松香坐在饭桌前独自用晚饭觉得索然无味，早知道小姐今天会被绑架她就跟着出门了。一个人多无趣。
为了不让院子里丫鬟们注意，还是照常做了几道平日小姐爱吃的饭菜。也没动几口便撤回厨房让小丫鬟们分了吃。
掐着时辰把小姐屋子里蜡烛都熄灭了，把房门关严便看见宋梦彤提着明晃晃进到院子里。
松香心里犯嘀咕不得不向前迎：“宋姑娘这么晚还过来可有急事？”
苏相思屋子里已经黑下了没用动静，宋梦彤还朝里面张望几下：“相思妹妹这么早睡下了？”
“小姐白日里忙着院子里的杂事费了不少精力，吃过晚饭已经睡了。”松香故意压低了声音，把宋梦彤带到一旁悄声道：“我家小姐起床气很大，很多事压得小姐喘不过气。宋小姐还是过几天再来吧。”
松香说的真诚好心，宋梦彤心里半信半疑还是离开了听竹院。她确实有打听过苏相思之前的脾性口碑不怎么好。
任意妄为，不会讨好，独来独往。和她现在见到的完全是两个人。
自家小姐什么时候回来也没个准信，万一天天有人来扰非出大事不可。
赵氏阴沉一张脸坐在屋子里，满屋子的丫鬟战战兢兢不敢吱声。主子生气，遭罪的都是她们。
“当真的是狐媚子，老爷刚回来就勾去她那了。”
苏轩经商，知道他忙，偶尔有那么两三天不回来也是常事。听家仆来报他已经回来了，赵氏早就命人备好晚饭。
还特意重新梳妆，结果只是等到下人来传话老爷去容姨娘屋子里了。
感觉到空气瞬间凝结，丫鬟们后背直冒冷汗。
清梅院本有两位姨娘一位两年前难产连同孩子去了。现在就只剩下容姨娘，刚抬进府时候就深得苏轩喜爱，很快也就有了身孕，只是才四个月时候身子万般不适便意外小产了。
相处了这么久，赵氏也不多为难她。该有的也会给她配齐，就是心里不甘丈夫老去她屋子里。
特别是从去年秋天到现在，老爷去的次数更加频繁了。
赵氏脸上阴晴不定，眼神冷冷扫到在角落缩成团小怡。
“小怡，本夫人现在想吃莲子银耳汤。”
小怡浑身一抖，唯唯诺诺应了声是，心里暗自欢喜终于嫩离开这个屋子。
“莲子要西边荷花池里现摘的莲子，现在就去。府里开销大，就少点个灯笼吧。想偷懒也要问问刘妈妈手里的鞭子。”
夫人又补上一句话，让她憔悴的脸蛋，‘唰’的变得惨白没有血色。身子僵硬出了院子，心跳声比鼓声还大。
西边荷花池靠近听竹院，哪里曾有丫鬟失足落水，发现尸体时候已经泡得发烂。据说……还有好几个人在晚上时候就在池边亲眼瞧见了湿漉漉的身影在水里漂。
这会是二更和三更交替时候，府里都没人走动。西边荷花池更从不点灯笼，夫人就是故意要折磨她。
小怡摸着黑在池边接着月光摸索摘莲蓬，目光忍不住观察四周。当时老夫人已经请人来做法事，但是也挨不住家仆们私下悄声议论。
听多了也就怕了。
精神紧张摘好几朵莲蓬逃命似的回到清梅院。忙活完捧着莲子羹却被拦在门外被刘妈妈告知夫人已经睡了。
小怡回到厨房眼泪就忍不住掉下来，在厨房里小声抽泣。
每天都在清梅院受尽各种委屈，院子里的丫鬟也要踩她一脚，粗活脏活全是她做。有时候恨不得死了一了百了不再受这些苦楚。
只是没有这个胆。
每当她踏进赵氏屋子里的那一刻就浑身紧绷，很怕赵氏有何不顺心的事就把气撒在她身上。
吃不好，连着几天值夜导致气色差事常有的事。
袖子使劲擦脸上泪水也止不住，别的丫鬟早就能睡下，只有她还在受这些委屈。她身上还没有半个铜板，想偷逃出府也没办法生活。
“小怡？这么晚不休息怎么还在这哭？”厨房门被轻推，接着就是婉柔的声音。
借着模糊泪水看清来人是容姨娘，小怡眼泪流得更厉害：“容姨娘……容姨娘……”
小姑娘哭得这么凶容姨娘也心急放下手里的托盘俯身扶起她，心疼不已：“夫人是不是又为难你了？”
刚碰到小怡的胳膊，她就倒是一口气，手臂就要往回缩。容姨娘心里觉得不对劲，拉开衣袖也略略吃惊。
两条胳膊上全是新旧不一的鞭痕，有些痕迹已经留下疤痕，看样子是消不掉了。
“我这里有些碎银子，你得空偷溜出来给自己抓点药。”
“容姨娘使不得，这我不能要。”小怡拼命摇头，双手往外推不能收下这银子。
容姨娘直接把银子塞进她手心里轻柔安抚：“别怕，我不会告诉别人的，身子要紧。”
小怡收下银子还是抽泣不停，在这院子里只有容姨娘对她关心，不嫌弃她。宽容大度从不苛待下人，性情又是极好，她做梦也想去她屋子里服侍。
“姨娘这么晚，怎么亲自来厨房。有需要吩咐丫鬟就行。”小怡这才反应过来为何容姨娘会出现在厨房里。
容姨娘笑了笑，手里动作不闲下来，自己冲了一壶热茶：“怕老爷夜里口渴，便来备着茶水，夜里也不用太麻烦值夜的丫鬟了。”
“容姨娘对老爷真的事用心体贴……”
“大少爷现在对老爷和夫人来说可是重中之重，万分的重视。听说夫人为了大少爷花了很多心血，儿子争气了做母亲的脸上也有光。我能做的也只是伺候好老爷，让他心神放松些罢了。好了，时候也不早。你回去休息吧，免得明日红着严重在夫人跟前会被训斥。”
容姨娘自顾自的说完，便离开了厨房。小怡还愣在原地，也不知道在想什么，泪痕在她阴恻脸上显示有几分狰狞。
——
“老爷怎么醒了？妾身刚泡好了茶，喝一口吧。”
容姨娘回到屋子里就看见男子坐在床头，手里还握着书卷。神情坦然随意，不慌忙。
苏轩饮尽茶水，清雅香味萦绕在舌尖：“茶不名贵味道却让人喜欢，这样的好东西也只有你屋子里有。”
容姨娘娇俏接过话：“那老爷可得常来，不然妾身没有知音一同品茶。”
苏轩伸手一拉就把容姨娘搂在怀里：“还是回到你这舒心不少。”
“妾身不知道生意上的弯弯绕绕，只知道老爷神通广大，不管什么事在老爷眼里都不成问题。”容姨娘靠在他胸口，语气上崇拜不已，只是那笑意没达眼底。
男子的自尊心作祟，就爱听这样恭维的话。
苏轩就喜欢容姨娘这样娇俏的女子，听话懂事，不会多管闲事。心里烦闷之时就喜欢来她屋子里小坐。
不似正妻，她略懂经商，偶尔还要指手画脚。因为是富商出来的闺秀，多少还是有些姿态，失了几分该有的情调韵味。
苏轩在她身旁沉沉睡去，容姨娘一手搭在自己腹部，眼里没有半分困意，更没情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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