观众本来没觉得这两三句对话和他们看着对方平静无波的眼神有什么暧昧的。

直到闪着彩色光芒几次三番打断弹幕情绪，闪耀夺目的三级账号一而再再而三强悍地把握重点后：

【靠，好磕（不是】

【？？？裴元帅难道真的是在不动声色地逼嬴元帅也承认一把她看了cp向剪辑而且很认可吗（茫然）（大雾）】

【关键是，她为什么这么细啊？（震惊）】

【不是之前看会晤纪要（没错我摊牌了我也看了）的时候我就已经很震惊了，现在都换延时直播了，她还能即时给反应，让我们知道两位元帅到底在心照不宣什么（震惊】

【难道最可怕的不是越看还真越像那么回事儿吗？两位元帅作风相似甚至哪怕被穿不合最高会议上也坐一起都已经是由来已久的惯例，但从来没有人觉得有什么，结果今天这个对话一番拉扯，再加上过去那么多年习惯成自然（沉默）我怎么觉得，我们像是磕了个真的（轻轻）】

【对qaq！一开始我还以为这个对话是西域忍无可忍要对东域发难，结果跟着袅袅生烟的视角一看，再听这几句质问越听越觉得他就是破罐子破摔想让嬴元帅也跟着一起承认了......】

【卧槽，什么默默守候情节】

【（惊）弹幕这么多现在才上桌的吗？嬴元帅受伤那一次袅袅大大的视频直接让我们磕到飞起啊（链接）就这日常对话能有这个抱好磕？？？】

【不，你错了，没磕过几对cp的人表示今天这个对话真的比视频好磕，而且是在视频基础上好磕千倍万倍，什么叫做含蓄而直接，什么叫做隐忍而热烈啊（大声）在看到大大的弹幕之前能有人get到这几句看似交锋试探的话里隐含的暧昧吗！】

【我之前真的没看懂但是听到“你也看了那些视频”耳朵真的轰隆一下瞬间就红了啊啊啊啊啊】

最关键的是，画面里的两个人还是处变不惊。他们还是大战结束后东西两域对立开始，就万年不变地面无波澜，冷静理智。

可此刻，他们的氛围是不一样的，所有认识袅袅生烟这个视频剪辑作者，被彩色弹幕荼毒过的眼睛，再看他们两个，感觉都不一样了。

裴元帅：“嬴元帅怎么不回答。”

弹幕再次屏住了呼吸。误入直播的夏柳更是紧张地薅住了手里的软绵绵玩偶。救命，她真的好紧张！原来cp同框是这种感觉！

连呼吸都觉得自己多余。

嬴楹：“我当然看了。”

这一瞬间：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楚昭甚至挤不进突然爆发的弹幕，她自己都茫然为什么弹幕突然转起圈来像网不好那样卡在那了，观众视角里只能看到远比之前说东西两域关系不好人数多的，各式各样的尖叫弹幕。

他们可能不知道本能的尖叫是为了什么，不知多巴胺在因为什么样的暧昧在兴奋，但他们能感觉到，朦朦胧胧，却比以往清晰的，这两个人很坦诚。

面对对方出人意料地坦诚，而且也远比弹幕想象的，要更了解对方在想什么，在逼问什么。

【她承认了！她承认了啊啊啊啊】

【所以宇宙网只关注不封是因为这个qaq宇宙网加大监管是因为这个，因为元帅也不想让视频下架啊啊啊啊（语无伦次）（群魔乱舞）】

【我是疯了么？看了那么多次官方纪要都没事，看这次公频谈话却感觉自己热得要疯了】

【好强烈的喜欢和吸引力啊啊啊啊连我这么迟钝都感觉到了！】

嬴楹没有给弹幕继续叫的机会，她作为当事人，也看不到弹幕的实时变化：“就是因为如此，我才觉得要监管。”

能只身抵御高级虫族的高级将领滴水不漏，言语表情上看不出任何被扰乱的迹象。

楚昭接过尖叫弹幕的接力棒，继续放肆：

【！！！果然和我预想得一样，赢元帅要游刃有余得多啊啊啊啊啊，这两个人太势均力敌了！】

弹幕眼睛一亮，果然，磕不磕，会不会磕，怎么磕，知道还是不知道，很准袅袅生烟就对了，永远能精准get最磕的磕点！

裴时蕴抬头看她。

这两个人的对视，像有浪潮在他们眼底无声涌动。星云观众还没有在浩如烟海的剪辑视频里磕到这么隐晦，或者，就如同楚昭所说，势均力敌的爱情。

可他们永远为这你来我往的不确定感着迷。

永远为这两个人，你不退，我不让，彼此却对彼此的沉沦，这片刻静默缘由心知肚明的拉扯而着迷。

裴时蕴：“监管的理由呢？”

嬴楹毫无破绽地微微扬眉：“裴元帅是觉得不需要监管吗？”

她笑了下。“曲解编造军域将领之间的关系。”

她屈起指尖，指骨落在镀银的机械桌面上，似乎没有响，观看直播的民众心里却都跟着跳了一下。

裴时蕴在这忽然安静下来的淡蓝色投影中平稳开口：“曲解编造？我不觉得。”

旁边的人似乎误解了什么：“两域的激进分子对彼此军域的误解来源已久.....”本意是想调和，没有想到裴时蕴扫了一眼，其他人都惴惴不再开口了。

嬴楹再次笑了。

她坐下来，好整以暇地把手搭在椅子上，手指还是那样随意而轻松地屈着，似乎监管不监管，对她而言也根本不重要了。

“那就依裴元帅所言。”

她往后靠，轻轻地眯了眯眼，神情没有变化，可就是眼神和裴时蕴相接那一瞬，即使没有楚昭剪辑，他们也追着看了很久，很久。

嬴楹元帅抬起手，缓慢地鼓了鼓掌。她不习惯戴手套，纤细手指柔韧，有力，像一件锋利的瓷器。

而对面的裴时蕴哪怕站着，哪怕战功硕硕，面对着她，也没有居高临下。光影顾着这两个人，都像想把他们框进同一副画里。

嬴楹侧头：“解除关注吧。”

“但是也要和宣贯处说明，类似这样的视频，应该多经过几道审核。”嬴楹在说话的时候，视线像是在看着裴时蕴。

不过他们都语气无波，旁边站着的人都没怎么发觉。

反而是弹幕，在哗啦啦涌进楚昭戳破那层不堪一击的窗户纸的直播间后，都在：

【kswlkswl！！！】

左霖：“是。”

嬴楹：“还有什么事吗？”

裴时蕴颔首。也不用其他人解释，嬴楹就似乎知道了这是没有的意思，也跟着颔首。

这个致意，行云流水，一派天然。

【两位元帅军校生期间真的没谈？？】

【怎么还不结婚，怎么还不结婚？？】

【这么让人脸红心跳，以后牵手了岂不是让我尖叫得声音都藏不住（捂嘴）】

【这两位也太配了吧不是这两位也太配了吧】

【普普通通几句话都能极限暧昧磕到升天？？这对要不是真的我就是假的！！】

【qaq敲定我今年的视频内容了，站队裴嬴一百年不动摇！！】

其他先行退出公频对话的高级将领还没看懂这些话是什么意思。几分钟前他们其实就已结束。但延时直播还没有。

裴时蕴也没有立刻挂断的意思，看她一会儿，移开视线。

“那也请嬴元帅好好监管。”

他在和嬴楹说话时真的和任何时候都不太一样，不管是战场上的锋利冷锐，还是在发表作战动员时的冷静可靠，都不足以描绘嬴楹面前的裴时蕴。

只有此刻，他才像是一个真正有感情有温度，不是一个被设定好了程序的ai般的，星云之勋。

“仔细审查其余视频中，还有什么恶意杜撰的内容。”裴时蕴望着她：“使我和嬴元帅的关系，没能清白。”

嬴楹靠在椅背上，放下手上拿着的虚拟笔，同时，会谈结束。五光十色的弹幕。

袅袅生烟简直抓住最好时机：【没！能！清！白！】

楚昭现在瓜子被扫了一地都顾不上清理，双眼放光，满脑子都是这场交锋中这两个人无数个眼神交错的画面。

她恨不能像表情包里的小人一样锤桌：

【是，清白，谁能有你们俩人清白啊！星云其他人吵得跟有灭族之仇一样，你们俩一个看视频一个给我视频加热恨不得你们关系好双向暗恋天下皆知是吧！】

【还没能清白，究竟是不清白还是太不清白了啊！还怪她不肯第一时间承认她看了视频而且认同了，还不觉得这是恶意杜撰......承认吧，你就是知道你说不过她！所以率先认输却还是要表明，你不觉得你们关系是像其他人想的那样！】

【你就是希望和她有视频里那种关系，你就是希望她看到然后亲口和你说一句我和裴元帅就是这样的根本没有任何敌对和嫌隙啊啊啊啊啊！】

做剪辑的，楚昭手速飞快。

【就算是输了一败涂地也习以为常地像往常那样要拖着她继续看你们好的那些视频，要让她知道你的心意，真的好像一直在原地等着想让她回头啊！】

【但是我们都知道你们不一样了（流泪）】

【你们不会和之前一样只在彼此的眼睛里看到坦诚，星云这么多人，这么多双眼睛只要去看就能看到，你真的很爱她呜呜呜呜呜呜】

【暧昧只是爱情里最关键的一部分罢了！】

【就是因为对方忽远忽近你自己也对对方若即若离，爱情才像跳楼机一样上瘾啊！！】

【是为了试探来试探去，没有得到满足的那一刻，你往下坠，也还是清晰从心底听到那个声音，逼你说，你还是喜欢她的】

裴时蕴退出了公频对话。

因为喜欢，所以被压制，所以落下风，说服自己再靠近她时，理由仍然绰绰有余。那就是你心动的一瞬间。

是因为被重力牵引着。

更是因为在她身边失重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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