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值腊月,冰雪严寒。
晌午刚过,连日不间断的雪终于落得小了些,但目之所及还是白雪皑皑一片,沈凝透过窗望向屋外发呆,看着可覆盖至人腿间的雪,深深地叹了口气。
碧秋将汤婆子塞进沈凝怀里,见状轻轻笑了声:“公主可是思念驸马?”
沈凝闻言,转过身轻轻弹了弹碧秋的脑门,佯怒道:“不许瞎说。”
可话音刚落,双颊却是一瞬间染上绯红,睫毛微颤,耳根红了个透。
碧秋见状笑得更欢了些:“本来就是,驸马和公主成婚那日便领兵出征,只喝了合卺酒便匆匆离开,现下半年未见,驸马得以凯旋,必定也在心里记挂着公主。”
说着碧秋也叹了口气:“哎,眼下积雪这么深,驸马恐怕在路上会多耽搁些时辰,怕是赶不上午膳了。”
“是啊,”沈凝轻轻应了声,望着自己系在腰间的玉佩出神,忽的就想起半年前初接到赐婚圣旨的时候。
宣她出嫁的圣旨是忽然来的,当前竟没透出一丝风声,她当时还如往常般在殿中调制香料,宣旨的太监就来了。
奉天承运,皇帝制曰:
永安公主沈凝性秉温庄,德蕴温柔,今公主年已豆蔻。兹闻镇北将军赵资齐人品贵重,仪表堂堂,且未有家室,堪称相配,为成人之美,兹将公主下降将军赵资齐,一切礼仪由礼部尚书与钦天监商议后待办,钦此。
沈凝当即愣在当场,还是曹公公笑了声,提醒道:“公主可是高兴糊涂了?都忘了谢恩了。”
沈凝这才忙谢了恩。
前脚刚送了曹公公出去,后脚太后就来了。
太后来时沈凝正盯着圣旨发愣。
看着沈凝征愣出神的模样,太后轻轻拍了拍沈凝的手,道:“是突然了些,可是没法子,朝廷正是用人之际,不许点好处怎么让人卖命,哀家相信你都懂。”
沈凝点了点头。
其实她挺满意的,她又不是正儿八经的公主,只不过是徒封的一个虚名,比起远嫁和亲,眼下的确算是皇上太后厚待她了。
她只是觉得突然了些,所以一时有些愣住了。
大婚当日,也是在一个雪天。
为迎娶她,赵资齐亲自扫尽门前雪。知她从小娇养,自幼怕冷,整个府内炭火都烧的很旺盛。
饮合卺酒前,赵资齐都没敢抬眼盯着沈凝超过半秒,只是小声道:“公主嫁给臣,委屈了。”
“驸马言重了。”
沈凝望向面前的男子,摇了摇头。
“公主可知,臣自一年前狩猎场上遥遥相望,便对公主情根深种,臣如今得偿所愿,必定会护公主终生,爱你怜你,唯望你平安喜乐。
本想着他也是被迫娶的自己,一时间听到这番言论,沈凝倒是闹了个脸红耳热,一时间手足无措起来。
两人一番交谈下来,倒是发现诸多相同爱好,一时间相谈甚欢,引经据典,谈论古今,好不热闹,直至家丁敲响房门。
赵资齐匆匆离去,过了好一会儿才回来。
一进屋便满脸愧疚的望着沈凝:“公主,刚刚接到战报,蛮夷来犯,我军战败,退至十里地后,情况危急,刚刚接到圣旨,命我即刻出征。”
“什么?”沈凝内心一紧,忙站了起来,一时间竟不知说些什么,只得扯下自己随身携带的荷包塞进了赵资齐手里。
赵资齐看着荷包出了神,半响也扯下自己的玉佩放在沈凝手心,轻声道,“等我。”
“公主,公主……”
碧秋伸出手在沈凝眼前晃了晃,看沈凝还是没反应,便扯着沈凝衣袖轻轻左右摆了摆。
沈凝这才回过神来:“怎么了?”
“莲桂刚说午膳做好了,问公主何时过去用,公主,你刚才在想什么呢,奴婢唤了你好几声,你都没反应呢。”
“没什么,走吧,先过去用午膳罢。”
用完午膳,沈凝带着碧秋绕着将军府转了一圈又一圈消食,两人又闹着堆了会儿雪人,才回屋歇下。
岂料沈凝刚换了刚才不小心弄湿的鞋袜,拿起一个荷包,一个丫鬟就兴冲冲地跑了进来。
“公主,驸马回来了!驸马回来了!”
小丫鬟话音刚落,赵资齐就出现在了沈凝视线之内。
他还穿着出征那日的盔甲,肩头还有未化的雪花,发冠虽有些许凌乱,眼里也透露着些许疲惫,但身姿挺拔如松柏,气势如虹,看见沈凝后瞬间满眼欣喜。
赵资齐挥了挥手秉退下人,一步步朝着沈凝走来,然后一把将她搂在了怀里。
像是要将沈凝揉进他的身体,他扶在她腰间的手微微用力,沈凝随着他的动作,踮起了脚,静静靠在他的怀里。
“心念公主,归心似箭。”
赵资齐略带沙哑的声音在沈凝头顶响起,沈凝不禁红了脸,不好意思地将脸又往赵资齐怀里埋了埋。
过了良久,沈凝才小声道:“可有受伤,一切可还顺利?”
赵资齐闻言,放开了沈凝,牵着她走到方桌旁落座:“一切安好,劳公主挂心。臣刚才情难自已……”
说着赵资齐也开始后知后觉的不好意思起来,挠了挠头:“冒犯了公主,臣……”
“不必这般见外,你我本是夫妻,一切都合情合理。”
沈凝说着底下了头。
赵资齐只感觉自己心跳的厉害,好一会儿都无法平复。
虽想就这么长长久久的望着沈凝,可今晚皇上还为他准备了庆功宴,耽搁不得,只得暂时压抑着内心的欣喜。
“臣一时激动,只记得来见公主,也没有沐浴更衣,皇上今晚在宫中办了庆功宴,特告知臣带你进宫,耽搁不得,容臣稍作休整,便带公主入宫,公主许久不见皇上,怕也是十分想念吧。”
“皇兄?”沈凝点了点头,“是啊,算起来是有三年未见皇兄,不知他如今身体可好。”
三年前,当时皇上还是五王爷,出征西北守护边境,一直到几月前先皇临近驾崩才班师回朝。
而当时她已经嫁给了赵资齐,住进了将军府。先皇要驾崩之际,她本想回宫侍疾,可宫中传来消息,说她和先皇星象犯冲,这半年内不宜相见,最后只得作罢。
所以算下来和皇上确实实打实有三年多未见了。
“那臣待会儿再来接公主。”
“好。”
太和殿。
“都是赵兄有勇有谋,若不是赵兄,恐怕我真要折在那蛮夷之地了。”
“哪里哪里,梁兄谬赞了。”
沈凝坐在赵资齐身边,一边浅笑着听他们讨论起战场上将士们雷霆万钧的气势,绝地反击的惊险,一边默默帮赵资齐布菜。
皇上登基不过数月,还未选妃,甚至后宫主位也是空悬,所以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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