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诉求?
何蕙兰抬起眼,眸光怔愣看着俞茵。
俞茵先发制人,“在军校打架斗殴,致使伤残,严重违纪,应该被逐名,不会有人徇私,任何人不该得到法外开恩,你放心。”
何蕙兰张了张嘴,因为先前复盘好的说辞全都推翻,需要见机行事,可俞茵几句话就掌控主权,她一时不知如何反应合适。
俞茵等了等,浅笑问:
“还有其他事么?”
何蕙兰睫毛轻颤,“呃,是,夫人如此深明大义,我不得不借机解释一番了...”
她浅提口气,“兵府司那晚抓到的‘细作’,为什么会逃窜到我家,我们也是不知情的,事发太过突然,我们来不及自证清白,但真的跟我们没关系...”
“何医生。”俞茵徐声打断她,“你今天来,提的两件事,都不归我管,你恐怕找错人了。”
“夫人,阿恒是我们全家人的希望,他真的很努力...”
“你找我是为了告状,诉苦,希望我妇人之仁插手政务吗?”俞茵淡淡打量她,觉得很没意思。
“你逾越了,我跟你们萍水相逢,并不想多管闲事。”
何蕙兰定定看她,眼神坚韧起来。
“如果我能为夫人做事呢?任何要求都可以,只要夫人能帮我一把。”
俞茵轻笑,“我没什么烦恼,也没什么需要何医生替我做的。”
“夫人,人不会一辈子没有烦恼的,哪怕您防范于未然呢?说不定哪日,您就用得到我了。”
何蕙兰满眼真挚殷切,“赠人玫瑰手有余香,帮我们一次,对您来说只是举手之劳,但将来有一天,这份人情说不定能给您换来更大的价值,您说呢?”
俞茵弯眉一笑,目露欣赏再次打量她。
“何医生很会谈买卖,但你的条件吸引不到我,想要为我出力卖命的人很多呢。”她说着站起身,浅笑嫣然,“我还有事,会有佣人送你出去。”
“夫人!”
何蕙兰面露急色,“都说贵人事多,您多留几个能用之人又何妨?我能为您做很多事,您相信我,我可以证明这一点!”
俞茵似被说动,回身看她一眼,目露思量。
何蕙兰连忙目色坚定的补充,“任何事,我都可以为您办到。...正如夫人所说的,很多人等着为您卖命,但您为什么百忙中抽出点时间来见我?终归是有原因的,不是么?”
说完最后一句话,何蕙兰突然就似稳了两分。
对,她没什么背景可以令堂堂大帅夫人另眼相看,她既然肯见她,就一定有她愿意屈尊降贵见她的理由。
有理由,她就有机会。
俞茵笑了笑,这一次,笑意似乎入了眼底。
何蕙兰的心,一下子又稳了几分。
“何医生总算说到点子上了。”
她抱臂走回来,“你的经历还算有趣,不甘屈服于命运的样子也很吸引人,这个乱世里,女人的心思大多很小,像何医生一样,费尽心机走到今天还依然想争一把的,这样韧性的女人,很少。”
从俞茵口中听到类似于认可的话,何蕙兰眼底流露出几分喜色。
眼前是聂军统帅的夫人,聂军一统江北,这是她能攀到最高的天。
她仿佛只差一步就能登天,怎么能不欣喜激动。
俞茵踱步走回来,重新坐到沙发上。
“我答应见你呢,不是为了给谁主持公道,更不想听你们诉说什么委屈和苦楚,那些都跟我无关。我只在乎,人有没有用。”
何蕙兰攥紧了手,立时接话表决心。
“夫人!我可以为您做任何事!”
“包括去死么?”俞茵反问。
何蕙兰怔愣住。
俞茵看她一眼,笑意更深了。
“怕死就好,我不需要你们真的卖命,要是连死都不怕,那我也不会用这样的人。”
何蕙兰眸色暗下来,神情很复杂。
她看不明白俞茵,俞茵说的每一句话,她都预料不到。
对上她暗晦复杂的眼神,俞茵淡然自若敛起笑。
“我跟韩知望说的,用他是因为他在这一批的学生里,成绩最优异,看起来最可用,这跟交不交情没多大关系。”
“何恒的资质差得远,我对他没兴趣,倒是何医生,我愿意试试,有个前提...”
何蕙兰瞳光微闪,“夫人请说。”
“我不喜欢被骗,何医生,不准撒谎。”
俞茵淡淡凝着她,一字一句轻言慢语。
今日天不错,许岩被扶到院子里晒太阳。
韩知望来的时候,正看到他,所以主动凑上前表示关心。
许岩也是闲着没事做,就跟他闲唠嗑,直到香梅端了杯水从前厅出来。
许岩笑嘿嘿伸手接住,“谢谢啊。”
香梅白他一眼,又看向韩知望:
“夫人找你,在二楼茶室。”
韩知望回身瞅了眼楼上,想到何蕙兰还没出来,他眸光微动,点头答应了声,就大步进了主楼。
他一走,香梅就硬邦邦问许岩,“你回不回屋?再晒要脱皮了。”
“回!”
许岩昂头牛饮,一口喝干了杯子里的水,而后一瘸一拐站起身,笑嘻嘻说,“这不等你来扶我么,我自个儿也回不去啊,你过来点儿。”
香梅翻了个白眼儿,“这一院子人,你随便吼一嗓子谁不能扶你一把?”
话是这么说,她还是架起许岩一条胳膊在肩上,费力的扶着他往主楼走。
许岩笑的露出一口洁白牙齿,一边慢吞吞挪步子,一边笑谑:
“诶呀,还是这两天儿的日子好过啊,不用跑腿儿 ,天天儿歇着,还有人照顾,啧啧...”
香梅又翻了他一眼,抿着嘴没吭声。
“嘿~你看你,又噘嘴,我也没怎么着累着你吧?最多端个饭倒个水,还干的不情不愿的,你在夫人身边儿不也没少干么?”
“你脸多大?你跟夫人能一样?”
“啧,话是这么说,那当然是不一样,不过,这往后等咱俩成了亲,我指定也舍不得你怎么干。到时候我另辟个小别馆,你也当夫人了,还得请两个佣人给你端茶倒水。”
香梅面红耳赤,“谁要当你夫人!”
“还能有谁?”
许岩厚着脸皮凑到她耳边,“你去问问,这谁还不知道咱俩是早晚的事儿?我就等你点头了,你一点头,我立马就去买小别馆...”
“你再不好好说话我把你丢这儿不管了!”香梅羞恼斥他。
“啧,怎么又恼呢?你看看你,我也没说什么...”
香梅,“你还没说?!”
冯郊从楼上下来,就瞧见‘小两口’‘搂搂抱抱’,还吵闹拌嘴。
他温笑打趣,“多大个块儿头,也不怕把香梅压趴下了,你自个儿不能拄个拐?”
“就是!”
香梅立马接声儿,扬手把许岩胳膊放下了。
“锦承少爷房里有拐,你自己去拄!”她喊完,涨红着脸噔噔噔跑上了楼。
许岩木着脸,一脸没好气地瞪了眼冯郊:
“你有事儿没事儿?!有病吧!”
冯郊笑涔涔,抬手蹭了下鼻翼,迈下楼勾住他脖子。
“有事儿,来,你过来,我跟你说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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