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肉也熟的极快,太叔京很快就闻到了肉香,还没等他开口喊,震灼便主动一个闪身飞来搀他过去,萧南雪见她知耻而后勇,也不反对,只在一旁看肉。
震灼这是因为几次主动较劲挑衅,反而落败,她虽然自视甚高也明白这面子已经挂不住了,再不主动做些事情还不知要被萧南雪如何教训。
三人便围着冰坑坐下,也无须什么餐具,直接用手捻起,别看这些肉已经熟透冒烟,其实一旦离开冰坑周围,在这低温环境里不到片刻就不烫了,还得要快吃入肚才行。
太叔京现在没有力气,便由震灼坐在旁边搀扶坐着,自己吃一口,再喂他吃几口,靠的很近,唯有萧南雪一人坐在对面眼睁睁看着他们俩动作亲昵。
“好吃吗?我觉得挺好吃的。”震灼问道。
太叔京点头吃着,问震灼:“这灰狼本是妖异之肉,即使是烤干过之后看起来也总有异样之感,为何这些狼肉现在全是白色?是不是你做了什么处理?”
“呃……”
震灼一时无语,因为这肉她除了藏起来以外什么也没做,她也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只是发现这妖异的肉不仅没有秽气,反而还很清香爽口,要不是太叔京这一问,她甚至以为是世人误会,错过了这种食材。
但现在看来,并非如此,莫不是萧南雪还有绝活未露?
萧南雪看了她俩半天,早就想说话了,便也答道:“这狼肉是经本将之手以热湖沸水的余温摊在冰上烤熟,除此无他。倒是你自称剑灵,为何也要与吾等同吃肉食?”
震灼眼睛一瞪,想要反呛又不好开口,毕竟两次失败近在眼前,再要较劲那就尴尬了,太叔京看了看两人,又道:“她是剑灵不假,但并非鬼魂一类,是有实体的,不吃食物自然无碍,吃了倒也无妨,是吧?”
太叔京说着便使了个眼色,震灼这才勉强跟着说道:“是的!我只是尝尝罢了,大惊小怪!”
萧南雪哼了一声,懒得与她纠缠,她不在乎这肉什么色,也不在乎好不好吃,倒是太叔京想不明白,他在冰河上烤狼肉吃,那记忆犹新,虽说也没吃出什么怪异来,但和现在比就差了许多了。
突然,太叔京眼睛一亮,恍然大悟:“原来如此,我知道了,我知道了!哈哈哈!!”
萧南雪捻肉吃的动作一顿,震灼看着他,目光惊异,都道是:“他又发什么疯?”
太叔京面色古怪,看了看两人:“你们怎如此看我?我没疯!”
“是,热血疯子没有疯。”萧南雪悠悠说了一句,便继续吃了起来。
太叔京面色就更加古怪,这萧南雪居然也会反呛了!
要知道除了那时在鹰扬关两个人赌气立军令状以外,只有太叔京三不五时喊‘冷血傻子’,萧南雪可没喊过他‘热血疯子’这算头一遭啊。
震灼不动声色地往太叔京塞了一块肉,随意问道:“你说你明白了,你又明白了什么?”
太叔京咕噜一下咽了下去,续道:“我们脚下是极北冰原的真正祖脉,乃是灵气汇聚之所,我先前仔细观察过这些冰壁和冰层,也都发现灵气涌入的痕迹,你想,冰壁尚且被灵气洗练,何况这个热湖?依我推测,这湖水早变成了灵水,这狼肉本是妖异之肉,摊在这里被沸腾的灵水烫熟因而去秽呀!”
“原来此地果然就是真正的祖脉,难怪那老妖被封在这里。”萧南雪点了点头。
就连震灼也不得不信服太叔京这个说法,这个地方显然是主要地脉的灵力汇集之地,就连这些玄冰也早就被灵气洗练得异于凡物,何况这热湖?
而且这些冰壁终究和地脉冰层相隔,这热湖深似无底,只怕是能够直接吸取地脉的灵气,自然是灵水无疑!
震灼想到这里,又问:“你先前说,雪燎原进入蜕变之前你对他说过一些话,到底说了什么?”
萧南雪出于关心,也很好奇雪燎原的变化,也对太叔京道:“你现下吃饱喝足,该说正事了。”
“嗯,说得是。”太叔京吃了半天,基本吃饱,便将雪燎原又放到众人眼前,说道:“我通过勘察冰壁内部的脉络走势和冰层之下的灵气流向,发现这两者所对应的其实是天上这变幻莫测的流光,地底这些地脉和灵气其实完全是从天上映射下来的,冰原祖脉的真实面目正是冰原众生的命运之河!”
此言一出,二女心中登时如遭雷击一般,地脉在天这就已经够异想天开的了,太叔京居然还说所谓的灵脉其实是众生的命运汇聚,这种说法别说萧南雪和震灼没有听过,哪怕是楼不与那家伙恐怕也不知道!
“不,不对!”
太叔京看向萧南雪,问道:“怎么不对?我觉得我的推测很合理啊。”
萧南雪摇头道:“我先前被那老妖夺去肉身,魂魄受困于冰焰之中,亲耳所闻那老妖口口声声言道这祖脉是它血脉浸入大地所化,怎会和天光有什么关系?”
震灼也是一样看法,言道:“你小子不过是学过几年彻地看脉,哪里知道这些天下间的地脉实则是天地仪轨在运行之中留下的一些路径,甚至可以说地脉就是大道的一部分,区区地上众生即便真有什么愿力又如何能与大道比拟?荒谬!”
“你们说我荒唐?我看你们才迂腐不化呢!”太叔京脸色一板,指着盘成一团的雪燎原,喝道:“还不如它一只妖异化成的灵兽!”
萧南雪和震灼却也没来得及生气,只是一愣:“对呀,雪燎原正在体悟大道产生蜕变,这是铁一般的事实啊。”
“老娘岂能还不如一只死猫?”
震灼干咳两声,便道:“我岂会迂腐看事,天地大道,不变者,恒变也。你且说说看。”
萧南雪也不说话,等着太叔京来解答。
她原本就跟修行大道挨不着边,对于什么地脉灵脉,也只是个笼统概念,她的质疑主要来自于永夜之狼这个远古存在的认知,所以才有疑问。
太叔京解释道:“震灼你说天下地脉,都是天地大道运行留下的轨迹所化,生生不息故而灵气充沛,这是经过无数先辈,仙武两道互相印证的道理,当然不假。可是先辈们可曾来过这个连太阳都离弃之地吗?如果没有,那么有没有可能还存在另一种形式的灵脉?”
震灼闻言一怔:“吾等人族终究不过是天地苍茫中的渺小生灵之一,以人的眼界去观察天地,就算是千年万年,恐怕也难以窥到一半。而先古群贤早已羽化作古,他们能否洞彻天地,我便不知了。细细想来,的确是无法断言天下的灵脉是否只有一种。”
萧南雪也点头道:“那永夜之狼自言没有见过什么仙道修士,只提及自己是被人族强者合力封在此地,夺了其血脉,至于到底是为何被封印却没说过。”
“那几位先古强者封印它的目的倒不重要,起码我们知道了两个事实,那就是此地生存环境之险恶,地处之偏僻,连仙道之人也没有来过,这就说明,先辈人口中的天下,并不包含极北。”
太叔京站起来踱步推测,道:“而永夜之狼对人类充满仇恨,这是它掩不住的,也是假不了的,毕竟以它这种老妖,若非被强者合力谋算,定然不会落到这个下场,所以它的血脉浸入大地这件事也是真的,不论如何,变化应该就是在这之后才发生。”
萧南雪忽然想到:“我父亲在我儿时带我上山狩猎之时曾说只有极少数的人才能目睹这极北天光,若是对这天光许愿,愿望就能实现。”
太叔京抬头看着天上的光河,肃道:“这也许并不是说给孩童听的故事,而是真的。”
“你的意思是,这光河真的能实现祈愿?”萧南雪问道。
太叔京笑着摇了摇头,答道:“这光河能不能实现愿望我不清楚,不过这天光除了此地可以见到以外,我们一路来此之前可是完全看不到的。祖脉在此,天光在此,永夜之狼也在此,这起码说明三者之间一定有什么关联,绝非偶然。”
“而且从永夜之狼的血脉之说,再到你父亲口述的传说,也足可证明这祖脉和天光并非自古以来就在此地,而是在那之后才演化出来,且一定和那老妖血脉有关!我曾听鬼熊将军亲述过去他独力抬起鬼熊部世代供奉的石像,那石像集了鬼熊部族人的愿力信仰,而后在鬼熊将军手中实现,那石像因而化凡为灵,倘若以一个部族单纯的崇拜愿力都能使凡物成灵,那么冰原众生的愿力在永夜之狼的血脉之上汇聚成河,又有什么不可理解的呢?”
太叔京这一番推论,除去当年那些人族强者和已经散去的永夜之狼才知道的细节目的以外,几乎完全解释得通,而且有理有据!
震灼也震惊莫名,没想到一个小子竟能推论至此,不得不服,便说道:“倘若真是如此,那其实这丫头将军的父亲说的实现愿望也未尝不能!”
“此话当真!?”萧南雪顿时一惊,她虽不信妖鬼,也不崇拜外在异力,但是如果这天光真能实现愿望,那村子里的人们和自己的双亲都能死而复生,自己也一家团聚,这正是她永远也弥补不了的遗憾,难免动心。
震灼微微摇头,低声道:“天地万物,运行自有其规律可循,即使是众生愿力再大,也不可能掌生注死,逆转乾坤。未来不可待,往事不可追。抱歉……”
萧南雪难掩失落,微微低下头去,笑道:“无妨,这也是自然,所以吾辈更须务于当下眼前才是。”
太叔京原本还担心她心魔虽除,难以走出哀伤,原来她自己早已看开了。
安下心来,便道:“那雪燎原有了如此机缘,此地愿力,灵气具备,我们是不是能帮它一把?”
震灼眉眼一挑:“你要再送它一场造化?这死猫已经得此机缘,做事太满,恐怕……”
“不,我相信事在人为,既然它有此际遇,而我们又寻到了祖脉之秘,这本身就是造化。”萧南雪道。
“那……随你们吧。”
震灼也没了意见,太叔京便信心满满地点了点头,抱起已经近乎完成蜕变的雪燎原走向热湖:“我意,将它投入湖中,而后为其祈愿,同借灵愿之力!”
“你疯了不成!”二女同时惊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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