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把胡子扯得稀碎,轻飘飘的落在地上。
陈宛七真想找个地洞钻进去,“那你不早说嘛!我还以为你被人欺负了!”
“没事,他就欠揍。”
谈昙笑得肚子疼,陈宛七尴尬的搓着手。
“他真是你哥啊?你不是说你哥是个文人?怎就……那样呀?”陈宛七一时不知该怎么形容,小声吐槽着:“跟个野人一样。”
谈昙嫌弃道:“他啊,跑去山里画野花,一待就是大半年,成日风餐露宿的,不邋遢才怪。”
“这样啊,那你哥还挺有毅力哦。”
“我看他是有病,一拿起笔就入魔了,谁都管不住,除了……”
“阿昙,你进来。”
话未说完,谈昙就被老夫人叫进去训话。
陈宛七坐立不安的待在院中等她,角落里传来稀稀疏疏的声音,转眼看去,盆景后边藏着一道鬼鬼祟祟的目光。
谈志伊躲在后面暗中观察,遮遮掩掩跟做贼似的,一不留神院里就空了。
他稍稍探出头,望着空荡荡的庭院,顿时松口气,挠了挠发痒的肩头,突然浑身一僵,木楞的往肩上扫去,一只手正搭在他的肩头。
陈宛七为难的开口,“不……不好意思,我……”
“哎呀呀!”谈志伊吓得赶紧撒手,“失礼失礼!对对对……不住!”
他慌忙转身,双腿搅在一起,啪叽扑倒在地。
陈宛七吓了一跳,“你没事吧?”
“没没……没事。”谈志伊捂着老脸,不敢多看一眼。
“抱歉,失礼……在下失礼了。”
“我……”
陈宛七一靠近,他就蹭着屁股往边上挪,似乎对她避之不及。
她诚恳的解释着:“不好意思啊,刚才是我误会了,还请公子大人不记小人过,莫要同我一般见识。”
谈志伊狼狈的站起来,毕恭毕敬的行了个礼,慢吞吞的说着:“在下谈志伊,方才多有冒犯之处,还请姑娘见谅。”
陈宛七让他给整不会了,拘谨的回了个礼,“谈公子,我是谈昙的朋友,陈宛七。”
谈志伊别扭的抬起头,换了身干净的衣服,脸上的胡子也刮干净了,这般看着倒是眉清目秀,与方才那野人大相径庭。
陈宛七盯着他的下巴,扯掉胡子的地方还渗着点血珠。
谈志伊让人盯得浑身僵硬,脸比伤口还红,羞得都快滴出血来。
陈宛七甚是愧疚,“谈公子,你的脸……”
“无碍,我我我脸皮厚。”
……
谈昙挨完训出来,冲着谈志伊大喊道:“谈志伊,你屎拉裤兜了!?”
“胡说!”
谈志伊愤然转身,裤子黑漆漆的,方才一摔又把衣服弄脏了。
“糟糕!”
他捂着屁股尴尬得想逃,谈昙生拖硬拽将他拉回屋里。
“使不得使不得,男女授受不亲!怎能进姑娘的房间!!!”
“谁跟你男女授受不亲!大老爷们跟个姑娘似的磨磨唧唧!让人看了笑话!”谈昙将他牢牢按在椅子上,“阿七,帮我把药箱拿来。”
“好的。”
陈宛七把药箱拿来,谈志伊瞄了她一眼,闭上嘴巴如坐针毡。
谈昙往他伤口上涂药,下手不轻,疼得他龇牙咧嘴。
两兄妹骂骂咧咧,谈志伊躲躲闪闪,谈昙猛的往他脸上戳。
“嘶……啊!”谈志伊再也坐不住,疼得从椅子上弹起来,“你轻点!”
“我好心给你医治,你还有意见?”
“我又没病,也没让你给我治。”
“以为我乐意给你治?要不是因为你是我哥,谁想管你这臭男人!”
陈宛七看他俩又要打起来的样子,赶紧在一旁劝着:“好了好了,你们别吵了。”
谈志伊抿了抿唇,小声道:“陈姑娘,在下告辞。”
“瞎叫什么,一点礼数都没有。阿七嫁人了,该叫朱夫人才是!”
“啊?”谈志伊脚下一顿,犹豫道:“哪……哪个朱家?”
谈昙轻抬眉尾,意味深长的说着:“国、公、府。”
谈志伊突然认真的看向陈宛七,目光不再躲闪,沉声问道:“姑娘是成国公家的儿媳?”
“嗯。”陈宛七点点头。
谈志伊皱起眉头,肃然道:“恕在下冒犯了,敢问姑娘,为何嫁给朱时泰做妾?”
“蛤?”陈宛七慌忙摆手,“不,不是啦……”
谈昙用力扯过他的耳朵,故作凝重道:“谈志伊,你胡说什么呢!”
“啊啊啊!我说什么了?不是你说的么!”
“说什么说?我又没说她是朱时泰的夫人!”
“那你为何还说她是朱家的……”
陈宛七打断道:“谈公子你误会了,我的丈夫是朱继尧。”
谈志伊顿时目瞪口呆,差点咬断自己的舌头。
“那混小子……咳咳,那个……成国公家的二公子竟然娶妻了?”
他忍不住多看她一眼,眼中含着复杂的思绪,一言不发的转身离去。
谈昙懒得再搭理他,“抱歉,我就是想逗逗他,故意没同他说清楚。”
“你哥哥是不是对女人……过敏?”陈宛七觉着他像个怪人,果然搞艺术的都很有个性。
“哈哈哈!”谈昙一听这话笑得停不下来,“阿七,你是真的很好骗!”
“什么啊?怎么又扯到我身上了。”
“你别被他这副模样给骗了,当年他可是京城里头出了名的浪荡子,我爹差点没被他气死。”
陈宛七诧异道:“是吗?还真看不出来。”
“我哥年轻时为了画丹青,成日混迹青楼,姑娘的手都被他摸了个遍。”
陈宛七甚少听她提起兄长,只听闻他善书画,尤其是花草鸟兽,为此还入了道观修仙。原以为她哥是个仙风道骨之人,哪知竟有如此反差。
“你哥这转变也挺大啊。”
“那还不是因为陆微。”
“诶!”陈宛七惊得下巴都要掉了,“你是说……我家嫂嫂!???”
“你不晓得吗?”
“啥呀?”
“随我来。”
谈昙拉着她踏入书房,屋里朴素无华,一眼望去倒是没多少书,尽是些画作。角落里堆满了画卷,墙上挂的皆是花草鸟兽。
陈宛七盯着一副花鸟图入了迷,笔画间泛着一股高雅娟秀之气,宛若在看一位含苞待放的曼妙女子。
“在这!”
谈昙翻出一只精心打造的画匣子,匣子上却落满灰尘。
打开画匣子,取出画卷缓缓铺展开来,一副丹青呈现眼前,画中的女子竟是陆微。
谈昙调侃着:“当年我哥顽劣不堪,直到遇见陆微才改了性子,后来被你嫂嫂伤透了心,从此不再绘丹青,入了道门修身养性,一见到姑娘就脸红。”
陈宛七颇为诧异,难怪方才他的反应如此激动。
谈府素来清净,不过是多了个人,一下就吵闹起来,直到夜里才安静下来。
陈宛七又是彻夜未眠,一颗心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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