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舒窈回到坐位上,这个角度可以透过窗户看到七班后面的连廊,彼时那群人已经散了,陆羡匀从前门进来,垂眸落座,随后从桌肚里取出他的白色耳机扣到头上,双手开始按手机,大概又在玩尔罗斯方块了吧。
后排的江舒窈未盼到一丝他往后看的目光,果然,回到学校之后跟他就成了陌生人,连个颔首招呼的机会都难有,她抿嘴在心里叹了一口气,稍微有那么一点点失落。
或许他们从来就没有熟络过吧,只是在校外偶然接触过几次而已,江舒窈不知道自己在盼些什么。
胡丰科从后门蹦进来,粗鲁地拉开椅子,一屁股坐下,翻翻书包掏出一瓶饮料,仰头咕噜下去半瓶,还发出一声满足地叹息,就差打个饱嗝了,随后喊了声:“同桌。”
江舒窈没理他,把下巴磕在桌面的那一摞书上,视线看着前排的位置,班上人来的还不多,前头视线空旷,没人挡着她看谁,也没人会留意她在看谁,胡丰科也只觉她是在发呆。
桌肚里突然传来手机振动与“叮”的一声信息提示音,江舒窈吓得弹直身子,一把抽出书包,她竟然忘记将手机设置静音了,翻出来一顿操作。
胡丰科像探宝似的伸长脖子探过来,“诶,你不是不带手机来教室的吗。”
“我刚从家里来,都没回宿舍,带过来不是很正常。”
好像也没什么不对,胡丰科“哦~”了一声,尾音拉长,继续看着江舒窈点进信息页面,浏览着一条提示话费充值到账的短信。
江舒窈看到短信时有那么一秒钟怀疑了一下,是谁给她充的话费,她把头扭向一旁的胡丰科问,“你给我充的?”
不对呀,他就在自己眼皮底下呢,刚也没看他玩手机,根本不可能给自己充话费的。
闻言,胡丰科奇得睁圆了眼,没否认还反问:“是不是给你了充话费,就可以给你打电话?”
拜托,他的嗓门是喇叭做的吗,问这么大声!江舒窈很是无语地给他做了个滚的口型。收回视线时还顺带翻了个白眼,把手机静音塞回书包,往桌肚里一推,继续趴在桌面的那一摞书上。
在她就看个手机的功夫,陆羡匀已经把耳机摘掉了,这会正埋头看书呢。
江舒窈脑海里又不禁思索起来,刚刚那话费,应该是姐姐充的吧?除了她,谁会给自己充话费。
今天是七号,姐姐是每个月八号给舅妈打钱的,打钱了之后也会给她把话费充上,但每次都是充50,这次却变成了30。
明日便是八号,提前一日充,倒也没觉得有什么奇怪的,现在她们都有自己的家了。一周前江俏兮像转移资产一样往江舒窈卡里汇了一比巨款。
虽然嘴上说以后不会再给江舒窈钱了,让她省着花,但今天下午开车把她送到学校门口,还是从钱包里数了400块递过来:“呐,这个月已经过了七天了,400块省着花吧。”
想想以前那些窘迫的日子,姐姐每个月4号准时给舅妈汇钱都还要挨骂。“哎哟,这大晦气鬼又是4号给我汇的钱哦,选这么不吉利的日子,是想咒我死啊!”
当天江舒窈也会收到一条话费充值到账的短信,晚上就会躲在被窝里给姐姐发信息,以往都是简短的发一条【话费收到,一切都好。】
那天她也不知道怎么了,就把这事给姐姐提了:【话费已收到,舅妈说,你4号给她汇钱,日子不吉利,是在诅咒她死。】
次月直到六号,舅妈还没有收到钱,晚上江舒窈忙到9点才开始吃晚饭,舅妈一边在收银台算着今天的账,趁没客人在,乜了一眼在吃晚饭的江舒窈,又叨叨起来:“也不看看今天几号,那大晦气鬼钱没汇过来,你个小晦气鬼还敢吃那么多。”
就这么等到8号,舅妈才收到姐姐的汇款,脸色还是那么臭:“8号,选这么好的日子,是发达啦,发达了也不知道把生活费涨涨,真是的!”
江舒窈羞愧于自己给姐姐发了那样一条短信,以后再也不提这边不好的事了,才不给舅妈涨生活费呢,又不是白吃她的,自己天天在店里也没少帮忙。
左肩膀被重重拍了一下,江舒窈从回忆中跳回现实,是陈意来了,“想啥呢这么入神,这个我奶奶叫我给你的。”说罢,陈意往江舒窈怀里塞了一个红色的塑料袋,扁扁的。
江舒窈扒开袋子看,是一对鞋垫,看这精致又结实的做工,是陈意奶奶亲手纳的没错了。上回去过一次陈意家里,目睹过奶奶纳的鞋垫,很是喜欢,可惜那些都不合她的码数,奶奶想送也送不了,便提了一嘴,说回头给她纳一双,还问了她喜欢什么图案。
没想到还真给她纳了,还整了风车图案,江舒窈捏着那双扁扁的鞋垫,受宠若惊,“那你帮我谢谢奶奶了没?”
“那必须啊。”陈意俯身凑到她耳边,咬起耳朵来:“我奶奶说,穿了她纳的鞋垫的人,都会幸福,所以你穿了它也绝对能找到幸福。”
江舒窈被陈意逗笑了。
晚读前,两人去了一趟政治办公室找尤永富,各老师都在工位上埋头批改着月考卷子。
两姑娘在门口喊了声报告,久久才等到一句请进的回应。来到班主任的工位前,尤永富手上正批着一张空白答题卡,刷刷地两个大红叉落在雪白卷面上。尤永富将目光移向答题卡写姓名的位置,还好不是自己班的学生。
彼时,两道人影落在卷面上,尤永富扶着眼镜抬头来看人,见是陈意跟江舒窈,收了红笔,问道:“什么事啊?”
明明来学校前,江舒窈已经将说辞反复排练了好几遍了,但眼下盯着尤永富的脸愣是结巴得吐不出一句顺溜的话,尤永富就这么听她说着,本平缓的眉头渐渐拧到一起。
这语速慢吞吞的,陈意看不下去了,直接打断江舒窈,并摆摆手让她往后少一少,自己上前一步,小声清了一下嗓子,一口气将事情叙述完毕。
站在陈意后方的江舒窈惊呆了,她明明只跟陈意讲了个大概,而陈意却像从自己肚子里爬出来的蛔虫一样,将事情经过结果复述得与她心中所准备的措辞完全一致。
此次“告状”只告了单丹丹独揽操行分一事,实际上江舒窈跟陆羡匀才是完成板报的主力军,并希望可以给陆羡匀补加操行分。
尤永富听完,打开保温杯,淡定地喝下一口茶:“原来是这样啊。”
他抬眸目光掠过陈意看着向江舒窈,“怎么之前班会课时不提呢?这事单丹丹固然有错,但你的做法也不对。帮人家忙本身就是一件吃力不讨好的事情,你若不想认这份亏,你应当一开始就拒绝她,亦或者直接跟她提出,以合作的形式完成板报。”
“以后要记住,不该吃的亏尽量不要让自己吃,该争取的东西,奋力去争取,该反抗的也一样。现在还有老师可以给你做主,将来呢,你又跟谁讨去。”尤永富意识到自己扯多也扯远了,即刻收了声,又喝了一口茶。
两个女孩子听得哑口无言,尤永富后面那句话像在暗喻着什么,江舒窈不敢去细思,晚读课预备铃正好响起,尤永富收回看她们的目光,继续拿起红笔批卷子,“赶紧回去上课吧。”
这是没答应给陆羡匀补加操行分?那此事尤永富到底会怎么去处理,江舒窈在回班级的路上,心里越想越没底。
之后一天,两天,三天过去了,日子很平静,尤永富照常上着政治课,以前还会在课前扒拉两句班级纪律的事情,现在起立的环节,他都摆手免了。
晚自习他坐班的时候只叫了几个不剪头发,被扣了仪容仪表分的男生出去谈话,然后就再无动静,这让江舒窈更感忧虑。
周一,月考成绩出来了,升旗仪式结束之后是班会课,尤永富把班长刚领回来的流动红旗挂好。
班会课第一个环节,先说成绩的问题,尤永富脸色不是很好,双手撑着讲台,低头看那张集体成绩表看了半晌,一开口就是长叹一声:“才刚上高中,大家的心态都处于放松状态,毕竟三年后才高考嘛,还遥不可及。而且都过了一个暑假了,初中知识点全部还给老师也很正常,此次月考成绩不理想也情有可原。”
“不过,陈意倒是进步很大,从年级第37名,冲到了年级第15名。”
底下有人哇了一声,尤永富抿抿唇,往第一排首桌的位置瞥了一眼,继续道:“有的人退步了一名。好了,都考成这样了,这次考试的问题就不多说了,下课之后学习委员把成绩表贴后面去,大家自行查看自己的排名,晚自习第二节课下课后各自依照排名调整座位。”
“开始说正事,上个月呢,我们班上发生了一件很不应该发生的事情。”
闻言,全班气氛陡然凝重了起来,有怯怯问什么事的,有左右摆头看向邻座的。江舒窈有预感这是要说板报的事了,心跳得甚是厉害,她望向单丹丹的方向,单姑娘正跟自己的同桌咬耳朵说话,还不知道自己接下来要面临什么。
底下一阵私语过后,尤永富继续道:“有人将别人的劳动成果据为己有,这还不是最严重的,最严重的是还照搬了别人班的劳动成果。”尤永富声调陡然提高,点名,“单丹丹!”
被点名后,单丹丹反应了两秒,才缓慢地从桌位上站起来,椅子跟地面的摩擦声让整个教室变得更加安静。单丹丹似已猜到,在她扭头往后排江舒窈的位置看时。
讲台上的尤永富也高声唤出了江舒窈的名字,女生刚才还慌得不行的心,在缓慢站起的那一刻竟一下子归于平静,该来的要来,总该是要面对的。
如果她懦弱的什么也不说,陆羡匀该讨厌她了吧,毕竟那操行分对于好学生来讲也是至关重要的。
全班人的目光都在站起来的两人之间巡视,但是大家都没有猜到是黑板报的事情。
那天陈意跟江舒窈到办公室“控诉”,尤永富听后,并没有感到意外的原因是早前陆羡匀已经跟他提过了。而且听了两厢版本,江舒窈明显是把重要的一环截掉了没说。
在给单丹丹加操行分的那天,www.youxs.org,问她为什么要这样做,明明板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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