郢州富水

《郢州富水》

85.周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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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哪能啊,你是他的长辈,评教两句没什么。”德元帝轻笑着说,“湘儿这孩子,这些日子确实有失身份,我回头说他两句。”

严静云与林怀治对视一眼,她说:“原以为有中书令日日在侧,太子言行应会恪守礼法,却不想如此狂悖。”

黑子之势又隐隐压过白子,德元帝看着棋局剑眉一拧,在亭中走了几步拿过乐工的玉锤敲磬,说:“他科举出身又是湘儿的姨父,走得近些没什么。”

话里有着苛责严静云的意思,还有对刘千甫的袒护,严静云神情略疲。

此时林怀治收棋,悠然道:“刘相国似乎是天和三十三年的进士,原授太子校书但因唐文之事贬为张掖县主簿,唐文惹恼邠王被皇祖父罢相,而刘相国则是为他求情被贬。”

光影打在德元帝身上,帝王的身影被拉长至林怀治脚下,他侧头,语气柔和不少:“邠王秋猎骏马踏坏农田,唐文不惜躺于马蹄之下以求邠王知错。却不料朝中一党借此弹劾,仲山那时就在为了社稷尽心,不失为才。”

刘千甫的声名又被德元帝带回,林怀治忍住怒意,又道:“天和三十三年的状元乃扬州广陵郡人,名唤周锡。”

“这位状元郎比起我朝的程行礼过犹不及,当年一朝春风跨马游街,不知是多少娘子的春闺梦里人呢。”严静云说着德元帝感兴趣的事,话音又转:“只是后来因上书赞许五郎你的纯政之言,被当时的朝臣排斥调任为南苏州司马。那地可是偏远的很,他一江南人士想是吃了不少苦。”

德元帝敲了个音节转身,脑里想着这么一个俊雅郎君,喃喃道:“周锡?”他在亭内踱步,最后肯定地问向张守一:“是天和三十八年死守南苏州的司马,最后殉国的周锡周士业吗?”

许多人在德元帝的生命中来来去去,但他对初登基就发生战乱的南苏之役记忆深刻,特别是那位自刎殉国以表臣心的状元郎。

周锡斯文俊雅,熟读百书,他还是卫王时曾上书父亲文宗,力弊朝堂不正之气,那时的袁纮与周锡便是他少数的支持者。只是袁纮和周锡皆被他党排斥,而他也任外官多年。

张守一早听出严静云和林怀治的哑谜,却不好当着面说出,只得硬着头皮答道:“是,陛下。”

林怀治说:“周锡自刎殉国,那时郑厚礼初有战功的第一件事,就是上奏朝廷请求追赠此人,求尸身归乡。”

以军功换好友尸身归乡,德元帝那时都被触动一二,他叹口气点头道:“似是追赠礼部尚书,厚礼与他情谊深厚,二人皆为我朝栋材。”

“郑厚礼收复旧地,驻边多年,他性子又直得很,怕是在朝中得罪过不少人。”严静云笑道,“他儿子也打了,要是再有人参奏,可别寒了军士的心。”

朝中那群谏官,德元帝早就头疼,挥手不耐道:“这群人整天吵吵嚷嚷,我看他们是禄米食多了。”

郑郁被群参以及郑厚礼的震主之嫌终于揭过,严静云又哄着德元帝说了不少话。而后有内侍前来说中书令求见,德元帝才乌泱泱的拥着一堆人离开。

“这郑郁被打,你让十郎替你去看看。”严静云待德元帝走后,才开始收拾落败的棋子,“他对你总是有些用,来日业成也不枉费咱们今日这番口舌。”

林怀治揖礼:“郑砚卿儿子会好生对他,也多谢娘今日之言。”

“我常在你父亲面前夸赞你,但太子这个人。”严静云嫣然笑道,而后想起什么轻叹:“哎。其实他若是个寻常王子与伶伎厮混没什么错处,可偏偏他是太子,是一国储君。行为不得如此,你也要小心,太子的行为不要出现在你身上。”

林怀治神情沉稳微笑着颔首,严静云又道:“我记得郑厚礼的二兄官任潭州司马他生有几女,与你婚配并无不可。这桩婚事为你的仕途或许会助益不少。婚嫁嘛,就连你父亲都是当年娶温元皇后为妻才有曲家的支持,你觉得呢?”

“不必,娶妻之念儿子无心。”林怀治敛眸转身敲着磬,轻声响响,磬音余音流去时,他说:“婚姻既是两人携手一生,自然要与心爱之人共度。”

严静云看着林怀治的背影,起身走到他身边,沉吟道:“我不懂你的话,但我知道一件事。只有得天下才能永远得到你想要的一切,率土之滨,莫非王臣,我朝万里疆域谁敢拒绝圣人?”

林怀治转身,俯首柔声道:“娘的话,儿子记下了。”

“太子之位长者居之,可他又是皇后所生。”严静云的凤眸闪过笑意,“你父亲不是一个专情的人,后宫中美人娇艳他能记得几个?喜爱的王子生母逝去,那这位王子在他眼里与死无异。”话语顿了顿,而后轻笑:“好比惠文太子,在温元皇后崩后,他过的什么日子你也看在眼里,那时你小不懂总问我,现在你应该明白了吧?!这也是嫄娘死后我为什么要抚养你。怀治,为娘的心血都倾注在你身上,昔年我让十郎陪你身侧也是这个道理。”

白嫄,林怀清和林怀治的生母,也是严静云初进宫廷时的好友。

“我已秘派人去寻那物,不久便会有结果。”林怀治心领神会,说,“娘为我做的一切,我都明白。”

严静云道:“明白就好,皇后不止怀湘这一个儿子,他真不成,还有越王林怀淳,虽是庶子可却行你之后。宁王不成器,你要是出事,那七皇子越王难保不会是下一位太子。虽说宫中子以母贵,母以子贵,可人都不在了,那这儿子还能有什么用。”

林怀治眼神落到远处阳光下的宫灯盏上,沉声道:“皇后早年的因,就是她来日的果。”

这些日子郑厚礼在长安,偶有几个官员前来拜访,王府比郑郁在时要热闹些。而郑郁自从挨了那日的鞭打,次日就发起了低烧,把郑厚礼和郑岸吓了一跳,就差商量着要不要写信把冯平生从永州接来。

得亏严子善从东市请了位胡医来,好生瞧过一番,配着冯平生以往开的药。又连续灌了数日药后,郑郁才好了不少。

夏热烦闷,烈日照空,榆树上的夏蝉被日光强晒叫个不停。光影倾斜下,成王府的书房内许是因着主人冷淡的缘故,比起别处,是清凉不少。

“人我送去了,我看砚卿应是没什么问题。”严子善四仰八叉地躺在榻上,手里打着扇子。

林怀治手里卷过书页,淡淡道:“嗯。”

“你怎么突然对他很关心?”严子善翻身起来,手搭在矮案上。

“有吗?”林怀治深邃的眉眼从书边露出。

严子善目光不善地点头,自从他知道林怀治有个小情人后,恨不得把长安所有少年郎都扫一遍,可惜他没有看出任何不对劲的人。

林怀治的视线停留在书上,严子善眉心微皱:“我记着这本《五洲录》你之前不是看过吗?怎么还在看。”

林怀治眉尾一挑,平静道:“温故而知新。”

“这两个月我看你都知了四五次了。”严子善打着扇子,牢骚道:“从前没见你这么好学。”

“你去北阳王府,见到郑应淮了?”林怀治合上书说道。

严子善额边发丝被扇风吹起,结以往的局势,他说:“见到了,不过你若想结交这位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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