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为何在此处,是谁让你过来的?”
“来人啊,你们都是怎么伺候五皇子的,让他跑到这里来,一群废物,连个孩童都看不好?要让本宫教你们做事吗?你们的脑袋都想不想要了?”
“奴才该死,奴才该死,娘娘恕罪啊。”
时年刚满四岁的江鸣谦局促不安的站在他宫中管事嬷嬷的身后,小心翼翼地望着对面身着华服大发雷霆的妇人,一脸的不知所措。
他不明白,他只是听闻母后感染风寒,心中焦急担心,便求着身边宫女嬷嬷带他过来探望,想着今个儿留在母后身边伺候着。
可母后怎的会……生这么大的气?
江鸣谦征愣在原地,自他出生起,母后就时常病着,父皇不让他前去叨扰,他和母后见面的次数屈指可数,今个儿他好不容易求了父皇同意,满怀期待的来见母后。
可母后怎的看见他不甚开心的模样……
就在江鸣谦思索的刹那,纯嘉贵妃面色铁青,样子十分可怖,“腾”的一下走到一众奴才面前,怒喝道。
“都愣在这里干什么?快来人把五皇子带走!”
纯嘉贵妃状若疯癫一般,面露狰狞地伸手指着江鸣谦,把刚才被江鸣谦触碰过的所有物件都大力扫落在地,继续怒吼道。
“快点!本宫不想看见他,本宫宫里的规律你们都忘了是吗?”
“是,是,是。”
奴才们乌泱泱跪了一地,见状各个低着头大气都不敢出。
江鸣谦宫中的管事老嬷见状不敢再耽搁,忙应了声,连忙一把抓住江鸣谦的手臂,就把人往外拖。
这老嬷使了蛮力,再加上江鸣谦年岁不大,所以很容易就被扯了出去。
在整个过程中,江鸣谦都显得十分乖巧,低着头任由那老嬷动作,只是在过程中一步三回头,望着那个他要唤一声母后的妇人。
那人厌恶的目光有如实质,丝毫不加掩饰的落在他身上,江鸣谦有些许愣神。
如果说刚才他还能给自己找借口说母后只是因为身子不爽才会无意识迁怒于他,只是因为怕将病气过给他才会如此焦急的赶他离开。
可此刻看着这个眼神,江鸣谦瞬间什么都明白了,也骗不了自己了。
这个眼神,和他在感染风寒时,不小心将药物吐了满身,宫中的小宫女替他擦拭时透露出来的表情一模一样。
那种见到了恶心至极的东西,想努力遮掩却压根掩盖不住的诚实反应,那种从骨子里透露出的嫌恶。
江鸣谦五岁时,纯嘉贵妃又有了身孕。哄得先皇那个老头十分开心,于是特意给了她嘉赏,许她的长姐进宫和她一叙。
那天江鸣谦站在御花园,将自己的身影影在草丛之后,亲眼看着那妇人搂过一个年岁比他大些的孩童,笑的和善好看,又看着她拿出她亲手绣制的平安福,挂在那孩童身上。
江鸣谦看得认真,连眼睛都没有眨一下,仿佛要将一切刻进脑海一般,看得目不转睛。
“哦,原来她还有如此和善可亲的模样啊。”
江鸣谦在心里认真思考到。
也是在这一年,纯嘉贵妃生产时难产,最终一尸两命。
她的丧事,江鸣谦跪在一旁,只觉得十分困倦,一滴眼泪都挤不下来,为此他被先皇那个老头子当胸一脚,踹的几天下不了床。
和那纯嘉贵妃直接表露出来的恶意不一样,先皇那个老头子更虚伪一些,他的算计藏在深处,表露出来的却是一副大公无私的菩萨心肠。
可那副模样,却更叫人作呕。
再大一点,江鸣谦开始在暗中培植起自己的势力,从那以后,开始有很多人巴结起他来。
江鸣谦对此很受用,他很喜欢这种因利而聚,利尽而散的关系,有种在阴谋诡计中直来直往的单纯感。
最亲近的人都满腹算计,更遑论其他人。
江鸣谦带着面具和一众人周旋,直到十二岁时,遇见沈凝。
小公主喜欢粘着他,明明他是宫中最不起眼,最不怎么得宠的皇子,可是她还是喜欢跟在他身旁,每天只想着怎么对他好。
小公主和他熟悉起来后,不喜欢叫他五哥,在私下只有他们两人之时,小公主喜欢甜甜的唤他一声阿兄。
“阿兄,这个桂花糖糕是凝儿吃过最好吃的糕点了,今个去太后那处一共得了四块,凝儿留了三块给阿兄你。”
“阿兄,此处的梅花最为好看,折几支放在你的床头好不好,对了,这是我绣给你的香囊,有安神的功效哦。”
……
阿兄,阿兄。
一时间,这个称呼在江鸣谦脑海里无数次的闪过,和远处沈凝此刻唤出来的一声声阿兄重叠。
江鸣谦一时间哑然失笑。
竟是如此吗?
原来只是透过他望别人的影子吗?
这么多年,他竟又是承了别人的情,沾了别人的光吗?
……
沈凝将自己带来的一杯酒洒在沈憬墓前,擦了擦满脸的泪水。
“阿兄,也不知凝儿絮絮叨叨这么久,有没有吵到你,你幼时最喜对凝儿说,让我好好注意身体。”
“你放心,你所说的事桩桩件件我都记得,我现在已经长大了,绝不会再让你操心了,阿兄你好好休息,凝儿改日再来看你。”
沈凝说完这句话,站在原地缓了好一会,才提起些精神来,转身准备离开这儿。
结果她刚一回头,猝不及防的,就望见远处站着一个人,吓她一大跳。
沈凝定睛一看,居然是李衔久,李将军。
沈凝内心的恐惧瞬间被安心全权代替,她扯出一抹微笑,快步走到了李衔久面前。
“李将军怎的在这儿?对了,你的伤怎么样了,可有按时上药?”
沈凝一边说着,目光一边不着痕迹的扫过李衔久的上身。
李衔久并没有回话,而是默默注视着沈凝。
沈凝半天等不到回答,带着一脸疑问抬起眼望住了李衔久的眸子,又问了句:“李将军你是有哪里不舒服吗,可是……”
沈凝本想接着问可是因着没有休息好的缘故,可却突然被李衔久眸子里透出的冷意给吓到,一时间说不出其他话了。
两人就这么静默了好一会儿,久到沈凝感觉她的双颊都被风吹的有些失去知觉,她都没有等到李将军的回答。
沈凝不禁有些发征,又唤了几声:“李将军,李将军?”
这时李衔久才像听见她所言似的,俯下身满怀歉意的道。
“臣身子没有好全,不知怎的脑袋有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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