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五,是职高的人过来参加闭幕式的日子,一中的运动项目基本都结束了,最后的马拉松在下午三点半举行。
早上七点多,食堂跟校园多了一些穿职高校服的人,他们都是没等大部队,私自提前过来的。
大本营也撤了,不用守了,今天的主要任务就是看篮球赛。九点开打,职高的大部队是八点三十到的,上午举行的是男子篮球,三个年级同时进行,高二高三在露天的篮球场比,高一在室内篮球场。
陈意对篮球赛的兴趣不大,没跟其他人一样早早地去室内球馆霸位置,而是在宿舍阳台背单词。江舒窈在看陈意给她做的历史思维导图,是按每个朝代把知识点串起来的,这个学习方法比她自己的死记硬背好用太多了。
两人八点五十的时候赶到室内篮球场,已人满为患,赶早来的还搬了小马扎坐在最前面。这小篮球馆面积不大,没设座位区,平时都是体育生用来训练的场所,二楼才是最佳观赛区,早已围满了人头等待开场呢。
刚踏进篮球馆的门,陈意就瞧见了坐在角落的白莫厘,他单手举着一瓶怡宝矿泉水在喝,另一只手打着石膏吊在脖子上。
陈意直接傻眼了,还抬手揉了一下眼睛,以为自己看错了。本次球赛让她唯一抱着一点期待的人员竟成这般模样,本来就没带多少兴奋感来,看到断臂的白莫厘后,陈意也只能沮丧着脸“吔”一声。
而江舒窈第一眼看到的是托着腮蹲在白莫厘旁边的安夏树,她头戴一顶白色的渔夫帽,两边头发挨着肩膀,也没化浓妆,一副邻家女孩的乖巧模样,要不是见过她另一副面孔,还以为她本来就长这样呢。
安夏树好歹跟江舒窈是打过照面的,也远远认出了她,噌地站起来,大喊一声“喂!”并笑着招手,示意她过去。
得亏安夏树不知道江舒窈的名字,不然她要喊彻整个喧闹的篮球馆了。
江舒窈抬手朝她小幅度地摆了两下算是回应,安夏树仍然招手要她过去,江舒窈只好回了一个让她等一下的手势,因为旁边的陈意在跟自己说着话呢,陈意刚才嘀咕了一句什么,江舒窈没听见,头挨过去啊了一声。
陈意一手撑在江舒窈肩膀上,垫起脚往球场那边看,职高的篮球队已经站在场内热身等开场了,陈意觉得没什么看头,“我不看了,我回班级背单词,你看完了直接去找我。”
本来陈意对篮球就不感兴趣,这回她最期待的发小对打,白莫厘却带伤上不了场,所以这场球赛于她而言已失去了唯一的看点,看不看都无所谓了。
江舒窈这正想着过去安夏树那边该怎么跟陈意说呢,正好她回教室,也免了这一遭了,回复:“好。”接着目送陈意出去了。
安夏树站在原地等待,江舒窈提步过去的时候,她也迈步过去拉人,“怪我上次忘记问你名儿了,我叫安夏树。”接着用肩膀撞了一下江舒窈,又凑到她耳边,问的很暧昧:“你们两个现在怎么样了?”
哪两个?自然是问的她跟陆羡匀呗,江舒窈耳朵被问热了,忙解释说:“我们就同班同学而已,真不是你想的那种关系。”
“好吧。”
“我的名字,江舒窈,你可以叫我小江。”
“什么小江大江的,跟个丫鬟似的,我以后就叫你窈窈吧。”安夏树把人牵到角落,抬脚朝白莫厘坐着的凳脚上踢了一记,让他叫人。
叫人,有什么好叫的,又不是长辈,白莫厘抬头乜安夏树一眼,小声吐了一个“去”字。
安夏树也白他一眼,挽住江舒窈的手臂说:“别理他,没礼貌的家伙,活该被人打。”
这个白莫厘看着很是目中无人,很难想象他竟然是陆羡匀的发小,江舒窈已久仰过他的大名了,今日算是第二次见他,很近距离的,又是在白天,还别说长得挺标致的。江舒窈收回视线看着安夏树碰肩的假发,问“你怎么戴假发了?”
安夏树抬手摸了一下发尾:“就我那造型,不搞个假发来你们一中,我后脑勺估计都要被看穿哦。”
好像也是,她那发型的确是夸张了点,现在戴着假发跟帽子,也没化妆,没带唇钉,又穿着职高的校服,模样真是乖巧得不行,让人忍不住想要捏她的脸。
陆羡匀不知道什么时候过来的,穿着一中的蓝白球衣,手里拿着一瓶果粒橙,在拧瓶盖,安夏树先看见他,挥手打过招呼之后,就指着白莫厘打着石膏的那只手臂,说:“瞧瞧,他竟然打不过王重阳,你说搞笑不搞笑。”
白莫厘抬头白安夏树一眼,没说话,陆羡匀喝完一口果粒橙,把瓶盖拧回去,抬手取下脖子上的无事牌,红绳在果粒橙的瓶身上缠两圈绕紧,接着摘掉手表,也套在瓶身上,很自然地塞到江舒窈手里,“帮我拿着。”
他递的太突然了,江舒窈脑子像没反应过来似的,好在双手已经接住瓶子了,还不小心碰到了他的手。
“待我上去跟他打一打。”陆羡匀说完转身就往球场走去,他说的打,是指打球。
江舒窈的视线追了一会他的背影,接着扫过人群,往球场上聚着的职高篮球队看,其中一个男的很是面熟,黄毛离子烫,是军训完那天去公交站时,在过红绿灯处见过的,左黎的男朋友,估摸着他应该就是王重阳了。
“那个王重阳很厉害吗?”江舒窈没忍住,偏着头小声地问安夏树。
白莫厘听到了,手里那瓶怡宝还剩一大半呢,也没心情喝了,直接朝前面的垃圾桶里扔,嗙啷一声巨响,带着溅起的水花,“厉害个屁。”声音不大,倒是说得咬牙切齿。
安夏树转头揣他小腿一脚,拉着江舒窈往球场那边去,边说:“别理他。”
江舒窈猜到了事情的大概,白莫厘那打着石膏的手臂,应该就是被王重阳打断的。
场上球赛已经开始了,安夏树跟江舒窈站在人群后面,垫着脚看,但凡是二楼起哄声大的就是一中的人进球了,一楼起哄声大的就是职高进球了。
站在后面垫脚看实在是不得劲,安夏树拉着江舒窈要往前面挤,这一堆都是职高的人,江舒窈手里还拿着陆羡匀的那瓶果粒橙,还有他圈在瓶身上的表,最最主要的还有一个无事牌。
比起挤上前去看他打球,她更应该做的是护着他无事牌,这可是价值七位数的玩意,要是一会磕着碰着了,或者挤掉了,碎了,被偷了,出了什么闪失,把自己卖了都赔不起啊。
想到这江舒窈不自觉后退,生怕眼前看到进球就雀跃蹦跳欢呼的同学一个倒退撞上来,“我不去前面了!”
“行吧!”安夏树松开她的手,自己挤到前面去了。
江舒窈挪到旁边一堆稍微安分一点的女生后面站着,保持着一步距离,垫脚还是能看到的,就是有点累,看了一眼计分板,一中处于下风。江舒窈垫脚看了一小会就累了,回头去打量坐在不远处的白莫厘,他垂着头看地面,无精打采。纪梵跟一个穿职高校服的男生正往他那边走,那职高男生开了一瓶怡宝递白莫厘手里。
“哎哟嘿,这,我们的扣篮高手,这手咋还扣上了捏。”纪梵弯下腰敲了敲白莫厘手臂上的石膏,还拍上了手,笑得可真大声,他是诚心来幸灾乐祸的。
白莫厘撇一眼纪梵,轻描淡写地朝他吐了个“滚”字。
彼时场上的王重阳扣篮进球,一楼呼声四起,纪梵也看见了,走到江舒窈旁边,叉着腰看场内的激烈赛况,他188的身高站在一群女生后面,简直是鹤立鸡群。
江舒窈握紧手里的果粒橙瓶子,正准备跟他打招呼来着,纪梵倒先瞅见了她手里握着的那瓶果粒橙上竟然套着陆羡匀的表,还有无事牌。
“我去。”纪梵手快一把将瓶子夺走了。
江舒窈诶一声,伸手要去夺回,纪梵举得高高的,表情特严肃,“我跟你说,他这玉佩开过光的,不能近女色,否则会有血光之灾。”
哈?江舒窈不知道啊,还有这种说法吗,有点被吓到,放下手。回想了一下,自己刚刚没碰他的玉佩吧?应该没有吧?好像又有?
纪梵已经把无事牌从瓶子上取下来戴自己脖子上了,正准备要戴表的时候,一楼跟二楼同时发出低呼声,这一听肯定是球场上有打球的人出事了,听到裁判吹长哨,全场寂静了两秒,二楼有个男生喊:“你们职高的怎么打人啊!”
“就是啊,怎么打人!”
一二楼互相七嘴八舌对吵起来了,场面很闹。
“我去!”纪梵刚低头拆表呢,这回抬眼往场内一看,篮球现在在王重阳手里,陆羡匀抬手捂着下半张脸,鲜红的血从指缝漏了出来,裁判老师上前去查看情况,有学生会的进场去递纸巾。
白莫厘也过来了,站江舒窈身后,刚跟纪梵一起进来的那职高男生说了句:“完了,真血光之灾了。”
江舒窈也没看到事情发生的全过程,光看到陆羡匀指缝漏出来的血就已经愣傻眼了,血光之灾四个字,令她全身发冷,心慌得厉害,已经隐隐自责起来了,好像眼前发生的这一桩事是她给害的。
场上,陆羡匀拿着纸巾把沾在人中的血抹掉,捂了一下,鼻子已经不流血了,就是有点鼻塞,也不怎么痛,刚刚挨了王重阳一胳膊肘,脑袋晕晕的。他被一个学生会的男生扶着走下场,人群纷纷让出一条道,通到纪梵所站的方向。
蒋云智带着几个学生会的过来,散开围上来的人群:“大家不要围上来!不要围上来!我来处理!我来处理!继续比赛继续比赛。”
纪梵直盯着场上的王重阳,骂了一句脏话,那王重阳刚好也在盯他,像听到了纪梵骂的脏话似的,扯嘴狞笑,抬手隔空朝纪梵的脸点了两下,动作很是挑衅。
纪梵绷不住了,又骂一句脏话,用食指回指过去,一副‘你给我等着!’的样子。把还没戴进手腕的表重新扣回到江舒窈手里捧着那瓶果粒橙上,手臂快速一抬,掀掉了戴在脖子上的无事牌,塞白莫厘手里,麻溜地脱了校服外套,往站在旁边的江舒窈头顶上一撒。
那么大一件校服,像个盖头一样落下来,把江舒窈整个上半身都要罩完了。
江舒窈的视线范围一下子全被遮盖了,只留下穿过衣摆缝隙所看到的一小片地面。从陆羡匀往台下走的时候,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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