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刹那,颜喜儿的心凉了半截。
难言的委屈席卷而来。
第二次!这是他第二次叫她跪下!
她在烈日下跟着部队足足走了一个时辰,沈羡予撒气也该够了吧?
为何一定要如此为难?
随着沈羡予这边的异常,院内的宫女太监们纷纷驻足观望。
感受到众人探寻的目光,颜喜儿紧抿下唇,像在火上煎熬一般。
心头酸涩,她是多骄傲的一个人啊,怎么能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下跪呢?
她投以求助的眼神,望向沈羡予。
“督主,这里人太多了,我能回去跪么?”
女人小心翼翼,扯了扯沈羨予的衣袖。
这次,是真情实意地求他。
只可惜……
沈羨予正在气头上,刻意忽略了颜喜儿眼底深处的一抹惊慌。
他半掀起眼皮,高出颜喜儿一个头,用睥睨冷傲的瞳仁俯视着她。
“我说,跪、下。”
一句话,四个字。
打碎了颜喜儿最后一丝尊严。
颜喜儿不再求他,脸上卑微的表情也换成了空洞的样子。
收起酸涩的情绪,露出一抹苦笑来,“好,既然督主要我跪,我跪就是了。”
言罢,她施施然后退一步,哪怕是当着众人面给太监下跪,举手投足间依旧透着优雅和从容。
沈羨予眼底一沉,看着她缓缓弯下膝盖。
“罢了……”
“督主!红鸢跑了!跑到太后宫里去了!”
沈羨予还没说出口的话,硬是被前来通报的侍卫给打断了!
他下意识看了眼颜喜儿,只见她也被侍卫的高声惊呼震到,动作顿住。
沈羨予没管那侍卫,动作比脑子快,直接伸出手横在了颜喜儿的胳膊处。
“一会儿再说,先去太后宫里。”
言罢,沈羨予也不看她,而是冷冷地走出了好远,只留给她一个背影。
这个死太监……
颜喜儿狠狠吸了吸鼻子,强行收回了眼眶里摇摇欲坠的泪珠。
……
本以为红鸢早就藏起来了,可是当他们到达的时候,红鸢就在门口迎接。
“督主,您来了。”
红鸢的声音温柔化骨,甚至还透着委屈。
颜喜儿没防备,起了一声鸡皮疙瘩。
沈羨予没有正眼瞧她,快步往殿内走。
颜喜儿跟着沈羨予往前走,本以为会被红鸢忽略,没想到被她拦住了。
红鸢朝她看来,眼底掠过一抹嫉妒,却没有跟她呛声起来。
“颜女官先进来吧,我带您进去。”
颜喜儿不可置信地冷笑一声。
哟呵,真是奇了怪了,居然还做出一副温柔贤淑的样子来,怎么,是打算在神羡慕面前装大度,告诉他“人家不介意和姐姐一起伺候您”吗?
颜喜儿皮笑肉不笑。
真是天真他妈给天真开门,天真到家了!
“多谢红鸢姑娘了,我自己进去便可。”
说着,不着痕迹地推开她的手。跟随沈羨予的步伐进入正殿。
太后摒退所有人,只有她自己坐在主位。
“沈大人,听说我身边的女医给你添麻烦了?”
红鸢跟太后明显是串通好了。
太后刚说完,红鸢立马低头认错。
“求督主原谅,红鸢真的不是故意的,只是在大街上跟人多说了两句,没想到被那有心人听去了,就开始胡言乱语……”
在沈羨予面前,红鸢故意表现的十分柔弱,苍白的小脸上已经挂了泪珠。
身子颤巍巍地摇摇欲坠,试图激起沈羨予的保护欲。
只可惜,沈羨予是个太监。
压根就不吃她这一套。
“没用,我定要追责的。太后,您身边的红鸢在外胡乱散播宫中的事情,给威猛将军府和本官脸上抹黑,按照大禹律法,应送去慎刑司严刑酷法处理。”
他面无表情、冷冰冰的说出这番话。
硬生生让红鸢在大热的天气里打了个冷颤!
沈羨予不给面子,意料之中。
太后心里早有准备,脸上表情虽然难看但好在挂的住。
“哀家也不是不讲道理、只知道护短。只是沈大人啊,哀家这么多年来的慢性病一直由红鸢照料,除了她谁也治不好哀家。你也知道红鸢是上古名医的后人,整个太医院都治不好哀家的病,但红鸢可以。”
“太后想说什么?”
“呵呵,依哀家的意思,你若是气不过,可以罚红鸢的俸禄,但是决不能让她去慎刑司。若她去慎刑司了,哀家的病怎么办?难不成沈大人为了外面百姓的几句闲话,就要收走哀家最信任的女医,让哀家死在这宫里么?”
这话,已经是赤果果的威胁了!
颜喜儿硬冷的心突然活泛了一下。
这是个替沈羨予卖命的好机会啊!
替他出头,让他对自己减轻成见!
不等沈羨予回答,她立马先声夺人道:“太后,您的病我就能治!是不是只要有人能顶替红鸢,就可以处罚她了?”
红鸢一听,双手拽住太后的手钏,吓得不停摇头!
虽然她对自己的医术很自傲,根本不相信颜喜儿有这等本事。
但颜喜儿是沈羨予的心头肉啊,沈羨予神通广大的,若是插手帮助她,自己岂不是完了?
太后安慰性的拍了拍红鸢的手,不动声色地望向从进殿起就面色难看、没怎么说话的颜喜儿。
“哦?那你敢跟红鸢比比看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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