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鸣叔。”
“大伯、爹。”
从衙门里离开的陆元兴（陆平安）和陆元琳兄妹俩来到后者的家里，鼓楼街六号，这里是陆鸣的府邸。
此刻堂内，可算从印度回来的陆鸣坐在下手，陪着陆远聊天。
俩孩子进来，脸上的嬉皮笑脸哪里还有，取而代之的都是一丝不苟的认真紧张。
陆鸣扭头看了一眼，又将目光转回：“大哥，您别动怒，平安他。”
“没事。”陆远丝毫不以为意：“小孩子嘛，打架斗殴算什么大事，只要不是欺负人，平安、小琳，都坐吧。”
“谢谢爹（大伯）。”
才坐下，陆元琳就开口道：“大伯，我作证，平安哥没有欺负别人，我去的时候，衙门里的人都不知道平安哥的身份。”
“这就好。”
陆远露出笑容点头：“不错，挺懂事的，知道不能仗着身份胡作非为。”
下手坐着的陆鸣面色讪讪，尴尬言道。
“大哥说的是。”
“在印度这两年多，你也吃了不少苦。”陆远宽抚了一句：“为国家、为咱们家都是立了功的，好好休息一段时间。”
“是，谢谢大哥。”
陆鸣点头致谢，随后言道：“大哥，印度地区的情况就是这般，我觉着下一步咱们对南边的重心就是和安南、暹罗这些国家重新联系上，把他们都拉入联合国，这样咱们在南边就有了一个稳定的后方，对明年的北伐更加有利。”
“爹，你们聊正事，我和小琳先出去了。”
陆元兴站起身说道。
陆远抬手：“你留下，小琳要是不想听可以先出去玩。”
“我也听听。”陆元琳赖着不走：“虽然听不懂，但是乐意听。”
“呵呵，好。”陆远笑着允下：“那就留下来听听，多长长见闻，平安，让你留下是因为对你，为父有个想法，之前也和你鸣叔聊过了，为父打算让你出海转两年，去南洋、印度，再去欧罗巴几个国家。
你今年十八岁了，再两年就到了及冠礼，那就是成年人了，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多走走看看，对你是有帮助的。”
陆元兴沉默下来，随后说道：“爹，我可以拒绝吗。”
陆远的眉头微皱。
“为什么？”
“我不想出国，我也不想什么行万里路，我就想留在家里、留在南京。”
陆鸣开口劝道：“平安，大哥这么做是为了栽培你，你要多转转，多了解不同的国家和国情，将来才能担负起领导国家的责任，咱大明不是以前了，现在有联合国这个组织存在，你要领导的，将会是几十个国家和地区。”
“我不想当官，觉得当官没意思。”陆元兴当即说道：“我也不觉得我有能力领导一个国家，这是你们大人操心的事。”
陆远沉着脸说道：“那你出去吧。”
“是，谢谢爹。”
陆元兴起身作揖，扭头便走，陆元琳看了一眼，也是起身跟着跑了出去。
“看到了吧。”陆远叹出口气：“有的事强求不来的，也不是我能决定的。”
“大哥。”陆鸣忙言道：“孩子还小，多教教会改变主意的。”
“算了。”陆远摆手道：“说说朱定燿吧，他回来了没有。”
陆鸣言道：“两个月后回来。”
“好。”陆远点头：“有的事要提前准备好，江西那边来了消息，严嵩的身体越来越差，估计，也就这十天半个月的事了，他这几年，已经完全融入进学阀旧派之中，连举事的日子都定了下来。”
陆鸣忙道：“是不是三月初八？”
“对。”陆远冷笑：“大都督府定的北伐日子是二月十六，届时南京卫戍军只会留下两个卫，其余的则跟着我北上，可谓是倾巢出动。
而三月初六，河南和山东会有六个卫调来南京补防，执行京畿卫戍，初八他们就动手，日子卡的刚刚好。”
“大都督府里面有他们的人。”陆鸣说道：“不然不可能把日子掐的那么精准，恐怕连戚继光、俞大猷的身边都有这些人的内应存在。”
“当年他们跟着我一起反嘉靖，现在他们又要帮着朱载坖反我。”
陆远笑了笑，语气里有些无奈：“当年他们跟着我是因为有利可图，所以他们不在乎皇帝换谁来当，现在他们发现国家的法度越来越严格，使得他们身为权贵的优越荡然无存，又开始想着复辟，废除掉国宪继续去当人上人。
人还是这么一群人，世世代代都是这样，两百年前的胡蓝大案没让他们警省，今天，我也一样救不了他们。”
“大哥。”陆鸣满脸的紧张：“到时候你北伐离京，我该怎么做？”
“什么都不需要你做，海瑞会知道怎么做。”
陆远说道：“国法会知道怎么做，这或许也将成为海瑞，最后一次绝唱。”
“明白了。”
陆鸣点点头，沉吟片刻后又开口：“那大哥，胡阁老还有张阁老他们俩，我这里该如何应付。”
“不需要你应付。”陆远摇摇头：“让他们自己选，路，都是自己走的！”
“是。”
——
“哥，你走慢点等等我。”
陆元琳一路追着陆元兴来到后院一处凉亭内，叉着腰气喘吁吁：“你走那么快干什么，我大伯又没在后面。”
陆元兴不说话，闷闷不乐的坐下，冲下人招手要了一壶凉茶。
“你说你，跟大伯拗什么劲。”陆元琳坐到对面：“哥，你知道放几十年前你是啥身份不，叫太子。好端端的太子不当当百姓，咋想的呢。”
“当官太累了。”
陆元兴只如此说道：“你看我爹，这几十年里什么时候休息过，我记忆中我爹就没管过我的事，我可不想成他的样子，而且我的性子你也清楚，我是个很懒的人，我可做不到我爹那样几十年如一日的认真。
让我将来接班，新鲜劲一旦过去我铁定就懈怠下来，到时候对国家能是什么好事。”
“那你将来打算干啥。”
“不知道，没想好。”陆元兴双手叠在脑后，悠哉的卧进躺椅内：“真要说什么理想的话，我现在就打算把球踢好，等将来搞个足球队，拿下全南京的冠军，对了，听说今年下半年，南京府计划邀请北京、上海、广州还有江苏、浙江、江西、福建等几个省府一起搞一个全国运动会？”
“对。”陆元琳点点头：“这事就是咱家远东牵头出钱和南京府一起办的，这还只是国内运动会，打个样积累点经验，据说将来还要联合东印度公司以及海外的总督府一道，筹办规模更大的，邀请几十个国家和总督府地区共同参与的国际运动会，四年一次还是五年一次来着。”
“那我就有目标了。”
陆元兴乐了：“先拿下全国冠军，将来再拿下全世界的冠军，这就是我的现阶段理想。”
“唉。”陆元琳摇头无奈：“你真是，我可算明白书里写的玩物丧志是什么德性了，就是你这样子的。”
“嘿嘿，我乐意。”
陆元兴嘴角一咧，神情得意：“反正我下面还有弟弟，我们陆家还有诚叔，兴昌姑父，再不然我爹当年那些个随官，赵叔叔、胡伯父、张叔叔谁都可以，哪个不比我强。”
这小子，倒是洒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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