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梵走在前面，大摇大摆的，陆羡匀怕被左黎瞧见，一手抓住纪梵的胳膊往后拉，一手捂住他的嘴，依纪梵的性格，再走近两步就要挥手打招呼了。
陆羡匀把人拽到拐角处藏身，用食指抵着嘴唇，给纪梵做了个噤声示警。“嘘。”
纪梵瞪着眼冷汗都冒出来了，点点头，等陆羡匀捂他嘴的手拿走后，他夸张地用唇形喊，“是左黎。”
是左黎跟她爸爸，父女两在说话，车刚熄火没多久，左黎背着个画板站在车旁，左普魏坐在车的驾驶位上，手肘搭着车窗，伸出半个头。
男人声音洪亮，“我支助她报机构集训画画这个没问题，可你知道最大的问题在哪里吗？考上了艺校，学费才是大头，那她又找谁支助去？”
左黎不管，扭捏着身子撒娇，反正就是想要她爸支助，“可她是我最好的朋友。”
“好啦好啦，这事等我回来再说，我先去医院看看你弟。”
“又去，他又不是我亲弟。”左黎小声嘟囔了句。
“不是亲弟怎么了，你不也挺心疼他，不然怎么总是问我要医药费，问我打听病情。”
闻言，左黎不说话了，噘着嘴，抠手指。
左普魏手伸出车窗外，在女儿手臂上拍了两下，“好啦，你也别光顾着画画，文化课也要跟上的，多跟你姐姐请教，人家全班第二，年级前十。”左普魏语气很是自豪。
“切，又不是你亲生的，你骄傲个什么劲。”
“都一家人了，你不也挺喜欢她，手机给她用，跟她穿一样的裙子，买一样的鞋，还去看她奶奶。”
“不跟你说了。”甩完这句话，左黎转身走了。
左普魏对着女儿的背影，声音又拔高了点，“要吃什么让你奶奶做，爸今天没那么早回来。”
接着听到车子发动的声音，纪梵探头出去瞄，车已经走远了。
刚刚听到的，短短几句对话，信息量很大，左普魏的车都走了许久了，陆羡匀还靠着墙杵着一动不动。他摸着下巴思考，脑子在缕事情的来龙去脉。
纪梵推他一下：“发什么呆呢？”
“走，回学校。”陆羡匀迈步出去，伸手拦住迎面驶来的一辆出租车。
他这一动一静的，纪梵也跟着一愣一愣，追上去拉门上了车，“大周末的，回学校干啥呀？”
两人坐进车后排，陆羡匀给司机报了地址，掏出手机给尤永富打电话，要拿政治办公室的钥匙。
尤永富又不在学校，“你去职工宿舍楼找六班的政治老师，他手上也有办公室的钥匙，我一会把他号码发给你。”
“好。”
气氛一下子变得火急火燎起来，纪梵也跟着莫名慌张，“这又是什么安排啊？”
“你还记得军训那会，你躲在厕所那件事吗？”陆羡匀抓着纪梵的手臂问。
纪梵点头，他记得，映像可深刻了。
陆羡匀接着问：“左黎是不是在陈意跟江舒窈到厕所前打过一个电话？”
“对。”
“那左黎打电话时说的那个排名，你还记得吗。”
“全班第三十七名嘛。”纪梵毫不犹豫的答，因为他当时听得真真的，就是这个名次。
这事后面纪梵有跟陆羡匀提过的，当时没当回事，现在细想来也是一个很有用的线索，那个排名的人跟这次事件绝对有很大的关联。
陆羡匀思考了一下，“我觉得不是全班第三十七名，很有可能是全年级第37名。”
纪梵：“那谁知道啊，这都月考多少次了，排名早变了。”
“所以我们才要回学校，去找中考录取成绩的那次全年级排名。”
懂了，纪梵虽然成绩不好，但他脑子转得快，机灵鬼一个，他开始算，“咱们学校分班那会的排名就是按顺序排下来的，年级第一在一班，年级第二在二班，你是第八，所以在八班。
没错，陆羡匀点头，纪梵继续说，“可以排除十三班，她们班级第一是翟千暮，年级排102，忽略十三班后剩22个班，年级22名跟23名都在22班，第24名在21班。”
以此类推，纪梵一边念一边点手指头排序，数到第36名的时候，他蓦然抬眸，睁圆了眼看着陆羡匀，两秒后才缓缓道，“这第37名在你们八班。”
陆羡匀也看着纪梵，眼神坚定，“是陈意。”
“啊。”纪梵惊讶，怪不得她会去东街打听。
“上次月考，陈意是我们班第二，年级第九。”陆羡匀抱臂坐正，头靠在椅背上，这几个月感觉自己错付了，他真的难以相信，怎么会是陈意。
年级前十总共就那么几个，傅斯文万年第一，除去陈意跟陆羡匀，剩下的七个人都在别的班，跟江舒窈毫无交集。加上从胖姐那打听来的几个细节，所以只能是陈意。
右手背上的烟头烫伤疤她也对得上，厕所事件她也在。让陈意一直留意江舒窈的行踪，有事一定要汇报过来，所以她除了汇报给自己，她也有可能汇报给别人。
陆羡匀越想越是难耐，怎么会这样，陈意到底是有什么样的阴谋，这几个月下来他竟然毫无发觉，而且还那么信任陈意。
一中校门口，保安在保安室里看报纸，瞥见两人影匆匆忙忙从出租车下来，都穿着校服，便没拉开窗户拦人，继续看报。
两人一路小跑到职工宿舍楼下，陆羡匀拨通了6班政治老师的电话。
应该是先前尤永富打过招呼，那老师刚好住一楼，在阳台接的电话，听筒跟不远处传来一样的呼唤声，两人寻声望去，老师隔着防盗网一边招手，一边把钥匙递出来。
“晚自习再还给我就行，我一会要出去。”
陆羡匀接过钥匙点头道谢，两人又火急火燎地赶往教学楼。
尤永富是年级主任，这届高一学生基本所有资料都在他这边，两人把这几次月考的年级排名表都找了出来，还有那份中考成绩的年级排名表，纪梵抢先看，果然，陈意就是全年级第37名那个人。
陆羡匀蹲在地上开始翻另外一个箱子，这箱资料是从老校区搬过来的，搬之前还是他帮忙收的，记得里头有一沓资料，是各个初中的录取名单，除了有学生的成绩以外，还有接收录取通知书的地址。
陈意跟陆羡匀还有纪梵是同一个初中的，费了好大劲，终于找到了。陈意初中时成绩也不错，年级第五，再看她的通讯地址是：涧下市侯都区四方街道向阳西街一号。
陆羡匀的指腹点着陈意的地址，看了两遍，她的通讯地址竟然在西街。
纪梵也在一旁跟着看，瞧见地址的那一刻，他瞪大双眼，抬手捂嘴，惊讶了好半晌，才发出声音，“这......这是我开学那会去批发雪糕的地址，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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