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进入圈禁女子的所谓“乐土”,对真正来自乐土的万物生来说很难。
要不打草惊蛇的进去就更难。
可谢清霄不一样。
他是凌虚的人,身上没有佛性,利于隐匿自身。
但要不惊动此地主人,也颇得费些心思。
在扶玉与孙晚香寒暄打探时,他已经了解这里面的运作方式,所以选择了从这幅画里走出来。
扶玉的反应亦在他的预料之中。
他没有说话,平稳落地,安之若素地站在那里。
扶玉紧张得呼吸急促,连连后退,似乎不和他拉开足够的距离,就无法做到心安。
谢清霄并不在意她的退避三舍,视线转向四周,感应到一丝丝佛力。
这宅邸果然不够私密,泥菩萨可以窥视到内里。
要自内瓦解此处,一个不落地解救所有女子,就不能暴露身份。
扶玉目睹了一场画中仙降世的美妙风姿。
谢清霄的每一步都高贵优雅。
银靴落地,轻踩地面,似凌波踏水而来。
他一边观察四周一边整理衣衫,仿佛一只漂亮的神鸟在梳理雪色的羽毛。
“怎么会是你。”
扶玉稍稍冷静了一些,还是难以接受,她忍不住道:“你怎么会在这里?”
她寄希望于这是真的谢清霄,可能也是来解决这个案子的。
鉴于在梦中她对谢清霄掌控欲的了解,哪怕他因为万物生的恩情将处置权转交,但凌虚剑派既然参与其中,不能确保结局完美,影响不到凌虚,他是不会全然放手的。
他会出现似乎也在情理之中。
反正绝对不可能是她心中真的幻想过他!
虽然他是真的很……
色是刮骨刀!严扶玉,冷静点!
谢清霄将扶玉复杂的眼神和笨拙的试探尽收眼底。
他没有立刻回话,安静地往前走了几步,才在她近乎窒息的状态下缓缓开口。
“这要问你。”
“……问我?”
扶玉懵了。
这是什么意思。
——他出现在这里,原因要问她,难不成还是因为她,他才出现的?
所以这不是真的谢清霄?
不可能。
这一定是谢清霄!
为了证明自己真的没有肖过谢清霄,扶玉放开了紧绷的身体,鼓起勇气来到谢清霄面前,仰头看着俯视自己的男人。
谢清霄是真的英俊。
那张脸如雪玉明月,拥有所有扶玉想象中神明该有的模样。
“不可能。”扶玉喃喃地看着他,“怎么可能是你。”
面对谢清霄,还是如此近距离面对,哪怕这似乎是个假的,扶玉还是压力山大。
她慌乱地别开头,绕过他回到那副画卷前。
从谢清霄走下来之后,这画已经重新变成了空白。
任凭扶玉再怎么看,也看不出第二个人来。
她不死心地在房中找到笔墨,试图在上面画出个别的人,但浸满了墨汁的笔锋落在画纸上,留不下任何痕迹。
果然,这幅画不是真的靠画的,是需要靠“心”的。
扶玉不甘地转过身来,手中捏着笔,笔尖蘸了太多墨汁,墨汁啪嗒啪嗒落在地上,惹得谢清霄一皱眉。
既在扮演画中人,在时机成熟之前,就不能光明正大地使用法术。
谢清霄忍耐了一下,额头青筋都起来了,终究是没有忍住,走到扶玉身边,挽袖俯身,用帕子将地面上的墨汁一点点擦干净。
做完这些,又将毛笔从呆呆的扶玉手中夺走,收拾干净放回了笔架上。
亲力亲为做这些对谢清霄来说并不难。
他虽是神仙,却并不万事依赖法术。
他们修习剑道者,常做苦修,这些都不算什么。
他一边做,会一边想万物生安排扶玉进来这件事,实在愚蠢。
这样一个见了他就完全失去理智,只知道发呆的凡女,能指望她在这里有什么建树。
手臂忽然被握住的时候,谢清霄身子僵硬了一瞬。
他直起身,转过头,盯着仍然没有松手的扶玉。
她好像找回了理智,但眼神还是很复杂,表情极度难看。
“我怎么会肖想你?”
她恐怕是相信了他真是画中人这件事,开始神神叨叨地喃喃自语了。
“就算非要走出来一个人,就不能再换一个吗?”
她手开始往上走,看谢清霄还是站在那里不语不动,结合他如同孙晚香所说那样“温柔小意,伺候起居”——
好吧,没看出这张冷脸上有什么温柔小意,但确实是帮她处理了滴墨,收拾了毛笔。
做这些时,还不忘把她手指上的墨迹一起擦干净。
这绝对不是谢清霄能做出来的事!
梦里他连对自己明媒正娶的妻子都没有这样的耐心。
谢清霄注意到扶玉的眼神再次变化,这次可以确信,她真的把他当成画中人了。
虽然他的目的在此,但这也确实有些麻烦,令他困扰。
扶玉的手已经顺着他的手臂,来到他的脸颊之上。
从未有人这样触碰过谢清霄。
他落地便是金仙,除开最开始幼童三年,就连母亲都没有再触碰过他。
谢清霄掩在衣袖中的手紧紧握拳,睫翼不断忽闪,若非自制力顶级,早就挣扎开来。
屋内有窥视之光,不能暴露。
除了身上佛性之外,万物生不能进来的原因还有一个,那就是泥菩萨一定认识他。
但泥菩萨不认识谢清霄。
谢清霄今年不过三百岁,虽然位列天尊,但凌虚距离乐土遥远,乐土也不搀和天都的事,除却每年仙盟大会派代表来参加,其余时候都仿佛不存在。
万物生总是那个代表。
其他乐土佛师,他尚且无缘得见。
“连这个都一模一样。”
扶玉的手已经落在谢清霄眼尾的剑纹上。
谢清霄修养再好,忍功再佳,这个时候也被“冒犯”太过,快要破功。
幸好,扶玉在他破功之前拿开了手。
“看来真的不是他。”扶玉有些失魂落魄,“真是他的话,怎么可能会让我触碰到这种程度。”
扶玉对谢清霄的了解全部来自于那个梦。
梦里匆匆百年,作为琴桑的她和谢清霄除了单方面的争吵冷战,就再没有其他了。
哦,可能还有源源不断送来的法器和宝物。
她无法想象谢清霄能达成某种目的而妥协到这种程度也是寻常。
她能明白他忍耐不了这些触碰,谢清霄薄有安慰,重新平静下来。
恰在此时,门外有人拍门,是孙晚香。
她来提醒扶玉:“扶玉,你切记不要害羞,身上热了定要敞开了消解,那是很快活的事,若不然你会很难受,明日成婚怕都坚持不了!”
提醒完孙晚香就离开了,约莫是怕自己说太多,再走进去,扶玉会更不好意思。
她显然很有经验,应该是看过不少女子最初都放不开,受了罪,才特地来提醒,语气里不无惋惜。
既然最后还是要放开,那何必还要坚持几日,白遭罪呢?
扶玉僵在原地,因这话重新紧张起来。
她目光艰难地落在谢清霄……很像谢清霄的这个“人”身上。
他当然也听见了孙晚香的话,眉宇间有些冷凝气息,简直和真正的谢清霄一模一样。
太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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