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应昌咽了咽吐沫，凝重道：“你知道吗，现在最先进的医疗手段，也只能将死亡率压低到百分之一上下，这还是很好的结果。”
“你手里的药方有千分之一的功效，已经是造福于百姓。”
“现在将死亡率压低到万分之一，我可以说，这是奇迹！就算龙国针对病毒研发出特效药，也不可能有如此宏伟的功效！”
“所以，够了，真的够了！”
秦彦一言不发，坐在阶梯上。
他抬头看了看天空，忽然问：“江都有多少人？”
宋应昌下意识回答：“950万左右。”
“江省呢？”
“八千多万。”
秦彦看一眼宋应昌：“我改良的这个药方，药材成本在100块钱一人，它除了治病，更有预防的作用。你认为把这些汤药分配到每个人手上，大概需要多少成本？”
宋应昌愣了愣，摇头道：“虽然我没有统计过，但加上炮制、运输以及人员薪水……乐观估计要翻三倍以上。”
说到这儿，他沉默道：“不过人心是很可怕的东西。上面执行的政策，下面的人未必会配合。尤其关于利益方面……价格会无上限。”
“不错。”
秦彦缓缓道：“我所改良的药方，可以在一个城市，乃至一个区域，一个省实施。如果扩大到全国，呵呵，你相信吗，药材供给量远远不够。就算由你们买单，就算你们严格管控，市面上也会出现一药难求的景象。”
宋应昌苦涩道：“这是没办法的事。如果下面的人能全部执行政策，并且严格遵循，那根本不需要药，大家在房子里关个一星期就完事儿了。”
“可是，你做不到。这个世上，也没能做到。”
“是啊，能做到的，那是神了。不对，就算是神也无法控制所有人，就算是神也得有条件的享受人们的香火供奉。”
秦彦笑了声道：“你知道我在想什么吗？我想的不是有没有效果，而是百姓能不能用，而是普及到所有人都能用得上。”
宋应昌错愕道：“你为什么给自己这么大压力？秦彦，这不像你！根本不像你啊！你明知道任何的事物都是有牺牲，都是有人力不可为！你难道就不能向自己妥协吗？”
秦彦摇头道：“如果这是我的极限，或许妥协才是对的。但我深知，这远远不是极限，有些事我要做，不能留下遗憾，否则……”
宋应昌瞳孔骤缩：“难道，你……还有办法？”
“办法……谈不上吧，可能很蠢，但我要做。”
秦彦将一张皱巴巴的纸递给宋应昌：“拿着它，在全市，在全省推广。万分之一死亡率，意味着最少有八千人遭殃，甚至更多。但……”
说到这儿，秦彦看向苏梦妍：“既然你筛出了基因谱，就让紫京把各地基因数据统筹出来，针对服药有可能出现的并发症做个全方位预估。到时我会针对可能出现的并发症，再推出几套药方用于补救治疗。”
苏梦妍错愕问：“基因数据的事，你都知道了？”
秦彦笑着点头：“最初我注意到了，但肖老跟我说过你在感冒后调取了基因谱数据，猜到你已经在做这件事，所以没有提出来。”
苏梦妍复杂道：“那我差点就给你拖后腿了……”
秦彦不解问：“为什么给自己这么高的要求？你做的已经很好了。”
苏梦妍一听，鼻子发酸：“你为什么这么双标！你对别人都很宽容，为什么对自己这么严苛？对自己提这么过分的要求？”
秦彦只是笑了笑，并没有说什么。
“秦彦。”
一旁的宋应昌低声道：“你说的补救办法，我觉得很靠谱！先大范围医治，再针对出现的并发症，针对性的治疗，进一步降低死亡率。”
秦彦叹道：“这方法不算多灵活，只算是最无奈的选择。你应该知道把这些药发到每个人手中，是多么大的工程，更别提在全国推广。”
宋应昌无奈点点头：“是啊，真正的难点不是救命，而是在面对如此庞大的基数面前，如何让每个人都能及时享受到医疗照顾。”
“所以，我说不够。”
秦彦意味深长道：“一来是人力不够，二来是人心不够，三来药材不够。在这种局面下，我必须推出一套更便民，死亡率更低的药方！我要让这个所谓的X病毒，成为比感冒还要容易治的病。”
宋应昌惊愕张大嘴：“我没理解错的话，万分之一的死亡率，你还嫌多了？你是想让每个人都能在最需要的时候吃上药？小子！你他妈白日做梦呢？！”
秦彦哈哈一笑：“是有些天方夜谭了，但只有这样才可以避免厄难。因为这场X病毒袭击，根本目的就是制造动D，为他们接下来的侵略做准备。”
“所以就算我把死亡率降到万分之一，也会因为药材断货，因为各种杂七杂八的原因让需要的人没吃上药，该发生的动D仍旧会发生。”
“到时人们所认为的天灾，在鼓动下就会成为人祸，这才是那帮人的根本目的！”
听了秦彦这话，宋应昌头皮发麻！
他心脏都要炸了！
这种事，是他从未想过的。
或者说，是紫京都未想过的！
病毒？
杀人？
这根本不是他们目的！
在现代医疗科技下，一场病毒袭击的死亡率、传染率都会随着疫苗、特效药的诞生以及诊疗手段的优化，一步步被压缩。
虽然这个过程比较漫长，期间也会死很多人。
但从大局上看……
死人？
不是很正常？
哪天不死人？
所以病毒本身并不可怕，真正可怕的是病毒所造成的社会影响！
尤其西方世界虎视眈眈，在这种局面下，救人和稳定必须要一起抓，否则只会衍生出更恐怖的灾难！
“小，小子，你对他们怎么这么了解。”
宋应昌额头冒汗，骇然道：“你就好像他们肚子里的蛔虫，卧槽……你他妈太变态了！你这个想法，真正点醒了我，甚至点醒了紫京！”
“蛔虫谈不上。”
秦彦平淡笑道：“只能说我清楚他们的目的，自然也能站在他们的角度去思考问题。”
安琪不知何时依靠在门槛。
比起宋应昌的震颤，她已经见怪不怪了。
但她认为有个更好的回答，可以解释宋应昌心中的疑惑。
为什么了解？
因为秦彦是阎帝！
曾是他们的帝王！
“可是小子，这么看来不管我们怎么做都是错的，那该如何破局？”宋应昌错愕道：“比如你说的药方，推广出去是一方面，药材消耗也是一方面，还要应对外部威胁……”
“不要提药方。”
安琪走来道：“不论是千分之一，还是万分之一，都只是主人救急的策略。真正能改变局面的，是解决根本问题！也就是主人说的将这场厄难变成比感冒还要普通的疾病。”
“可，可这怎么做？根据我了解，随着病毒传播变异，毒性会越来越弱，可这都需要时间……熬到那个时候，一切就来不及了。”
安琪冷声道：“你还是没理解。我问你，什么是感冒？多喝热水就能痊愈，这才是感冒。人们家里都有热水，再穷苦的人也能搞来热水，这才是主人的根本目的！”
宋应昌无比震惊，失声道：“这怎么可能做到！这场病毒是那帮杂碎针对国人基因制造出来的！怎么可能像喝热水一样就能好？”
原来秦彦根本目的，要的不是治病！
是让这场病毒袭击，变成不是‘病’！
让每个人都能就地取材，将病治好！
这野心！
太大太大了！
大到所有人都没想过，大到痴人说梦！
“为什么不可能？”
秦彦笑道：“世间万物皆在五行之内，中药根本就是以相生相克为基调治病。一捧土，一片枯叶，运用得当，都有可能治病。”
宋应昌感到喉咙仿佛有火在烧。
他明白了。
秦彦不是在搞药！
他在搞更玄的东西！
是很多人，尤其西方人无法理解的东西！
是啊！
既然西方世界布这个局，怎么可能没考虑到中药的作用？
他们一定是有后手准备！
要搞，就搞他们不懂！
搞他们无法理解！
搞只属于龙国的东西！
“真的能做到吗……”
宋应昌呢喃道。
秦彦的想法他理解。
可其过程艰难程度，他无法理解。
安琪也沉默了。
因为即便是她，也不知道秦彦能不能做到。
就算能，希望也很渺茫。
不然何必花这么大精力改良药方？
一步到位岂不是更好？
“其实，改良药方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看出他们的迷茫，秦彦笑道：“一开始我就在脑子里进行改良，昨晚只是实践操作。实不相瞒，能将死亡率降到万分之一，已经是我当下的极限。”
这句话算比较合理。
让人也能接受。
“所以我说你不要这么拼，更不要给自己这么大压力，因为这原本就不是你必须要做的事。”
宋应昌轻叹道：“说实话，我也不是打击你。你提的想法在我看来，只能归于一个想法。一个……类似于西方精神世界乌托邦一样的存在。”
秦彦笑了笑道：“有些事还是得做的，而且我之所以提出来，是因为我已经做了些决定。”
宋应昌一愣：“你不是说将药方改良到这种程度，就已经是你的极限了，你怎么还……”
“我说的是我当下的极限，而不是……”
停顿了下，秦彦没有继续说下去。
所有人一头雾水。
安琪的眼睛却红了！
她呼吸紧促！
几乎要落泪！
“主人，您该不会是要……您不能这么做！”
安琪的情绪激动，让所有人都慌了！
他们齐刷刷看向秦彦！
不安！
惶恐！
秦彦双手插兜，潇洒自如的笑道：“尽管我不能百分之百确定可否行得通，但……还是要做。安琪，把昨晚庙会那个医生查出来，送我去他所在的医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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