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其实,”他紧张地说道,“我没有带钱包……”这话说出去,对面的小混混一行几个人都愣了下,旋即爆发出大笑。“哈哈哈哈哈他说他没带钱包啊哈哈哈。”“不带钱包的话你早上怎么来的?不会有人跑步来上学吧哈哈哈。”“算了哥,就揍一顿就好了,这小鬼之前上贡的份额都不错……说不定还有钱包外的意外收获。”乙骨忧太紧张地缩在墙角,心里开始紧张地盘算下一步要怎么做。要不然就让他们打一顿……不、不行,要是受伤的话里香就又会发脾气,到时候“前辈”要是一不小心被里香杀死怎么办?他是真的在很认真地思考这个问题。而那边的黄毛也没跟着小弟们笑,他从包里抽出一根烟咬住,不耐烦地啧了声。“行吧就这样,”他侧了侧脸,“交给你们。”这意思就是先揍一顿了。然而,在少年们一拥而上之前,身后却传来了温润的嗓音。“我作证,那孩子没有说谎哦。”听见这道声音,乙骨忧太双眼一亮看向来人。“纲哥!”【“纲吉哥!”】一道黑影飞快地从乙骨忧太的影子里钻出来,扑向说话之人。几个小混混也一同看向身后。不知何时站在他们身后的是一名年龄大概在二十多岁的成年人,棕色的短发,穿寻常的t恤牛仔裤,外面又奇怪地罩上了一件风衣,虽然奇怪,但却硬生生地穿出一种能上秀台走秀的奇妙感觉。棕色短发的青年手里还拿了个钱包,在他们面前晃了晃。“我可以作证。”他弯弯眉眼笑起来,“这孩子出门的时候将钱包放在玄关……这一点他没有欺骗你们。”……不这种时候谁关心他到底有没有带钱包啊!但是因为玩乐早就已经钱包空空的家伙们盯着男人手里的钱包,眼睛里齐刷刷地快要放出绿光。那个厚度……说不定有几十万的现金吧。站在黄毛身后的小弟一号咽了咽口水:“大、大哥。”虽然对方是个成年人,但是看起来并不魁梧,而他们有五个人,也不是不能打一打……只要一个人提出了这个可能,这种想法就会像是瘟疫一样传开。想到那个看起来就很丰厚的钱包如果落到自己的手中的光景,黄毛也忍不住舔了舔唇。“喂,杂碎。”他一时之间想不起来这个黑头发的倒霉鬼叫什么,偏了偏头,“你认识这个大叔吗?”大、大叔?乙骨忧太的脸上露出了惊恐的表情。他结结巴巴的地回答对方:“他、纲哥是我的哥哥。”虽然他们没有血缘关系。不过这种事和打劫自己的家伙没什么好说的,因此在回答了之后乙骨忧太就抱着书包闭了嘴。“哦,是哥哥啊。”黄毛坏笑着,跟其他几个人交换了眼神,在这种事情上格外有默契的混混五人组就转了身,形成半圆的战法向着像是给孩子送便当一样举着钱包的棕发青年走去。下定了注意之后心就安定了。黄毛他舔了舔嘴唇,说道:“哥哥大人,我们呢,是杂碎同学的朋友,最近正好缺钱花,正在同他借钱。”他们将那个棕毛的青年围在中间,不知道对面的成年人是傻还是仗着自己是成年人大概没人会欺负他,竟然一点退缩的姿态也没有,站在原地带着笑苦恼地看着他们。“原来是这样吗?”棕发的青年也露出了苦恼的神色,“那可真是太糟糕了。”扑到他身上的黑色咒灵和几个混混重叠,这让她很是不虞。于是她爬到了青年的身后,巨大的身形从青年的上方显露出来,但却俯下身,双手交叉环绕在他的身前,是一副依赖的姿态。【纲吉哥。】她的声音在田纲吉的耳边响起,自带一种3d环绕的效果,【好碍眼……让里香……里香把他们都杀掉,给纲吉哥的花花当花肥……好不好?】虽然磕磕绊绊,用词也在某些地方微妙的不对劲,但是好歹还是原原本本地表达出了她的意思。田纲吉拍了拍那只环在自己身前的黑色爪子。他站在黄昏之下,身后的影子被拉得很长,隐约可以见出攀附在他身上涌动着黑泥的庞然大物的一角。棕发青年叹了口气。“但是真遗憾,”他说道,“这可是我家弟弟妹妹这个月的零花钱,要是给了你们,他们就只能喝西北风啦。”“谁他妈管你们家谁喝西北风!”猝不及防的,黄毛一声暴喝,率先挥拳冲了上来。田纲吉将钱包扔出去,喊了一声“忧太、里香”。环绕在他身后的黑色咒灵像是一只玩飞盘游戏的小狗一样冲出去,跟着钱包在空中抛出的弧度扑到乙骨忧太的怀中。【是要玩……玩忧太吗?忧太……喜欢!】“等、等等里香”而且什么叫做玩他,难道不应该是玩游戏吗?!而等他手忙脚乱地接好钱包又安抚下因为狗勾接飞盘活动格外兴奋的“里香”,再回过头,就看见小混混们已经被击倒,并且堆成了一个小山堆一样的尸体堆了。虽然知道“纲哥”很厉害,但是没想到在这方面格外出众的乙骨忧太露出了豆豆眼。田纲吉揉了揉鼻子,从摇摇欲坠的“尸体”堆上跳了下来,朝着乙骨忧太的方向伸出手。“走吧。”他说道,“我出门的时候在锅里煮了皮蛋瘦肉粥……回去正好能吃。”乙骨忧太眼睛一亮,抱着书包朝着他跑过去。跑到一半的时候他还踉跄了一下,被田纲吉捞了一把才站稳,回头一看,发现是黄毛的手还宁死不屈地趴在地上,挡住了正在奔跑的他的前路。乙骨忧太愣了下,失落地垂下头。“对不起,纲哥……”他吸了吸鼻子,小孩子的情绪总是来得这么快,不过一会就好像要哭出来。田纲吉不记得自己在这种年纪的时候是不是也这样爱哭了。他叹了口气,从包里掏出一根手帕。“来擦擦脸。”他说道,“再帮你的【前辈】们打个急救电话,其余的事情我们回去再说。”于是刚准备哭一哭的乙骨忧太吸吸鼻子,特别乖巧地应了一声,真的打了个电话。他们身后的尸体堆中趴在最下面的黄毛死死地斜瞥着逐渐走远的两人,宁死不屈地用手指摔倒地上被磕破的血,歪歪扭扭地写下了“乙骨忧太”四个大字。然后白眼一翻,晕死过去。此时,回到家中的乙骨忧太就打了个喷嚏。他“阿嚏”一声,不太好意思地朝着关心地看过来的兄长摇摇头,露出期待的神色。见状田纲吉笑了笑。“洗过手了吗?”他温和地问道。乙骨忧太和坐在他身边粉色小凳子上的“里香”齐刷刷地点了点头。田纲吉露出了满意的神色,双手合十在身前。“我开动了。”“我开动了!”“里、里香也……开动……了。”温和的兄长、懦弱但是善良的弟弟,以及磕磕绊绊还在学字的妹妹共同在温馨的灯光下用餐,期间少年人比手画脚地分享着在学校中的轶事,不断惹得其他两个人欢声笑语这看起来似乎是一副足够温馨和平常的场景。但是,如果这其中的妹妹不是想象中甜美又可爱、甚至连人类的外形都没有的时候,这则温馨的画面便已经碎裂了一角。更何况……洗漱过后,乙骨忧太缩进自己的被窝,在兄长的故事攻势下终于忍不住睡意,打了一个呵欠。“晚安。”他小声地说道,“里香,纲哥。”早回到影子中的“里香”发出“咕噜咕噜”的回应声,坐在他床头的青年也含着浅笑说了“晚安”。床头的小夜灯被拉上,看着黑发的少年带着甜蜜的表情闭上眼,棕发的青年也缓慢闭上了眼睛。然后,消失在了原地。这是一栋在日本再寻常不过的独栋住宅。门牌挂的姓氏是【乙骨】,平日里也没见到大人出入,似乎只住了一个小孩。四周邻里都知道,这家的孩子叫做【乙骨忧太】,是一个腼腆的好孩子。但是这样的好孩子和父母的关系似乎不太友善,平日里几乎没见到他的父母出现过,反倒是逢年过节的时候会有黑色的轿车载着和这孩子有几分相似的女孩子来听称呼的话,似乎是他的“妹妹”。后来在他帮街头的石井阿姨清理草坪的时候有人问过一嘴,才知道这孩子原来是因为在这附近上学才独自居住……不过平时和父母的关系也不算好就是了。总而言之,这个腼腆内向但又会乐于助人(?)的孩子是这附近知名的好孩子。田纲吉坐在乙骨家的房顶上,对着夜空吹风。同样不需要睡觉的里香偷偷从乙骨忧太的影子里爬出来,和他排排坐在一起。月色的照耀之下,两个非人类的身上似乎都氤氲了一层浅浅的光泽。“阿娜达,你看忧太那孩子家房顶上是不是有什么东西呀?”有妇女的声音响起。穿着凉拖鞋的男人扒拉开窗户看了一眼,若无其事地收回目光。“什么也没有。”他说道,“乙骨不是一个人住的么?”女性再看了一眼,确实没有看见什么其他的东西,也就嘟囔了两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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