?”
库当大感失望:“竟然不是金发碧眼的怪人?”
思烈没有理他,而是声音低沉地对多尔衮道:“大汗,属下还发现这村里有几人,竟然穿着汉人衣冠!”
多尔衮闻言,不由想起明军攻入盛京,大金皇族遭受屠戮的场景,顿时眼中杀意再难抑制。
“汉人!”
“杀了!全都给本汗杀了!”
说罢当即下令进攻村落,鸡犬不留。
于是,两百多女真骑兵快速摸到了谷口。
天气虽冷,但山谷不大,四周都是山坡,并不受风,比较暖和。
村子里许多人正围绕着火堆烤肉、跳舞,庆祝今天狩猎队伍带回了丰富的猎物。
火堆边,壮年人正在切烤肉分给族人,妇女正在给小孩们扎着辫子,老人则是边吃边看着跳舞的年轻人,呵呵大笑。
他们个个毛皮作衣,头上戴的翎羽,有的人很多,大多数很少。
其中有九个人特别显眼,跟其他人的服饰大不一样。
大部分穿着破旧无比的宋制衣服,还有一个穿着是大明嘉靖年间的服饰,但也很破旧不堪。
几人正在谈笑风生。
可能是在这里住太久的原因,他们的乡音已改,掺杂了许多土着话,但彼此都能听懂。
山谷内气氛一派欢乐祥和。
就在此时,谷口忽然响起了轰隆马蹄声。
人们根本没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
因为他们世世代代在这里生活多年,从来都没见过一次来这么多外人。
许多人一生中,见过最多的恐怕就是山里的鹿和熊了。
那几个穿着汉人服饰的人,第一时间反应过来,赶紧张弓射箭,有的投掷长矛。
但是女真铁骑来的太快,太猛了,他们根本来不及反击,就已经头颅落地。
一时间,惨叫声响彻山谷,几十个精壮男子率先被杀死,跟着是老人和小孩。
到处人头滚滚,鲜血横流。
最后留下的活口是村里的三十多个女人。
而此时,在一处山头上,一对跑来幽会的男女,听到惨叫声,立刻向谷内望去,很快无尽悲痛涌起。
“爹,娘!”
少女痛哭出声,便要冲下山去。
少年赶紧将她拦住,同时捂住了她的嘴巴,低声劝阻:“小岚,不能去!爹娘已经没了,我们去只会白白送死!”
虽然嘴被捂住了,但小岚还是一边哭含糊不清地喊着:“呜呜呜...呜呜...赵又城,你放开我...呜呜...”
........
同一时间,就在之前多尔衮登陆的海岸的地方。
附近的一座上头上,负责监视这里的女真哨兵,打了一会儿盹,正想要去猎点东西吃。
却在此时,忽然听见一阵蹄声,从不远处的冰盖上传来。
他定睛一看,只见有上百只驯鹿飞奔而来,上面坐着的人个个牛高马大。
顿时吓得赶紧滚下山,循着大部队留下的痕迹向南飞马狂奔而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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