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昏的余光下,热闹的街道上被渲染了一层暗淡的红光,许多穿着格子长袍脸上纹着油彩的人在街道上来来回回的走动着。
街道的一角,一股恶臭散发了出来,路过的人纷纷投来怪异的眼光。
龙人族,残翼,缺了一根犄角.....
不对翅膀有些虚幻,像是少见的精灵龙才是。
“这里竟然有被人遗弃的使魔。”
巴扎尔的步伐停了下来,饶有兴趣的盯着对方。
对方看上去年纪不大,银白色头发,全身上下被折磨得遍体鳞伤,淤青到处都是,伤口都有些腐烂了,变的黢黑,不停地有脓血向外冒出。
沉重的铁链束缚在她的肩上,眼神如同死了一般没有任何表情。
“喂小姑娘,你是天生带着什么缺陷吗?”
精灵龙就也是稀罕货,就算是残缺,也不至于会被遗弃才是。
“没有角,没有翅膀,没有情感....这是我前任主人告诉我的。”
银发少女这样说道,语气平淡到了极点,似乎不是在谈论关于自己的事。
“你个废物,有残缺也就算了。”
“竟然挨打受虐也没有一点反应,既不伤心,也不生气,丝毫没有任何表情。”
“选你做使魔真是我最后悔的一件事!”
前任主人的声音依旧弥漫在她的耳边。
生气是什么?
伤心是什么?
名为感情的东西又是什么?
她不知道,她只知道肚子很饿,身上很疼.....
“哦?有趣,实在是有趣!”
巴扎尔戏谑地笑着,俯身坐在了龙人族少女面前,用手托住她的脸打量了一番。
果然即使已经如此悲惨,暗淡的脸上没有一丝情感流漏出来。
“你知道我是谁吗?”
“不知道....”
“那你听好了!我是未来最强的魔法师巴扎尔,热衷于整蛊和虐待,我会慢慢的折磨你,让伱痛不欲生,让你最后哭的一塌糊涂,这就是我的乐趣。”
巴扎尔走上前去拉住了银发少女肩上的锁链,贴着对方的脸庞:
“在我让你感受到痛苦之前你一定不准死!记住了吗?你现在是我的使魔。”
“成为我的使魔你不想有感情都不行。”
随着一声轻脆的金属断裂声响起,重重的铁链落了下来,穿着红白相间格子长袍的男人将角落悲惨的龙人少女拉了起来。
“从今天起你就叫格蕾塔。”
......
“学习!必须没日没夜的不停的学习!感受魔法的枯燥吧!”
巴扎尔抱着书本,对着小龙人不停地进行着魔法教育。
作为他的使魔是没有休息可言的,自己钻研到多久,对方就要钻研到多久。
日夜颠倒,他的家里的灯火昼夜不息,在连续学习魔法五天五夜后巴扎尔这样问道:
“有没有一点无聊的感觉呢?”
结果小龙人依旧是默不作声,继续翻看着书本。
......
“这就是你今天的食物!之后你的饭都由我来做!”
一道如同焦炭一样的饭菜被端到了龙人少女面前,厨房内浓烟滚滚,巴扎尔废了老大的劲才勉强做出有点形状的食物。
“看着吧,慢慢享受我做的美食,等你吃习惯了,就不做给你吃了!”
“哈哈哈!你将知道永远也吃不到这种美味是何等的哀伤!”
没有理会,格蕾塔将饭菜吃了个干净。
.......
“看!格蕾塔,我把你仅剩的犄角和翅膀摘了!这样你出行就与寻常人类没有区别!”
“有没有感受到种族被践踏!”
巴扎尔拿出一面镜子摆放在格蕾塔面前,原本就畸形的犄角与翅膀消失了,失去了这些特征,她的面容与人类看上去没有丝毫分别。
“尊严消失消失的感觉难不难受!等你再走到大街上,没有人会对你的外表指指点点,你现在就是个普通人!”
龙人少女依旧是一脸的冰冷。
“走跟我去逛街!”
......
“格蕾塔你害怕了吗?有没有感受到惊慌的情绪。”
巴扎尔脸色铁青的与龙人少女一起被巨型食人族捏在手中,食人族兴奋地摇晃着,两人就如同在坐过山车一般。
就算两人即将要被塞到食人族的口中,龙人族少女还是没有任何反应。
“喂,你用魔法呀!我自己一個人不行!”巴扎尔挣扎地大喊道。
食人族被打倒,尸体倒在了地上。
“格蕾塔,你看着吧,之后这种危机还是不会少的!我一定会让你感受到惊慌!到时候肯定不出手帮你!”
“不过那你得帮帮我!好歹我是你的主人。”
......
“呼呼——”
“格蕾塔看这日落漂不漂亮!”
巴扎尔气喘吁吁地瘫倒在了雪山上,朝阳划破黑暗,从浩瀚的云海中缓缓升起,耀眼的赤红色光线打在了两人身上。
“看到这种日出有没有感觉到很美好!告诉你这可是万米高的山顶,咱们就来这么一次。”
龙人族少女盯着朝阳,将银发撩至耳后,似乎是有些疲惫了,竟躺在山顶睡了过去。
“你怎么可以睡觉呢?”
“你要睡觉咱们爬上来干嘛?不准睡!”
........
“格蕾塔嫁给我吧!怎么样没有想到吧,我不是来参加婚礼的,我是来求婚的!”
洁白的礼堂上,巴扎尔跪在地上,从口袋中掏出一个精致的小礼盒,里面存放着早已准备好的戒指。
“现在感受到什么是惊喜了吗?”
“本法师会让你未来几十年都知道幸福是什么感觉!快带上吧!不用害羞!”
格蕾塔接过了礼盒听话的把戒指扔掉,把小礼盒掏了个窟窿戴在无名指上。
“呜呜呜——”
“你太欺负人了!”
巴扎尔那天哭的很伤心。
但还是坚持将戒指戴在了少女的手上。
......
“格蕾塔你看着吧老夫我肯定会找到突破寿命的方法。”
“到时候看我天天缠在你身边你就知道什么是厌烦了。”
巴扎尔摸了摸苍白的胡须,摆弄起各种魔法素材,经过了几十年的研究,他相信自己已经掌握了生命的最高奥义,这次一定会成功。
等等即死魔法是什么鬼!
老夫研究的是活!
而不是死!
“算了,这个看起来很强,格蕾塔你要不要学?”老人这样说道。
接过了面无表情的龙人少女递过来的一杯热茶。
“真的很强!你就不能做些表情求求我吗?”
.......
70年后
冰冷的迷宫之中,阴暗的室内,仅仅只有几缕微弱的光线从窗帘的缝隙中透了进来,照耀在周围形成斑驳的光影。
“哎——”
巴扎尔躺在床上,无奈地叹了一口气,屋内的摆设已经有些陈旧了,好多年没有更换过。
或许是因为他病倒的原因,他已经很多年没有走出过迷宫了。
“这一天还是来了。”
望了望年轻时与格雷塔留下的画像,龙人族少女依旧是坐在她的身边默不作声。
他对着龙人族少女伸出了苍老满是褶皱的手臂,捏了捏对方的柔软洁白的脸颊。
“格蕾塔,没想到我已经90岁了呀,时间过得真快,你还是和当初一模一样。”
龙人少女任由对方捏自己,依旧是丝毫没有任何表情。
“这么多年了,也没见你是生气过,也没见你哭过,也没有见你高兴过,看来我是失败了呀。”
自负的魔法师低下了高傲的头颅,显然他输了,想当初两人第一次见面时的诺言并没有兑现。
“精灵龙人的寿命是多久?”
“百年?千年?还是万年?”
“你学会了我的即死魔法,想必不会再面临危险了,我也不需要再担心什么!”
他手上的力道越来越轻,身体已经开始绵软了。
“真想看到你笑是什么样子,可惜了....”
这些年扎巴尔做了很多格蕾塔的雕塑,但表情怎么都做不好。
“多希望我能继续陪伴你,多希望我的魔法能够成功,多希望能看到你走出迷宫的那一天。“
“不只是这所迷宫,还有你心里的迷宫......”
苍老的手臂的缓缓拂过少女的银发,他终是没有能够战胜岁月,再也没有一丝力气,手臂猛地落下,老人失去了生机。
人力终是无法违背天命....
“巴扎尔?巴扎尔.......”
龙人少女不停地推着老人的肩膀,呼唤着他的名字,但这一次没能再有任何回应。
她的主人死了.....
阴暗的室内没有一丝声响,这么多年来迷宫内第一次如此的寂静,即使是巴扎尔临近死亡的前几天都在想方设法逗她开心.....
“可是.....可是......”
她不理解!
她真的不理解!
什么是感情,她不明白!
时间在此刻定格了,格蕾塔一动不动的坐在老人的尸体前,不知道过了多久。
“那你听好了!我是未来最强的魔法师巴扎尔,热衷于整蛊和虐待,我会慢慢的折磨你,让你痛不欲生,让你最后哭的一塌糊涂,这就是我的乐趣。”
突然那熟悉的话语再次出现在耳边,仿佛时间又回到了当年两人第一见面的时候,当时的她也是如此的孤寂,直到牵起来了巴扎尔的手......
往日的画面一点一点的浮现在了眼前,她的身上第一次有了发麻的感觉。第一次感觉到自己的鲜血在翻涌。
时间再一次轮回,格蕾塔将床榻上的早已冰凉的手紧紧抵在了自己的脸颊上,滚烫的热泪第一次从她眼角滑了下来:
“巴扎尔....你赢了…”
“你睁眼看看我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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