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250 不想听
正在这时,一个佣人突然从屋里慌慌张张地跑出来,惊慌失措地大喊着,“老夫人,老夫人,不好了不好了……”
“什么事这样大呼小叫的?”老太太正在气头上,瞪着咋咋呼呼的佣人就没好气地喝道。
“少奶奶……少奶奶她……”佣人吓得直结巴,她还没说老太太就已经发火了,她若说了老太太会不会迁怒她啊,她不会被开除吧?
澹台宴辞脸色瞬时一白,颤声急问:“嫂子怎么了?”
该不会是出什么事儿了吧?不然她的心为什么这么慌呢……
“少爷来电话,说……”佣人欲言又止。
老太太也感觉到了不对劲儿,急喝,“少爷说啥了?快说啊!”
“说少奶奶中枪了,现在在医院抢救。”佣人硬着头皮报告道。
闻言,老太太和澹台宴辞脸色瞬时苍白如纸,包括赵宥柯,也是脸色大变。
天哪,中枪了……
好端端的怎么会中枪呢?
三人心中,有着同样的疑惑。
澹台宴辞转头,极冷极冷地看着赵宥柯,那眼神好似在说,你不是说你哥不会伤害嫂子吗?嫂子为什么会中枪?为什么?!
被她犀利似箭的目光看得心痛如绞,他紧拧着眉头回视她,无言以对。
叶唯熙,你千万要挺住,你若真有什么三长两短的,宴辞肯定会恨死我的。
所以,你一定要撑住啊!
…… …… ……
医院。
手术,已持续了五个小时,还没结束。
手术室外,一片静谧,空气紧绷而压抑。所有人都直觉地屏住呼`吸,连大气都不敢喘。
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而每过一秒,担忧和煎熬就更深一分。
老太太、萧瑟风、丁昶、常乐、以及澹台宴辞,大家或坐或站,均死死盯着手术室,一边耐心等待,一边默默祈祷。
而萧俊楚,从叶唯熙进`入手术室后,就一直站在手术室前,五个小时,一动不动。
心,绷成一根弦,随着时间的流逝而越绷越紧,他不知道,何时会断……
萧太太,萧太太……
在心底,他不停的呼唤她,不停的呼唤。
都说爱人之间,心有灵犀,所以他希望她能听到他的呼唤,他希望她能对他有所留恋,那样的话,她就不会抛下他独自离开……
七年前她已离开过他一次,这一次,他绝不允许她再消失,决不允许!
因为,同样的锥心之痛,他已无力再承受第二次。
萧太太,坚强点,你一定可以撑过去的!
你那么骄傲不是吗,你那么好强不是吗,你那么能干聪明什么都不需要我只靠你自己不是吗,那么就算现在受伤了你也给我挺过去!这才符合你的女王气势不是吗?
叶唯熙啊,我到底是该怨你呢?还是该恨你呢?还是该狠狠揍你呢?
突然,手术室门顶上的红灯灭了,门终于由内打开。
主刀医生岺子祤一边走出来,一边取下口罩,眉宇间有着难以掩饰的疲惫之色。
老太太等人立马围了上来。
萧俊楚依旧像座雕像般站在原地,布满血丝的双眼死死盯着岺子祤,声音嘶哑破碎,“她怎么样?”
所有人,屏住呼`吸等待岺子祤的回答。
岺子祤微微拧着眉头,脸色有些凝重,润了润干涩起皮的薄唇,然后才道:“子弹已经取出来了,但情况不是很乐观。”
“什……什么意思啊?”老太太一听,整个人顿时就软了,还好澹台宴辞和常乐一左一右及时搀扶着她。
“子弹射`进左肺,很幸运没有伤及主要血管,但出`血引起的休克造成了脑缺氧,所以虽然子弹已经取出来,但她能不能醒过来,就要看她自己了!”岺子祤看着面无表情的萧俊楚,专业又公式化地说道。
现场,一片死寂般的静谧。
众人不约而同的,看着萧俊楚。
“如果她醒不过来,会怎样?”萧俊楚目不转睛地盯着岺子祤。
岺子祤拧着眉沉默了几秒,然后轻叹一声,有些无奈地吐出三个字,“植物人。”
一动不动站了五个小时的萧俊楚,高大的身躯不可抑止的晃了晃。
“俊楚……”萧瑟风担忧地伸手扶了儿子一把。
“我没事!”萧俊楚垂着眸,站稳,狠狠咬着牙根隐忍着心脏那撕裂般的剧痛,嘶哑着声音低低道。
嗯,他没事,萧太太也不会有事,他们夫妻二人心连心,都不会有事!
萧太太会醒过来的,她不会变成植物人的,不会!她是到了医院的时候才休克的,她脑缺氧的时间并不长,所以她不会有事,不会有事……
萧俊楚红着眼,不停地安慰自己。
“她已经转到重症监护室了,去看看她吧!”岺子祤拍了拍萧俊楚的肩,有些同情地说道,说完后就转身走了。
重症监护室,只能一人进`入探望,萧俊楚身穿无菌服,深深看着插满管子的萧太太,举步维艰的向她走去。
每走一步,他的心就更痛一分,像是走了一个世纪般漫长,他才终于走到她的牀前。
叶唯熙脸色苍白,闭着双眼,了无生息地躺着,如果不是仪器上还显示着她那微弱的心跳,他根本就分辨不出她到底还有没有活着。
从来不曾想过,有一天会面对这种让他无能为力的局面,他痛恨她事事隐瞒,但更痛恨自己的没用。
作为一个男人,眼睁睁看着自己心爱的女人在自己眼前命悬一线,那种挫败和痛苦犹如千万把利刃在狠狠切割他的心脏,一刀又一刀……
萧俊楚的双眼,越来越红,深深看着脆弱得不堪一击的萧太太,心疼得无法呼`吸。
他恨不得中枪的是自己,恨不得代替她所有苦痛,恨不得……狠狠揍她一顿!
叶唯熙,你明明恢复了记忆为什么不告诉我?如果你告诉我,我断然不会让你处于这样危险的境地,有我在,我绝不会让你受到丝毫伤害!
你的骄傲和固执,差点害死你自己,这样真的值得?
叶唯熙,在你心里,我就真的这么不值得你信任?真是这么不值得你托付?为什么你宁愿什么都自己扛着,也不愿意跟我说呢?
或许……
是你不爱我!
你只爱你自己,所以你也只信任你自己!
狠狠拧着眉,压抑着心里的酸楚,他伸出颤`抖的手,小心翼翼的,极尽眷念的,轻抚她苍白冰冷的脸颊。
一下,又一下……
缓缓地,他低头靠近她没有一丝血色的唇`瓣,深深看着她,恶狠狠的对她说:“叶唯熙,你最好快点醒过来,你知道的,我耐心向来不好!还有,你若敢死,就算追到碧落黄泉,我也一定不会放过你!!!”
你若敢再次抛下我,生生世世我都不会原谅你!
你听到了吗?!
…… …… ……
夜,深沉如墨。
赵家。
赵天若气势汹汹地冲进家门,直闯父亲的卧室,甚至连门都懒得敲,抬脚就狠狠一踹。
呯的一声巨响,房门应声而开。
正脱了外套准备沐浴的赵承吓得一跳,回头一看,见是一脸阴鸷的儿子,顿时怒不可遏的大骂,“你又发什么疯?”
“是不是你?是不是你买凶杀她?是不是?”赵天若两个大步逼到父亲面前,切齿怒问。
赵承一脸莫名其妙,“你在说什么?”
“小唯中枪了,是你要杀她对不对?”赵天若怒吼。
又是叶唯熙!
赵承气得狠狠磨牙,很不想搭理他,但又深知自己儿子的脾性,不回答的话他肯定不会善罢甘休。
“不是!”咬了咬牙,赵承没好气地吐出两个字。
赵天若不信,张口就吼道:“你胡说!你骗不了我,一定是你!只有你才会这么心狠手辣——”
啪!
赵承扬手就给了赵天若一巴掌,气得发抖,“赵天若,我是你老子!你用这种态度跟我说话小心遭天打雷劈!”
挨了一巴掌,赵天若失控的情绪稍稍冷静了点,用舌`尖舔`了舔溢出`血丝的嘴角,狠狠喘息。
“爸,我不管你想要什么,但你若敢要小唯的命……”他的眼底泛起一抹毁灭性的坚定,说:“我就不再是你儿子,你也不再是我爸!”
说完,转身就冲出了卧室。
“你——”赵承气结,朝着赵天若快速离去的背影怒吼,“混账!你要我说多少次,想要她命的不是我,不是我!!!”
赵天若走得太快,没有听到父亲最后一句话。
而卧室斜对面的一个房间,在父子俩不欢而散后,房门微微露出一条细缝。
想要她命的不是我……
这话怎么听着这么怪呢?
难道……
这句话的意思是有人真的想要叶唯熙的命?虽不是赵承,但另有其人。
而这个人,赵承认识……
…… …… ……
啪!
“啊……”
一记狠辣响亮的巴掌,伴随着一声凄厉的惨叫,在寂静的夜晚里乍然响起。
“是不是你?”
满脸戾气的男人,毫不怜香惜玉地揪住女人的头发,将狼狈趴伏在地上的女人狠狠拽起来,咬着牙根恶狠狠地逼问。
“什……什么啊?”女人痛得瑟瑟发抖,双手本能地抓`住男人的手腕,试图缓解头皮拉扯着的剧痛,泪如泉`涌。
“是不是你找人杀她?”
“我没有,vic,我真的没有!”女人大呼冤枉,哭喊着拼命摇头。
男人极具威胁性地微眯着寒气四溢的双眼,冷冷盯着女人红肿的脸颊,阴森森地说:“mona ,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七年前背着我做的那些小动作。我警告你,别再自作聪明,别试图挑战我的底线,惹怒了我,我会让你生不如死!”
说完,男人将凄楚可怜的女人狠狠一甩,转身走人。
女人被甩得脚下踉跄,一时稳不住整个人倒向一旁的柜子,额头,狠狠撞在柜子的尖角上……
“啊——”
血,汩`汩而出……
“vic……”
女人顾不得痛,手捂住血流不止的额头,极尽委屈地呼唤男人。
砰!
回应她的,却是无情的关门声。
…… …… ……
叶唯熙中枪昏迷,吓到的不止是萧俊楚和赵天若,还有一个人,与他们同样害怕着急。
距离市区20公里的一个小镇。
一栋独立式的两层小洋楼,在深夜里迎来一位不速之客。
“这么晚你怎么来了?”
客厅里,灯光亮起。司锦源披着大衣,微拧着眉头看着突然而至的司络翔,淡淡问道。
司络翔脸色凝重,像座雕像般伫立在客厅中央,神色复杂地看着司锦源,抿唇不语。
见他不应答,司锦源默了默,倒了杯水慢悠悠地喝着,然后看着他状似随意地说道:“小语很好,你不用担心,就算担心你打个电话来就好了,不用这么晚了还跑这一趟。”
没错,梁梦语就是被软`禁在此处,并且由他亲自看管。
“源叔。”
沉默良久,司络翔终于开口,神色认真而严肃。
“嗯?”司锦源惬意地坐在沙发里,淡淡发出一声鼻音。
司络翔开门见山,“叶唯熙中枪了!”
“死了?”司锦源抬头看他,语气不急不缓,甚至有些懒洋洋的,神色一片平静。
这样的司锦源,让司络翔看不透。暗暗咬了咬牙,他摇头,道:“昏迷!”
“难怪你这大半夜的还跑来。”司锦源放下水杯,冷冷一笑,“是来质问我的对吧?”
他再次摇头,“不!”
“那你是来干嘛的?”司锦源挑眉看他,稍显惊讶。
司络翔说:“我是来请求你的!”
“请求什么?”
“请求你放过她!”
司锦源嘴角的笑,更加深刻也更加阴冷了一分。默默看了他半晌,说:“如果我说不呢?”
“源叔!!!”司络翔勃然低吼,眼底布满痛苦,“算了吧!冤冤相报何时了!你们上一辈的恩怨与我们这一辈的无关!”
“父债女还,谁说与她无关?你家破人亡,又怎能与你无关?”司锦源的脸色也瞬时冰寒刺骨,动怒了。
司络翔皱眉低叫,“源叔,不管叶家欠我们多少,现在叶鹏已经死了,都说冤有头债有主,债主都死了,仇也该散了。而且真正的叶唯熙都被我们——”
“住口!”司锦源腾地站起来,怒喝,“人死了又怎样?仇依然在!”
司络翔怔住了,啼笑皆非又莫可奈何地看着司锦源,哑了好半晌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好一会儿后,司络翔重重叹了口气,看着发鬓花白的司锦源,苦口婆心地劝道:“源叔!你已经恨了二十几年,还不够累吗?放下仇恨对大家都好!”
闻言,司锦源怒不可遏,恨铁不成钢地瞪着他,“为了一个女人,你连不共戴天的仇恨都要忘记,你父母和姑姑泉下有知,你觉得他们能瞑目?”
“源叔……”司络翔皱眉,对顽固的养父无计可施,头痛不已。
司锦源抬手一挥,厉声道:“别说了!我不想听!”
突然,外面响起一阵轻微的躁动,紧接着,汽车引擎声打破了夜晚的寂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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