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南,卫辉府。
府治汲县,潞王封地。
此时有七路人马,刚刚在府城西边的西山(后改唐公山)之上汇合。
正是李自成的秦军七营。
他们将怀庆府和开封府北部扫了一个遍后,又把卫辉府十一县中的获嘉、辉县、新乡等扫了大半。
现在人马终于在潞王府所在地汲县外汇齐。
西山高峻,距离汲县二十里,中间一带平坦开阔。
李自成领着诸将在山上观望,将远处的汲县县城,一览无余。
“咦!这汲县中似乎有一座高楼!”
高一功眼尖第一个看到便叫唤起来。
袁宗第将手搭在额前看去,不由眉头微皱。
“距离如此之远,竟然还能看到那一座楼,可见这楼很高!”
“若是我军攻城,城中守军在那楼上,定能将我军所有行动看得一清二楚。”
“这城外还有宽大的护城河,有此楼在,甚为不妙!”
重楼听他这么说,颇不合心意。
“不妙个鸟!一个小小府城驻兵能有一千不错了。我三万大军到来,还不将他们吓得屁滚尿流?哪里还有狗胆抵抗!”
牛金星附和道:“重楼兄弟所言有理。”
“若这城中真有那硬骨头的守军,直接拿下就是了,我秦军山西、河南两地横扫过来,区区一个府城还不放在眼里。”
袁宗第见两人如此说,当即默不作声。
他其实也只是想大家考虑周到一些,秦军少伤亡些罢了。
李自成当即拍板:“就按楼兄弟和老牛说的办!干就完了!””
“听说那潞王的家财,不比福王差多少。”
“现在时辰还早,不用埋锅造饭,直接杀入汲县,今天中午咱们到潞王府上开餐加菜!”
“出发!!!”
众将齐声应命,领着各营兵马,夹着一路烟尘朝汲县滚滚而去。
汲县守将史义佗,正在府中和小妾喝酒。
自从贼军闯入河南,攻洛阳,杀福王后,各地守军人心惶惶。
他作为汲县守将心中更是日夜担忧,本来还想找潞王筹措一些军资,扩充军备,好多招兵守城。
谁知道连汲县最有权势的潞王,也都带着家当跑路了,这城还怎么守?
于是,只得整天醉生梦死,麻痹自己,过一天是一天,只希望贼军不会光临汲县。
他这正又喝又摸的时候,一声惊慌的叫声将他的兴致给打断了。
“大人,不好了!不好了!”
他手下小兵,咚一下将门撞开,仓惶闯了一进来。
只是画面有些尴尬,将军的两位小妾,穿得有些凉快,露出的白花花上面还有红点点。
小兵一下愣住了,不知如何是好。
“混账!什么事情大呼小叫的!”
小兵这才回过神来:“大人,贼军来攻城了!”
“什么?贼军来了!”
史义佗吓得一哆嗦,酒杯啪一下掉地碎开。
“来了多少? ”
“小的不清楚,反正很多很多!”
“漫山遍野都是!地上站不下,都站到水里了,有的还站到树上去了!”
小兵都吓蒙了,说话不用过脑,巴巴往外蹦词。
“你特么的胡说,吓老子!”
史义佗听他说得太夸张了,直接啪一下给了他一个大嘴巴。
“老子自己去看!”
说着夺门而出,爬上城头。
不看则已,一看直接给他吓瘫了。
只见城外,乌泱泱一大片,全是贼兵。
高一功当先提枪跃马而出,直指城头。
“城上的瓜皮,识相的乖乖给你爷额打开城门,不然,等爷额杀进去,鸡狗不留!”
史义佗还没来得及答话,楼下城门吱呀呀一下就打开了。
这让他气得直跳脚。
本来打算答话说自己愿意投诚秦军,拿个献城的功劳,没想到这功劳竟然被人抢先了。
他当即站起来大喊:“我是守将,我愿降!我愿降!”
可惜他的喊声,早已淹没在城门处的一浪浪欢迎声里。
“开城门迎闯王!闯王来了不纳粮!”
......
秦军的事迹早已传遍河南各地,其他地方分到了地的百姓,有的跑回来告诉了汲县的亲戚。
士兵和百姓们私底下都无比希望闯王的到来。
此时见到秦军如此兵马强盛,更是毫不犹豫打开了城门。
重楼和牛金星见状不由相视一笑。
李自成长剑一指:“进城!”
他领着诸将直接策马向潞王府而去,其余人则按照旧例抄富户,查府库,开仓放粮。
一路之上,城中百姓夹道欢迎,许多还主动跟跑指路的,非常热闹欢腾。
众人来到潞王府时,却见大门紧闭。
有百姓壮起胆上前说道:“禀告闯王,那潞王早在一个月前,就已经带着家人和所有家当离开了!”
李过感觉不可思议,头一回见藩王跑路的:“潞王果真把人和家当全带走了?”
重楼闻言看了看大门,当即对李自成道:“这门并未在外上锁,我去开门!”
他说罢跃马而下,上去照大门上噔就是一脚,大门只是轻轻一晃,并没有被打开。
“原来是在里面落大栓了。”
他当即飞奔两步踩在门前石狮上,一个腾跃上了门顶屋檐,跳到里面将门打开。
围观百姓见他如此,无不发出惊叹之声。
李自成等人直接跃马入府。
潞王府很是宽阔,几乎占了整个县城的三分之一。
“搜!给爷里里外外翻个遍!”
李自成一声令下,士兵们开始将潞王府挨个搜索。
李过等诸将则跟着李自成,来到这潞王府最显眼的地方,望京楼。
“我去过那么多地方,竟然从未见过如此高楼,这大概有十丈之高吧!”
李自成抬头看着这二层望京楼,不由感叹。
重楼眼尖,忽见上面有人影闪动,不由大叫:“闯王小心!上面有人!”
他说罢,当先冲上望京楼。
很快就押着八个人下了楼。
经过一番盘问,竟然是潞王搬家当走后,担心百姓进来偷东西,搞破坏,特意留下来守家的。
很快散出去搜索王府各处的人马纷纷回报。
“禀闯王,前殿没有任何收获!”
“中殿、后殿也空空如也!”
......
一个个回报都是一无所获。
李自成不由大怒。
“不是潞王府比福王府不差吗?怎么现在一分一毫都搜不到!”
“这他娘的来汲县一趟,不是白跑了吗!”
他本来满心欢喜,想能像福王府一样搞一单,送回去给皇帝邀功呢,没想到竟是这样的结果。
却在这时重楼注意到了刚才抓下来的八个人中,有一人忽然眼神闪烁低下头。
他直觉这家伙有问题,直接就将刀架在了其脖颈上,冷冷道:
“若是知道什么,赶紧说出来,不然你就没机会说了。”
那人吓得面如土色,急急哀求:“大老爷别杀俺,俺说俺说!”
“俺其实也不知道啥,就是以前在王府值夜的时候,有一回不小心看到王爷带人在王府后花园挖东西。”
“别的,小人就不知道了,求大老爷饶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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