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不渝低垂着眼眸,问道:“你若是还念着,为什么还要……”
“这世界上总有一些事情,是情非得已。”风铃兰借着七分醉意,说道:“若是能超脱世俗,那我岂不就是一个真仙人了,只怪我自己,修了这么久的仙,却还是一个俗人。”
言不渝:“……”
“小友,我真没想到,我还能梦到你,其实我该和你道歉的。”风铃兰微微回眸,而言不渝又往树后躲了一些。
风铃兰见他故意躲避,便也没有勉强,只背对着背,说道:“我们小的时候见过一次,其实……我那时不是害怕,只是惊讶而已,我没想到世界上竟然有这么美的人,可能是我表情不太对,将你吓跑了。”
“你……”言不渝顿了一下,说道:“那次……我还以为你觉得我很丑。”
“怎么会?你照过镜子没有啊。”风铃兰傻笑着说道:“真的很好看,很难忘,我从未见过那般无暇之人,主要是……我的心上人,也总是穿着一袭白衣。”
言不渝心下一紧,说道:“你都要和别人成亲了,如何还能叫他心上人。”
“是啊,我如何配得上,但……我真的很喜欢他……我离不开他了。”
“那你为什么。”言不渝有些焦急的说道:“说来说去,你还不是要嫁给柳熠谪,你口中的爱,就这么不值钱吗?不值得你凤冠霞帔走一遭?”
“值得啊,言不渝值得所有,但我现在还给不了,其实……我是不可能嫁给柳熠谪的。”风铃兰站起身,踉跄了一下,道:“等我得到了我想要的东西,我和柳熠谪,只能活一个。”
言不渝蹙眉道:“你要去刺杀他吗?”
“一半一半吧,主要还是想去要东西。”风铃兰悄悄地回头看了一眼,说道:“小友,你和我师尊真的很像,我不知道我为什么会对着梦里的一个人说这么多,我想……我真的是醉了。”
风铃兰放弃了去看一看这人样貌地想法,迈步准备离开这棵树,然而树后地言不渝却忽然叫住了她:“你想要什么,我帮你去拿便是了,你没必要布局,也没必要离开我。”
“小友说笑了,你能做什么啊,你不过是我梦到地一个人罢了。”风铃兰牵起嘴角,说道:“这说到底,只是我一个人的恩怨罢了,我没必要将所有人都牵扯进来,若是赢了便好,我能还给我师尊一个全模全样的风铃兰,但若是输了……便只当是我无能了。”
“你偏要再这个时候犯倔吗!”言不渝难得如此气愤,他转身一拳打在了那树上:“你看看你身边吧,所有人都可以帮你,你为什么非要这样。”
风铃兰猛然回头,她似乎感受到了一丝熟悉,又好似没有:“算了,你也不懂,我就是这么倔,生性如此,改变不了的。”
言不渝深吸了一口气,他从树后缓缓地走出来,闪身上前,抓住了风铃兰的手腕,几乎是逼着风铃兰看向自己。
“风铃兰,你看清楚我是谁,你有什么事为什么不和我说,在背地里买醉很潇洒吗?你觉得你很能耐吗?”
那张白皙的面孔胖,眼角眉梢泛着淡淡的霜花,睫毛雪白,眸色如冰,他的手指冰凉,死死地牵制着风铃兰的手腕……
而就算他的一切变得如此雪白,那张脸,清清楚楚,就是言不渝的脸。
“……师尊?”风铃兰有些慌了,她快步地后退,想要逃走,而言不渝却是不能轻易放过她的。
他难得不闷了,却是在这种时候,如此咄咄逼人。
风铃兰惊讶之余,酒瞬间醒了大半,清醒了,反而更加不知所措。
“你……放手。”风铃兰有些茫然地看着他,竟然不知道是真的师尊,还是一场荒诞离奇的梦……
“不可能……师尊灵脉未愈,不可能这么快就能施展入梦术,定是我在梦中将这白发少年与师尊两者混淆了。”风铃兰咽了一口口水,说道:“我要出去,我要先出去,我……”
言不渝有些失落的看着她的一系列反应,就像是明白了什么,他手指颤抖着,风铃兰可以感受的到。
“我知道了,我放开了……”言不渝淡淡的说道:“是我做错了,也许你现在最不想见到的就是我,我一时冲动走出来,竟是吓到你了,嗯?”
“我……我没有。”
风铃兰最是受不了言不渝这般眼神,她愣在原地好久,最后还是忍住了没有说话。
再多说一句,她怕自己辛辛苦苦建立起来的壁垒,布下的全局,就要在瞬间崩塌,他害怕师尊会在两难之地徘徊。
她可以去涉险,可以当着这些所谓正派人物的面为所欲为,大不了卷铺盖走人,去魔族混日子,而言不渝不能,像他这等一等一的强者,若是与整个玄界为敌,那便再无退路。
风铃兰深吸了一口气,到最后还是后退了一步,笑道:“不怪师尊,是我喝了些酒,失了礼数,也失了分寸,本就是我的错。”
“……你一定要这样说话吗?”
“适才说了些醉话罢了,师尊不必往心里去,我宿醉失态,明日自会去领罚,师尊,请回吧。”
其实本不需要风铃兰说的,言不渝在化为原身之后还强行施展入梦术,灵力已然透支,然而他还是迟迟赖在梦境中不肯离开,以至于他整个身体已经开始变得透明。
“师尊……你强行进来的对不对?终止入梦术!”
风铃兰反守为攻,抓住言不渝的肩膀:“你疯了吗?!”
“我没有,我只是……”言不渝神色茫然,那样美丽的一双眼眸,周围开起了一丝丝淡蓝色的霜花:“我只是想过来……远远的看看你,就像以前一样,我本没想出来的。”
“师尊!终止入梦术!”风铃兰几乎是咆哮着说道,而言不渝却是一句话也听不进去的。
他只是深深地凝望着面前的风铃兰,忽然想起了她十几岁练功的时候,那时风铃兰的内力总是剑走偏锋,言不渝不放心,就总是在很远的地方看着她……
若是能回到那时,他宁愿就那么看着她一辈子,不知这其中甘甜,也不觉失落与苦涩。
言不渝的身体越来越淡,在最后一刻,是风铃兰强行打破了入梦术,周围的一切在瞬间破碎。
风铃兰猛然惊醒,她在榻上来不及喘一口粗气,便直接裹了外袍,冲出了杏林水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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