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以为e人都是自来e啊?我们很努力的好吗,都有话题笔记本的好吗?”“啊?!”“那你,聊聊她去过电影院没有。”“聊了,撞枪口上了。”“那你,聊聊今天你选的电影。”“我拿捏不好尺度,怕说多了剧透。”“那你,实在不行你聊聊天气嘛!”“也聊了,聊劈了。”孟宁又问:“你第一次约那谁看电影的时候,都聊什么了?”“我问能不能亲她。”孟宁:……这么生猛啊,失敬失敬。孟宁眼尾朝温泽念那边瞥一眼,大概温泽念以为她在玩手机,也把自己的手机掏了出来。完蛋了啊!哪有人出来约会还各自玩手机的!她又悄悄往身边扫视了一圈哦还真不少,那没事了。孟宁捏着手机像捏着i人的最后一根救命稻草,唉玩手机也好吧,总比两人并排坐着相对无言好那么点。跟祁晓也不知聊什么,她紧张得有点胃疼,打开了手机里唯一一个游戏消消乐。结果她忘关声音了。为什么手机都是静音状态这游戏没自动静音呢?这不科学!她手忙脚乱去关音效时身边一众人朝她看来,这其中就包括温泽念。很好,呵呵,这下温泽念发现她在第一次约会时玩消消乐了。真是“黄金”开局……她退出游戏,收起手机,决定努力挽救:“祁晓之前问我要不要给你送花。”“嗯?”温泽念也把手机收了起来。“她问我是不是要给你送爆米花哈哈……嘿。”她“哈哈哈”了一半才想起自己决心把句尾口头禅变成“嘿嘿嘿”,滞涩了一下只来得及换掉最后一个字。哈哈嘿是什么鬼啊!温泽念也没笑。孟宁认命的把手机重新掏出来,她不该告诉命运她不认输,早知道就老老实实玩消消乐了。好在这时电影终于开场,灯光熄止,龙标闪现,温泽念在她身边轻声说:“开始了。”“哦,好。”她装模作样收起手机。为什么人在越重视的人面前总是越显得笨拙。孟宁望着屏幕,看那些情节在她眼前流淌而过。在来电影院前她找了个网站先看了遍这电影,如果很糟糕她就决定换一部。其实现在看来,电影是好是糟,又有什么所谓。电影好看,会庆幸身边的人是她。电影不好看,也会庆幸身边的人是她。温泽念轻轻挪了挪腿,西裤摩擦软椅蹭出轻轻的响动。孟宁一只手伸进自己口袋,蜷了良久,直到掌心沁出微微的汗。等电影进入一个转场色调暗下,她才把手拿出来,又在膝头放了一会儿,才绕过爆米花桶,给温泽念递过去,自己手又快速缩了回来。温泽念微微转颈向她看过来,她又一副紧盯银幕很专注的样子。温泽念的指腹在她递过的东西上轻摩挲了下,没说什么,收起来了。两人一起看完了整部电影。直到走出电影院,温泽念叫她:“我开了车,送你。”“啊。”她的语调既不像肯定也不像否定,变得怪怪的。其实她刚才送出的东西让她有点害羞想逃,可身体又本能的想要亲近温泽念。温泽念又说:“你在这等也行,我把车开过来接你。”“为什么?”一起去地库不是更方便么。“因为你站在路灯下的样子,”温泽念说:“有一点好看。”******孟宁是很适合站在路灯下的。温泽念这样想着。她把车开出地库,散场后开车的人不少,她排了会儿队,坐在驾驶座纤指轻轻搭着方向盘,远远望着路灯下的孟宁,食指在方向盘上轻轻一点、两点。昏黄的灯光消弭了孟宁白日里故作的昂扬,安静的本色透出来。她睫毛很长,隔着一段距离望着她慢慢眨眼,你能想象那些暖黄的光是如何滤过了睫毛的缝隙,铺陈在她眼下。孟宁是时光里的来客,站在一张发黄的明信片里,等着你穿越往事向她而来。温泽念的车滑停在路边,孟宁拉开副驾的车门上车。温泽念没说什么,只静静转动方向盘。直到一个路口两个路口三个路口,温泽念开口时孟宁正望着窗外的街景出神。“为什么是栀子?”孟宁现在忽而回神时肩总会微微抖一下:“你怎么知道是栀子?”刚刚看电影时,她递给温泽念的是一个小小纸包,里面包着花的种子。就一张素白的信笺包着,什么都没写。她本来想看完电影以后再送,又不知道待到看完,她还有没有勇气了。“我去地库开车的时候,打开看了,又拍了照片发到一个植物鉴定的app上去,说是栀子。”温泽念解释。“哦。”孟宁这样应一声,脸又转向窗外去。温泽念略勾了下唇角。哦什么哦,好像这段对话就这样结束了一样。孟宁不说,她自己问。恰好这时等一个红灯,她语调放轻,食指又在方向盘上轻点了下,好像在念一句没关联的诗:“栀子同心好赠人。”孟宁没反应,温泽念瞥她一眼,绾发下露出的耳尖微红了那么一丁点。温泽念不说话了。夜风里好像隐约带了栀子的香。栀子中国古时叫作同心花。古诗词里说起它,会说“栀子同心好赠人”,也会说“与我同心栀子,报君百结丁香”。直到红灯过去,温泽念发动车子,孟宁望着窗外开口:“栀子从播种到开花,大概需要五个月。你说五个月以后,我们开始交往了吗?”温泽念没说话。孟宁发现她把车缓缓滑向了路边,停住。因为在往老城区开,所以这条马路不是主路,偏僻得很寂寂。温泽念把车恰好停在一根灯柱前方十来米的位置,灯光铺洒下来,透过挡风玻璃落在孟宁脸上,被她睫羽滤过一道,变成眼里的琥珀。温泽念问:“你知道电影开场前我为什么在看手机吗?”孟宁“嗯”了声,尾音微微上扬。温泽念说:“不然我会反反复复不停的想,等电影开场放映厅暗下来以后,我想吻你。”孟宁呼吸放得很轻,像怕有人发现她的存在。温泽念望着灰色的灯柱:“你说其他人第一次约会的时候,就会接吻吗?”“我不知道。”孟宁说:“我想应该不会。”温泽念静静坐了几秒。“栀子很好。”温泽念轻声说:“可五个月太长了。”时间永远都是相对概念。五个月相较于她们离散的数十年时光,并不算久远。可相较于坐在一起便想要接吻的分秒,就太过难捱。可孟宁静静坐着,呼吸还是轻得像怕有人发现她一般。温泽念很微妙的拎了下嘴角。在她和孟宁之间。处心积虑是她,迫切的是她,不安全感更浓的也是她。或许是她太心急了。在她准备发动车子的时候,孟宁忽然开口:“但是我觉得。”她双手搭在方向盘上没挪开,指尖轻轻的颤。孟宁说:“我们不用跟其他人一样。”孟宁说着,解开安全带,倾身过来。温泽念记忆里的少女身上总带清香。孟宁现在已是个成熟的女人了,仍然是清新的,可相较于十多岁年纪总更馥郁了些。令人迷惑。温泽念对着方向盘坐着不动,她等着孟宁的手指搭上她后颈,带一点点强势的把她纤颈扭转过来。孟宁温声的、耐心的解释了一遍:“我们不用跟其他人一样,不是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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