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家这个年过得吵吵闹闹,大年初一孔家就找上了门,两家闹得不可开交。
锦澜苑里依旧一片宁静祥和,将外面的风风雨雨阻隔在外。
清晨,杳杳听着外面的鞭炮声醒来,揉了揉眼睛,被沈昔月抱进怀里。
她两只小手抱住娘亲的脖子,努力跟娘亲贴贴。
沈昔月亲了亲她的额头,“宝宝长了一岁,要平平安安的长大。”
杳杳害羞的在娘亲怀里拱了拱,软乎乎地喊了一声:“酿~”
沈昔月惊喜地湿了眼眶,在杳杳额头上使劲亲了两下。
“宝宝会喊娘啦!”
她想到杳杳都会说话了,却还没见过父亲,就忍不住心酸,眨了眨眼睛,才把酸涩感压了回去。
沈昔月抱着杳杳,亲自给杳杳洗漱,摸她小脚丫有些凉,就让绿丹打了热乎乎的温水来,给杳杳洗脚。
杳杳思维受不成熟的脑袋限制,见到水就忍不住欢喜,两只小脚丫在水里欢快地晃了晃,溅起晶莹的水珠。
沈昔月看着女儿白白胖胖的小脚丫,喜欢的不得了,简直想啃上一口。
杳杳发现美人娘亲盯着自己脚丫的眼神,跟盯着哥哥小肉脸的眼神简直一模一样,同样的‘虎视眈眈’,她‘咻’地一下把小脚丫缩了回来。
苏景毓从门外走进来,杳杳眼睛亮了亮,赶紧朝他招了招手。
苏景毓脚步一顿:“……”莫名觉得妹妹今天对他很热情?
窦嫣跟在他后面,稍微慢了一步。
杳杳见到窦嫣,立马把便宜哥哥抛诸脑后,对着窦嫣热情的挥着小手。
苏景毓:“……”很好,果然是错觉!
沈昔月用布巾给杳杳把脚丫擦干,含笑道:“你们来的正好,杳杳刚才会叫娘了。”
她的声音里带着初为人母的骄傲和欢喜,让人不自觉感染了几分喜悦。
窦嫣摸了摸杳杳的头,直夸杳杳聪明,把杳杳夸得抬起下巴,像只骄傲的小孔雀。
苏景毓板着一张脸,不想承认妹妹对他说的第一个字是‘傻’。
他假装忘记这段记忆,眼馋的望了过去。
沈昔月莞尔,把杳杳抱起来,指着苏景毓,笑着说:“这是杳杳的兄长,叫哥~哥~”
杳杳小脸上露出迷惘的神色,转头望向苏景毓。
苏景毓努力装作不在意,眼中却还是忍不住亮起了几缕期待。
杳杳在大家注视的目光中,嘴唇微张,努力使劲,对着苏景毓……长长的叹了一口气。
“哎——”
苏景毓:“???”你为什么一副对我很愁的样子?
沈昔月和窦嫣被杳杳小大人的语气逗乐,差点笑弯了腰。
苏景毓小小的身子深受打击地晃了晃。
他妹妹对他说的第一个字是‘傻’,第二个字是叹了一口气?
他从小被夸到大,第一次对自己产生了怀疑,难道他真的笨到让妹妹发愁吗?
苏景毓不服输的挑了挑小眉毛,从袖子里掏出一只金灿灿的小猫咪,跟他之前送给杳杳的那只一样,只是这只小金猫换了个姿势,伸着小猫爪,更加憨态可掬,不知出自哪个名家之手,胡须和猫爪都做得栩栩如生。
杳杳眼睛唰的一下亮了起来,原来那只小金猫是一对的!
她兴奋的张开小手,急着去抓那只小金猫。
苏景毓拿着小金猫在她眼前晃了晃,然后故意将手臂抬高,“叫我什么?”
杳杳吭哧吭哧的抓了几下,连小猫尾巴都没抓到。
苏景毓知道她有多喜欢那只小金猫,一点也不急的等着她。
杳杳气哼哼的两只小手一掐腰,“……”幼稚!
“本来想送给你做新年礼物的,你既然不想要,那我就拿回去了……”苏景毓作势抬脚往外走。
“……嗝!”
杳杳声音不大,叫的像打嗝,不过她现在就勉强能发出一个音,叫的不准也实属正常。
苏景毓狐疑的看了她两眼,勉强接受了这个叫法,毕竟比‘傻’字已经好多了。
杳杳心满意足的得到了苏景毓手里的小金猫,这次无论苏景毓再怎么哄,她也不肯再开口了。
沈昔月含笑把他们两只小手放到一起,“新的一年,哥哥妹妹都长了一岁,要继续好好相处。”
兄妹俩大手叠小手,大眼瞪小眼,彼此看了看,同时冷笑一声。
继续好好相处?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沈昔月和窦嫣:“……”难道是无仇不成兄妹?
大年初一,按照大昭的习俗要吃饺子。
热腾腾的饺子端上来,几人围桌而坐。
沈昔月拿起筷子,对着盘子里的饺子戳了戳,然后夹起一个放进杳杳的碗里。
杳杳用银勺吃进嘴里,发现饺子里的馅料甜滋滋的,咬一口就冒着糖水,是糖饺子!
“吃到糖,代表着杳杳明年嘴甜日子甜!”
沈昔月又戳了戳,夹起一个饺子放到苏景毓碗里。
苏景毓不明所以的眨了眨眼睛,也好奇的咬了一口,饺子里硬硬的,扒开一看,馅料里藏着一枚铜钱。
“吃到铜钱,明年招财进宝,不愁吃穿!”
苏景毓听到继母的话,脸颊红了红,他才不是吃到铜钱就开心的小孩子!他过完年都七岁了!
沈昔月继续在盘子里戳了戳,夹起一个圆滚滚的饺子放到窦嫣的碗里。
窦嫣小心翼翼的把饺子咬了半口,里面的馅料既甜又有些硬,像糖又像铜币,低头一看,竟然藏着一颗红彤彤的枣。
“吃到红枣,寓意着明年有喜事!”
窦嫣脸颊霎时羞红,想到婚事,心底又隐隐带着几分期待。
新的一年,她想有个家。
沈昔月让每个孩子都‘吃’到新年祝福后,才笑盈盈的坐下用饭,没想到吃完饺子,临放筷子前,自己也吃到一枚铜钱。
她看着那枚铜币,心里斗志满满,新的一年得努力挣银子!
正月初三,沈昔月要回娘家探亲,除了杳杳外,她把苏景毓和窦嫣也带上了。
苏景毓本来不想去,可拒绝的话还没说出口,杳杳就两只小手一掐腰,对着他一个‘傻’字又要脱口而出。
苏景毓及时捂住她的嘴,赶忙道:“我去!”
沈家人极其热情地招待了他们,沈立外出办事,回来给几个孩子都带了礼物,一片喜气洋洋。
沈昔月没带他们在沈府留太久,午饭前就赶回了苏府。
杳杳本想尝尝苏府的年饭,可惜没有机会,只能遗憾的等明年了。
日子慢悠悠的过,整个正月,沈昔月就带着三个孩子在锦澜苑里吃吃玩玩,成功把三个小的都养胖了几斤。
苏昶却是焦头烂额,一边老太太和苏明德非要给钱玉娇和两个儿子一个名分,一边是孔家寸步不让,孔宜带着两个女儿住在娘家坚决不肯回来,两方闹得人仰马翻,吵得脸红脖子粗,整个苏府都不得安宁。
事情在二月二龙抬头这日有了转机,孔宜竟然主动带着两个女儿回了苏府。
细问之下才知道,原来是孔父丢了官。
近来朝中发生了一件大事,二皇子母家涉及谋害皇嗣,二皇子被关禁闭,二皇子母妃被赐白绫,母家全族被贬谪出京,死了不少人,二皇子一派彻底倒台。
朝中关系错综复杂,都是牵一发而动全身的,一根藤上连着无数瓜,而孔父就是瓜藤上一个不起眼的小瓜,他眼看着在朝中失势,不知道什么时候就要引火烧身,赶紧称病主动辞了官。
现在大房不但没了依靠,还得继续哄着孔氏,俗话说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孔父在朝中还有不少知己好友,大房现在是既得不到孔家的帮助,又不敢惹怒孔家。
最后只能各退一步,孔宜让钱玉娇和两个孩子进门,但钱玉娇只能做妾,两个孩子以后若是能中举,就要记到孔宜名下,而苏景祖年纪小,现在起就要住到孔宜院子里。
孩子被抱走的那天,钱玉娇坐在地上嚎啕大哭,可为了能进苏家的门,她只能忍气吞声,这已经是孔宜最后的底线。
沈昔月想起梦中钱玉娇屡次挑衅她的得意样子,微微握紧了手心,看来梦中的一切是可以被改变的。
杳杳抬起小手摁住头发,软乎乎地喊了一声:“啊……”
沈昔月回过神来,赶紧松开手,给杳杳揉了揉发根,拿着手里的金剪,给杳杳剪掉一撮小胎毛,“剃了喜头,平平安安长大。”
杳杳新奇地摸了摸头发,望向旁边的苏景毓,兄妹俩在一条板凳上排排坐,轻轻晃了晃腿。
沈昔月拿着金剪,又给苏景毓剪掉一撮头发,“剃了喜头,长大后出人头地。”
苏景毓脸颊微红,过完年他就七岁了,感觉自己已经是大人了,可继母好像总把他当小孩子!
窦嫣坐在桌边拨着算盘,含笑看了他们一眼。
这几日沈昔月已经开始教她打算盘,还教她管理府里庶务,虽然她学起来有些吃力,但学的很认真,她十分珍惜这得来不易的学习机会,对沈昔月亦十分感激,她见过人情冷暖,更容易分辨出谁是真心对自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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