澹台梧来到下层,只见一大群红甲军士和许多呼延部的人都在忙忙碌碌,来回奔走,个个神情急切,像是出了什么大事。
“呼延部的人很少与其他部族交流,呼延红兼而统领夜蝶军实力仅次于父亲和蓝王,她府中能出什么大事?”
他一时不解,继续穿过人群向夜蝶府走去,也没有询问其他人的念头,因为呼延部自从并入燕国起就极少与其他部族往来,非常排斥外人,问也无用,便见夜蝶府门前七七八八也聚集了一些不是呼延部的人想来一探究竟,都被红甲亲卫拦住。
澹台梧走上前来,沉声道:“俊风族长,你好。”
人群中有一身形高大之人,黑面白眉,形容古怪,闻声撇过头来,淡淡道:“喔,是澹台老兄的儿子啊,你也来瞧呼延部那丫头出了什么动静是不是?”
澹台梧眉头一皱,沉声道:“俊风族长,我现在身披甲胄,是在执行军职,请叫我鬼熊将军。”
“去!你老子和我们都是一辈人,他说这话我们没有意见,你一个小子也来摆资格?”
说话这人胡子拉碴,个子在燕人之中并不算高,是仇荒部的头领,澹台梧冷冷看他一眼,道:“蓝王建国以来,诸部归化服从统一,以澹台,呼延,黑银,鬼熊四族为首,本将既是澹台族人,也是鬼熊部如今首领族长,难道没有资格?”
仇荒族长顿时怪眼一翻,啐道:“你借你老子之名混了个什么兽将军,又凭一股蛮力唬住鬼熊部那群傻子,还真以为跟老子平起平坐了是吗?”
“哼哼,他老子澹台朔年轻时候比他厉害多了,我们几个谁没被他打得半死过?他都不敢用这种口气跟我们说话,这小东西我看是欠揍!”
另一人阴笑两声,乃是也先部的高层族人,笑道:“这种小子,在我们部族是要被挖眼生吃的,澹台朔都不管,你又犯得着帮着教儿子?”
澹台梧心中怒气腾腾,这些人里以黑银俊风为首,其余还有仇荒,也先,月乌等几个大族,还有其他小部族也在其中,个个都在对他冷嘲热讽,对他的地位和实力更是瞧不上眼,而澹台梧军职在身,又有几个族长在此,并不能当真因此出手。
而且这些部族虽然被强行统一都听蓝王号令,其实各部族积怨甚深平日里谁也瞧不上谁,只是蓝王在位,他们不敢不从,而如今蓝王数月不见人影,永夜堡又在迷雾之中,这下他们听得夜蝶府发生巨响大事便也无所忌惮。
天狼将军为和亲一事闭门不出数月,除了指挥阵战几乎就是一个孤家寡人,而夜蝶将军府中遭逢变故,夜蝶军和呼延部乱作一团,显然是在救援,因此他们对于只剩一人,靠得还是澹台朔老子余威的鬼熊将军更是不以为然,毫不避讳在乎,如果夜蝶将军也出了事情,那么蓝王,猎帅,三兽将作为震慑的格局便会打破,原本,黑银部也算是燕国的积极维护者,可如今在诸部对澹台梧冷嘲热讽,其中不乏隐隐威胁之时他却一言不发,可见他也无心维护。
澹台梧心里明白此时不是意气用事的时候,也知道呼延部自呼延红而下,算是永夜堡最为被人忌惮,也不受诸部欢迎的一族,所以一旦出事,这些平日里从不冒头说话的人都纷纷前来围观,看看她呼延红是死是活。
俊风族长见呼延部和夜蝶军来去匆匆,不断搬出碎石瓦砾,也知道里面出了什么事情,便道:“你们呼延首领在府里弄的什么动静!惊得永夜堡上下人心惶惶,我的族人至今不敢回屋,闪开,让我进去看看!”
其余诸部之人见黑银部挑头,便也有恃无恐,都有以各种名目要求去见呼延红要个说法,有的是为了确认死活,有的说不得还想趁火打劫一番。
呼延部的人始终对其他部族没有什么好脸色,就算是此时惊慌失措,也是决计不肯让路,纷纷拿起红刃严阵以待,道:“首领说过,谁敢进府,乱刃祭刀!你们已经踏入了呼延部的领地,还不快走!”
此言一出,呼延部的人们都默默放下了手头事物转而拿起红刃,目光森然地围了上来。
黑银俊风等人环顾一周,冷笑道:“你们的领地早就变成了蓝王的锻造场,你们哪里还有领地,是自封国中之国吗?那我可不能不管。”
也先部那人目放寒光,不声不响地从腰间拔出一柄亮晶晶的奇形小刀,狰笑道:“他们的眼睛不亮,要也没有用,我就替呼延红挖了吧……”
仇荒族长催动战煞胡须微张,手大如盘:“妈的,呼延红平时不把人放在眼里,你们也敢啰嗦,老子这就把你们砸成肉酱!”
这两个部族在蓝王没有一统之前便是凶名在外,行事非常野蛮,一个喜欢挖人眼珠子当做收藏祭品敬献鸟灵,而另一个仗着自己身高力大,在没有食物的时候会把其他人砸成肉酱来吃,蓝王一统之后明令禁止,他们这才收敛,而今永夜堡有变,依然是凶性不改!
红甲亲卫们虽然是夜蝶军精英,也敌不过这些部族高层,若是让他们强行闯入,只怕便是永夜堡内乱的起始。
澹台梧忽然爆喝一声,他早在下来之前便叫鬼熊军在上层备好他的无猛手甲,以防不测,这时听到他大喝,便将无猛手甲直接从头顶抛了下来!
无猛手甲单个都是千斤重物,从高层抛下若是砸在地上,势必砸穿几层岩层,这些人先前见他空手而来所以不惧,根本没有想到他会叫人把这种重物直接往自己头顶上扔。
只见澹台梧鼓荡战煞,抬起来头来一声爆喝,一手一接,将被接连抛下的无猛手甲直接戴上,每接一只手都将他脚下地面压得砰砰作响,下沉崩裂,这手甲毕竟重逾千斤,等他接完穿上,脚下已经被压得深入岩地数尺。
“这副手甲重到这种地步也还是没能砸死澹台老东西的儿子!!”也先部那人见了之后暗暗后退,不敢动手。
澹台梧原本就是战道将阶,百战四层,仅比萧南雪低上两层,而他天生神力戴上无猛手甲之后,战煞再次提升,因此三兽将虽然都很年轻,真要打起来,谁也没有把握能够战胜。
仇荒族长自持力猛,完全不把澹台梧放在眼中,揪住一名红甲军士便要一掌拍下,就见一个黑影瞬间猛冲而来,双臂齐至,如两头鬼牙黑熊同时拍来一爪,威势逼人,他急忙将那红甲亲卫扔到一旁,也鼓动战煞,两手一合,抱住那硕大如攻城锤一般的无猛,连连大喝,被澹台梧顶得不住犁地倒退,沿途留下两道沟壑!
“嘿嘿……澹台小子,老子早就听说你什么天生神力,也不过就这样!”他被顶退数丈才踩住身形,因而讥笑,毕竟这些族长在战道上的修为也都是百战,并不如何吃亏。
却见澹台梧从那黑熊般的手甲后面微微探出头来,表情诧异:“喔……仇荒族长的意思是让本将直接将你推下岩壁是吗?”
“什么!?”仇荒族长骇然回头,夜蝶将军府远离十四层的许多贵族的居住区,又自己打了天井,因此是在岩壁的边缘,他此时脚后就是悬崖,而且他刚才看见的两头鬼牙黑熊拍来实是被澹台梧一拳击得眼花,错看虚影,再推几步,非摔死不可!
“你敢杀我,蓝王面前你脱不了身!!”
“你说的不错。”澹台梧点了点头,他捏成一团的拳头忽然张开,一把将仇荒族长攥在手中,转身往后一盖,惊得他骇然大叫,只道是今天要被砸成肉酱,没成想轰然一声过后,澹台梧五指松开,他发现自己安然无恙,而众人又是一惊。
仇荒族长见众人目光惊恐,又觉得自己屁股底下软软热乎,低头一看却是先前那要挖人眼珠的也先部高层逃脱不及,被澹台梧顺手砸成了肉酱,吓得他连忙起身,半晌说不出话来!
“如果这小子顺手一捏,我岂不是也这下场!!”
鬼熊将军杀不得族长,杀一个敢冒犯兽将的高层却是“易如反掌”!
黑银俊风眉头一皱,沉声道:“鬼熊将军,他犯了什么罪过,你就这么把他拍死,见了也先部的族长你恐怕不好交代。”
他先前在众人冷嘲热讽时不肯开口,如今却是出言问罪,澹台梧自然不会理会,咚!咚!地踏过两步,和他的无猛手甲正好拦在夜蝶府门前,淡淡道:“蓝王有令在先,夜蝶将军呼延红及其呼延部族人一切行为如无造反叛逆,外人不得过问,俊风族长,仇荒族长,你二位都是族长,我也是族长,可我还是三兽将军之一,奉猎帅之命监管永夜堡一切叛逆犯上,你二位我不可轻动,他区区一个也先部高层不过在族内有些职务权威,也敢冒犯讥讽兽将?!”
澹台梧冷哼一声:“本将不与他计较那也罢了,可他又想擅入夜蝶府中,伤害呼延部军中族人,莫说是我在此,便是天狼,夜蝶二位将军在此也是一刀劈了!哪个敢有意见!”
他这句哪个敢有意见就已经说明了态度,就算不论永夜堡刑军法度,单论他鬼熊,夜蝶,同时兼任族长和兽将之位,被人讥讽冒犯,杀了你又能如何!?
黑银俊风心中微动,想要进去再说却也不敢动手,刚才澹台梧一拳之力还没有如何使用战煞,众人有目共睹,他们此时站在崖边,若是鬼熊将军失手打落,那可就是冤死白杀,实力比什么名位都有威慑力。
但他还不死心,仍道:“那么永夜堡上下震动,又要怎么处理?”
澹台梧肃声道:“本将监管永夜堡异动,不必诸位费心,我已派遣鬼熊军去安抚诸位的族人,请!”
他五指一张,门扇大的手甲赫然在前,黑银俊风等人再也无话可说,只得在呼延部族人愤怒的目光中悻悻离开。
澹台梧转身,对守门的亲卫们道:“话本将已经说完,他们也已经被我驱走,你们应该知道怎么做。”
他们一贯排外,即便是被澹台梧帮助也没有多少感激,只是鬼熊将军如今在执行法度,他们已经明白不会被放过,而且赤铜大堂崩塌,救出呼延红也许还要靠澹台梧,如此才让路开门。
他迈步走进,忽然见到一瞬白影闪入府中,心中一疑,便加紧进到府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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