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行人通过蛛丝爬回裂痕上面,萧南雪原先在上面和雪燎原一起搬了块大石头过来捆绑固定,之后又把几个洞道都走了一边,把那些已经干掉的蛛丝收集以外还找了找可以上去的路,不过没有什么结果。
一群人回到上面后围坐一起,萧南雪道:“有几个洞道遍布蛛丝,还有一些冰蜘蛛幸存聚集的地方,我不敢轻近,便先来救你,这出路恐怕还须再费心去找。”
太叔京先是点头,肯定萧南雪的决断,而后又指着她脚边上蹲坐的一只黑乎乎的玩意:“费什么心?直接问它就是了,它几百年也不是白活的。”
那黑玩意梗着脖子,汪汪叫道:“我几百年累积的妖力一夕尽散,那不等于白活了吗!?”
“雪燎原,教教它怎么做人!啊不,做兽!”太叔京怒道。
雪燎原便走上去,一把将这缩得只剩一小撮儿的黑狗提了起来,说道:“呐,我告诉你,做灵兽呢,首先要懂得无视这些人类,然后记住,我比你先来,你须得听我指使,我不说话,你也得闭嘴,明白了吗?”
焰鳞狼气得在它手中挣扎,汪汪直叫:“你才修炼几年,我数百年修为,竟要我以你为尊!?”
震灼便道:“来,蠢猫,把这笨狗交给我,我来告诉你如何使它听话。”
“喔!”
雪燎原便把焰鳞狼随手抛到震灼手中。
震灼笑盈盈地提溜着已经变成小黑狗一样的焰鳞狼,说道:“你这厮命大没死,落到老娘手里就得乖乖听话,不然……”
焰鳞狼兀自挣扎,叫道:“放开我~我可没有听过归顺你们还要被如此凌辱!”
“凌辱?”震灼咯咯笑了几声,便把它提到裂痕边上,底下就是百余丈高的深渊,续道:“这才是凌辱。”
接着指头一松,焰鳞狼直接就掉了下去,它原本就已经摔下去一回,遍体鳞伤,如今只剩如此大小,一旦撞到什么哪里还有命在?
便听它在空中呜哇乱叫,过不多时,忽然一阵强风倒卷,焰鳞狼又被卷回裂痕上来,却见震灼悠然飘在空中,笑盈盈地问道:“好玩吧?再玩一会儿!”
“不……不要啊!!”
过了半个时辰之后,震灼才意兴索然,将那小黑狗扔回众人眼前,雪燎原一跃将它接在手里,只见焰鳞狼眼皮泛蓝,满脸都是干了的口水和泪水,几条小腿儿一蹬一蹬地,显然是快要吓死了。
雪燎原啧啧摇头,不由在它头上舔舔安抚,太叔京见了便道:“你现在是个人形,人是不会做这个动作的,你当摸它,从头摸到尾,就像我摸你一样!”
萧南雪冷目扫来,太叔京顿知说错了话,雪燎原细细一想,呸了一声:“我才不要你摸呢!”
“行行行,说正事。”太叔京咳嗽两声,严肃一下气氛,便问焰鳞狼,道:“如何?你现在可以带我们出狼窟了吧?”
焰鳞狼被雪燎原放在手中轻抚,惊魂稍定,怯怯地道:“我……我可以试试。”
“试试?”太叔京奇道:“你身在狼窟数百年,方才还信誓旦旦要挟我来着?难道震灼还没修理好你?”
焰鳞狼顿时浑身一颤,惊道:“不是!!你别把我交给她,求求你……”
太叔京见到这叱咤冰原数百年的大妖如今变成一条泪汪汪的小狗,该当不会又使奸计,便让它细说,焰鳞狼道:“啸雪魔那蠢物使了大力震塌狼窟,我也不可能留手,如今狼窟洞道崩毁,地面沉陷,我也不敢肯定能找到路出去了。”
太叔京沉思片刻,叹道:“如此看来,只有去跟着那些冰蜘蛛留下的蛛丝试试了。”他又对萧南雪歉然道:“抱歉,我下探裂痕胡来,原本是想迅速找到出路让你回去,结果反而耽搁。”
萧南雪平静摇头,道:“这些事情本将早已料到,只是一线机会不可不求罢了,你不必道歉。况且这周遭的一些洞道我已基本探过,大多崩塌,并没有出路,为今之计,我本意便是来寻你与我去探那些蛛丝遍布之洞。”
“嗯,好吧,也只有这个办法了。不过那蛛丝是妖异所布,恐怕有邪祟附着,我们要进去还得做些准备。”
“哼哼,亏你们俩个小娃娃,一个奸诈无比,一个是一国大将,却也还是目光短浅,跳不出藩篱。”震灼飞在周围,幽幽冷笑。
太叔京以为她出言讥讽,气道:“我们目光短浅?我们要是也会飞,那样目光才能高远!”
震灼又笑:“呵!人的目光岂能为皮囊所限?小子你还差得远呢。”
萧南雪却丝不以为意,直接了当地行了一礼,道:“敢请赐教。”
“咦?你这丫头将军,不以个人喜怒旧怨来辨别世事,不错嘛。”震灼惊异一阵,便往回飞去,笑道:“小子和丫头,带着蠢猫笨狗跟我来。”
太叔京和萧南雪对视一眼,见她往祖脉热湖飞起,都是一疑,便把东西都收拾了一下,焰鳞狼急忙爬到雪燎原背后,便跟了上去。
众人脚程很快,不多时便回到了祖脉热湖,抬头便见震灼高悬于夜空流光之下,绿裳飘然舞动,姿态若仙,她便浅浅笑道:“你们看啊。众生运河,悬天之高。狼窟祖脉,载地之阔。此天高地阔之处,何处不能去得?”
太叔京这才恍然大悟,指着震灼叫道:“对啊……!此处能以见天,直接就能回到上面去,我们还找什么出路?”
萧南雪转身便道:“我去将蛛丝和标枪取回,掷于高处玄冰之上。”
“何必麻烦呢?你想到便可以了。人不能只着眼于眼前,脚下。”震灼便飞了下来,向萧南雪伸出手:“来,我带你们飞上去就是,不必麻烦。”
萧南雪顿了顿脚步,道:“人还是要靠自己脚踏实地才是,我既能做到,那便去做,多谢了。”
萧南雪大步离去,震灼又看向太叔京,也问道:“那么,你要不要我帮你上去?”
太叔京笑着摇了摇头:“我?我可没说我要上去。”他便从剑匣中翻倒出一些异铁宝矿,笑道:“此地宝矿甚多,如今啸雪魔已死,闇明蛛逃遁,焰鳞狼又被收服,三妖皆不足惧,我正好留下炼铁练功。”
“你舍得那丫头?她可舍不得你,非要捉你回去不可。”
“我自与她说,冷血傻子如今心魔已除,当能同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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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同意!”萧南雪瞪着蓝冰般的眼睛怒道:“太叔京,我警告你,我仍是天狼将军,你仍是我麾下材官,你必须与我同回永夜堡面见蓝王不可!”
雪燎原和震灼带着焰鳞狼在一边调教,太叔京咂着嘴,无奈道:“萧南雪,你我心里都清楚,我做这材官是恐你身体抱恙,回永夜堡有什么意外,只不过权宜之计。如今祖脉大敌已除,三妖尽灭,也算了了心愿,到了要分离的时候。”
太叔京这分离二字听得萧南雪心中莫名一绞,她咬牙怒道:“分离分离!你在鹰扬关下跟我说要分离,在山金洞军中也是要走,如今又是这样,难道我就这么让你厌烦么?我们燕人在你眼里就那么不堪么!”
她遇事自来都是平静处之,从来不失方寸,而如今却是咬牙切齿,大发雷霆,全无那平淡理智的样子。
太叔京却反而平静下来,说道:“你知道我根本不会那样想,冷静些吧。”
萧南雪蓝瞳放光,哪里冷静得下来,便直接一刀一如往常地架在他脖子上,喝道:“你想擅离职守,先过本将这一关!”
“……冷血傻子,够了,这不像你。我们相携一路北上,友情深厚,别为了这些没必要的事情伤了情分,闹得连朋友也做不成……。”
“谁要和你这奸诈小人做朋友!”
萧南雪咬牙怒目,看着太叔京轻轻拨开她手中长刀,忽然笑道:“那好,只要你肯揭下狼面,与我远走,我不在乎有人跟着我。”
“太叔京~你……!”萧南雪忿忿瞪着眼前这个灰头土脸满脸晦气的狡诈少年,这是她第一次觉得他这副卑劣要挟的表情是多么地面目可憎!
可是,她却恨不起来,也给不了这个答复,要她揭下狼面,就等同于是放弃冰原子民,辜负猎帅,蓝王,和许许多多人的期望栽培,天狼将军这个名号所肩负的责任,和刚刚建国的部族们,都不容她揭下这个狼面。
“如何?做不到吗?我不会强迫你,所以,你也不要强迫我。”
太叔京指尖一痛,萧南雪长刀又顶了回来,雪燎原和震灼看似在和焰鳞狼戏耍,实则早就停下手来,虎狼和剑灵同时注视着萧南雪的一举一动,毕竟不可能让太叔京真被砍了。
焰鳞狼想的则是如果这两个人类动起手来会不会波及到它。
雪燎原身形弓着,随时准备出手相救,便悄声问震灼:“她不会真的出手吧?我看她的眼神是想杀人!”
震灼冷哼道:“杀人是自然真想杀人,只是她不会动手而已。”
“想杀人又不动手?为什么?”雪燎原又问。
震灼摇头道:“因为……这丫头想杀人的原因,就是不想动手,你还小,不懂。”
一阵冷风拂过二人,携着一些残雪,如同催促一般,萧南雪手中刀光一转,直接转身,刀不还鞘地大步走向冰壁,将蛛丝缠在腰间,一脚踏上冰壁。
雪燎原才松了口气,太叔京便在她身后喊道:“天狼将军恕罪,你我经此一别,还有再见之日,我离开冰原之前,定然回永夜堡去见你!”
萧南雪拉了拉蛛丝,怒道:“你要走便走,不必见我!我若再见你这叛贼出现在我眼前,休怪刀下无情!”
可怜的焰鳞狼还在雪燎原的淫威下瑟瑟发抖,忽然被震灼提到一旁,朝萧南雪高高一抛。
“丫头将军,接着!”萧南雪伸手接住焰鳞狼,面露疑色,震灼笑道:“这厮与你燕国有缘,来日可修回狼身,送给你了。”
萧南雪微微点了点头,便脚下连踩而上,身形迅捷,越来越高,不多时便见她身子一翻,跃过了冰壁,消失在视线之中。
太叔京在冰壁下面抬头目送,便见一缕蛛丝随风垂下,拂过面庞。
震灼带着雪燎原来到左右,见了便捻起那蛛丝,啧啧道:“瞧瞧人家,还怕你爬不上去,给你留个绳儿。”
“那摆明是给上面风吹下来的,想框我?”太叔京白她一眼,便径自转身去鼓捣宝矿。
震灼又跟上来,继续试探他:“你真舍得啊?人家都要杀了你哎,怎么不留下来混个将军夫婿做做?”
太叔京拿着宝矿打量,哼哼怪笑:“她心中只有家国,见不得有人坏了规矩罢了,别乱想。”
“对,我作证,那女人脑子不正常的。”雪燎原立刻赞同。
震灼又是鄙夷,又是可怜地看着他俩,心道:“还真是主仆如一地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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