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的发展趋势逐渐走歪,宗继不敢再坐下去,担心周嘉佳又有什么稀奇古怪的想法。他看了眼时间,跟周嘉佳道别。
从两人的相处模式中于洋感受出他们之间单纯的友谊,半是放心半是好笑,他家的小孩似乎在感情上还没开窍。
听人说宗继来了,郑远小跑出门,视线直勾勾地盯着宗继的脑袋:“看看?”
都是一条船上的人,待正式开拍宗继早晚都要以光头的面目示人,没什么好掩藏的,要看就看吧。
好漂亮的一颗脑袋!
郑远伸手想盘,宗继有先见之明往旁边一闪,让他摸了个空。郑远遗憾地收回手,啧,差一点就能摸到了。
“走,我带你去看看你的装备!”为了完美还原出心中所想,郑远与服装设计师沟通了半个多月才制作出恕己等角色的服装,见到实物的刹那,所有人都惊艳了。
恕己的服装有两套,一套玄土黄,一套业火红,从里到外挂满了整个衣架。
“道具师呢,让他把锡杖和五佛冠拿过来。”郑远一边找人一边撩起挂在衣架最前面的袈裟,上面的烫金丝线缭绕成复杂的梵文图案,“这些都是手工绣上去的。”
“明天你早点到片场,我让化妆师给你做个造型。”
一部电影,想拥有好的票房,除了拍摄以外,宣传同样不可忽视。郑远没钱在电影拍摄完成后进行铺天盖地的宣传,所以只有抓住每一个可以营销的机会,提前让《还佛》走入更多人的视野。
明天的开机仪式郑远邀请了部分媒体到场,宗继将以光头的造型出现,为《还佛》造势。
作者有话要说: 春儿:阿弥陀佛,贫僧法号恕己。
七月g,日万,第一天√
祝我党一百周年生日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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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7章 蜜桃
宗继被袈裟上金线闪花了眼, 化妆师匆匆赶过来:“郑导,先让我把妆化了来吧。”
他说着就把宗继从郑远身边拉开,宗继闻声转头:“唐采?”
“对, 是我, 又见面了, 惊不惊喜?”唐采朝着宗继眨了眨眼睛, “果然你光头也很漂亮。”
“你们认识?”于洋跟在后面进了化妆间,听到两人熟稔的交谈有些好奇。
“我拍演员卡的妆造是他给我做的。”宗继回答于洋的问题, 他不清楚唐采为何会在剧组, “唐采你从照相馆辞职了吗?”
“还不是因为你。”唐采比着宗继的肤色拿出一管粉底液,“拍完演员卡就跑了, 想再给你化妆我不进剧组能怎么办?”
唐采假装埋怨, 奈何他骗得过宗继骗不过郑远,在照相馆给普通人化妆哪有进剧组做主化妆师挣得多,而且还能接触到更多明星, 借此提高行业知名度,成为明星化妆师。
正是唐采拿着宗继的演员卡投石问路, 郑远才选择让他来做剧组的主化妆师的。
等唐采真正开始化妆后众人逐渐安静,宗继感受到各种化妆品和化妆工具在脸上和头上或轻或重地划过,最后眉心轻轻一点, 唐采收回手:“好了,郑导觉得有哪里要改吗?”
宗继睁开眼,镜中人额心一点朱红,眉目平和,睫毛上方用浅棕色眼影微微加深轮廓,深浅得当的高光和修容减弱了他脸上的少年感。
郑远心里都快念阿弥陀佛了,哪里还有要改的, 他别过目光:“去换衣服吧。”
宗继没穿过僧衣,唐采进去给他帮忙,层层叠叠地套上,即便室内有空调,他仍热出了一额头的汗。
唐采用纸给他擦干,独留眉心处的那点红,湿了汗如同要滴出血来一般。
道具师送来锡杖和五佛冠,传统五佛冠的制作原料为皮、纸、木,更讲究一点的用镂空的铜皮或者银皮,而道具师手上的五佛冠,在参考了传统五佛冠的外形基础上,加入了更繁杂精妙的设计,前为五叶佛像,后以莲花瓣相接围成一圈,嵌以各色精美的宝石,黄色长缨自耳边垂下。
锡杖约比宗继高出一头,通体金黄,四股十二环,顶部环中雕刻了佛陀形象,宗继拿在手里,动作间发出金属碰撞的声音,还挺沉。
宗继低头戴上五佛冠,手持锡杖,身前挂一百零八颗佛珠,端得一派宝相森严。
摄影师在隔壁等候多时,宗继被簇拥着过去,郑远笑着把凑热闹的人赶出化妆间:“等成片出来再给你们看个够。”
如果说玄土黄这套让人看出了得道高僧的气质,那么另一套业火红则为他添了几分艳色。唐采擦掉了他额心的朱红,用液体眼线笔在他眼角勾勒出上挑的眼线。
“不对,太妖了。”好看是好看,但不是郑远想要的效果。
“我还没画完呢。”唐采手上不停,将飞扬的眼线用细头眼影刷往外晕开和之前的棕色眼影衔接,“还妖吗?”
郑远下意识摇头,行了,继续拍第二套。
拍完定妆照,宗继回酒店洗了个澡,然后才去郑远订的饭店参加开工宴。
冯凯他们先到一步,在包厢里聊开了。
“不是说开机前剧组基本都会有个剧本围读会吗,怎么没听郑导安排?”尽管冯凯没有进组的经历,但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跑吗,剧本都没读通透怎么拍戏?
“不知道,可能没时间吧,也不是所有剧组都有围读会的。”宋柏怀之前演的都是些小角色,不具备参加围读会的资格。
“要不等会郑导来了问问?”柳艺剧本只看了一半,颇有种赶鸭子上架的慌乱感,如果有围读会就再好不过了。
“大家快看群里,拍摄计划表出来了。”宋柏怀时刻注意着手机,最先发现了统筹发到群里的文件。
其余人纷纷拿起手机点开,仔细看上面的安排。
与此同时宗继跟郑远进了包厢,冯凯止住话题向他们打招呼。
面对大家的一口一个宗老师,宗继按耐住内心的羞涩:“不用这么客气,叫我宗继就好。”
“大家期末考得怎么样?”郑远的话让几家欢喜几家愁,考得好的自然满脸笑容,考得不好的如丧考妣,却又不得不强颜欢笑。
“郑导。”郑远一句话消除了他和演员们的距离感,宋柏怀举起手机摇了摇,“咱们怎么没有围读会啊?”
他台词可还没背顺溜呢,难不成要后期配音?
“有围读会啊。”郑远见他手机上是拍摄计划的表格,伸手指着下面一排,“看这,每天下午的一点半到两点半不是空着么。”
和其他开机前举行围读会的剧组不同,郑远把围读会细分到了每天,主要是那个时间点太热,演员们的服装又厚,担心他们受不住,索性拿来做围读,一举两得。
他对自己的剧本有信心,不会发生剧情不合理需要大修的情况,围读会只是拿来让柳艺他们熟悉台词找感觉的。
原来如此,冯凯恍然大悟。
宋柏怀表情僵了一下,他以为那一个小时是给他们休息的。怎么办,总觉得以后的日子会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了。
郑远是个年轻导演,《还佛》又基本是他一个人的投资,所以没那么多讲究,略微说了几句便让大家安心吃饭。明天开机,今晚酒也免了,大家以茶代酒,吃个尽兴。
主演们坐了一桌,宗继在郑远旁边,接着便是狐妖柳艺,山魈冯凯,梦魇宋柏怀,按理说几位老戏骨虽是配角,但以他们的资历该是坐主桌的,然而他们行程太满,婉拒了郑远开机宴的邀请,因此包厢里便成了年轻人的天下。
年轻人跟年轻人之间没有代沟,很容易就聊成了一片。
宗继是在场所有人里年纪最小的,但却是电影的唯一主角,他的演技大家在试镜会上都见识过了,早就心服口服,自然不会有人说什么酸话。尤其是在见到对方明明比自己还年轻,谈吐举止却如此稳重,心中更生出几分敬意。
然而事实并非他们所想那般,宗继之所以看上去稳重,不过是因为他话不多,秉持着多说多错少说少错的原则而已,再加上几分演的成分,还真能唬住不少人。
一行人吃饱喝足,结伴走回酒店,他们之中微博粉丝数最多的柳艺也离百万大关有好长一段距离,不用担心会引起什么粉丝追逐事件。
“宗继。”柳艺小跑几步走到宗继身边,“我等会可以找你对一下戏吗?明天第一场就是我们的对手戏,我有点紧张。”
“当然可以。”柳艺的想法正合宗继的意,他刚才也在想该怎么提出来,没想到柳艺先开了口。
冯凯看着两个并肩而行的身影,眼神暗了一下,好不容易鼓足的勇气犹如被戳破的皮球滋地瘪了下去。
“等会你们到我房间对戏吧,我正好给你们讲讲戏。”郑远听到了两人的谈话,放慢脚步。
从郑远的房间出来已经快十一点了,洗澡的时候宗继突然体会到了光头的好处,他可以不用等头发干了!也不用专门洗头,洗脸的时候用帕子顺手擦了就了事。
宗继摸了一下发顶,像胡茬一样有点扎手。
他睡得不太安稳,总觉得脑袋凉飕飕的,后来找了件衣服把脑袋裹上,才总算睡着了。
开机仪式早上十点半举行,七点宗继关掉闹钟起床,下楼吃早饭,七点四十,众人坐车前往剧组,八点,化妆间开始忙碌起来。
宗继头一次享受到了单人化妆间的待遇,唐采依旧给他化了搭配玄土黄僧衣的妆容。昨日额心一点朱红他是用眼影上的,今日换成了唇釉,鲜红欲滴的感觉更甚。
郑远在外面确认开机仪式的细节和媒体到场情况,十点一切准备就绪,案桌中央摆着香坛,两边是各色水果,手肘长的蜡烛还未点燃,案桌的正前方,是被红布盖住的相机。
现场的媒体都是收了钱的,没钱他们才不会来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剧组参加开机仪式。
十点二十,做完妆造的演员鱼贯而入,宗继走在最前方,伴随着金属碰撞的声响和锡杖杵在地上的铿锵声,唤醒了昏昏欲睡的众媒体人。
哟,这造型,有点意思!
他们拿起相机对准宗继连按快门,然后对着相机显示屏看刚才拍到的内容,这剧组是上哪请来了真的得道高僧吗?
虽然高僧看上去十分年轻,但通身散发的气质平和中又带着些许玄妙,像是从小在庙里长大的。
再看头上的五佛冠,头发也是真剃了的。
宗继在香案前站定,仿佛下一秒就要开坛做法。
有点意思,这个剧组有点意思。
除了宗继,柳艺是现场第二吸引人眼球的。
她身着白色交领上衫,里外三层,布料透明度逐次增强,最外层领口绣银白并蒂莲花,大袖为纱质面料,行动间随风飘逸,五米摆十破裙层层叠叠,与上杉同为白色,裙摆绣并蒂莲同色穿花蝴蝶。
眉如远山含黛,眼如近水含烟。
如果说宗继给人的感觉是庄严尊重,那柳艺则如吹了一口清风在心尖。
别的不说,单是服化道就甩了许多剧组不知道好几条街。
其余几位演员也是各有特色,并不脸谱化。这个名不见经传的剧组,感觉还挺有诚意的。
竹签香点燃,烟雾缭绕,每人三支插到案桌上的香坛中,随后宗继和郑远一左一右,同时揭开摄像机的红布,开机仪式到此结束。
接下来是媒体采访的环节。
他们拿钱办事,问的问题都十分常规,郑远、宗继以及柳艺三人是被提问最多的,约莫过了一个小时,媒体采访的环节也结束了。郑远带着一众演员转移阵地,《还佛》第一场戏即将开拍。
宗继脱去最外层的袈裟和头上的五佛冠,他大部分戏份都不用穿得如此隆重。绣金线的锦斓袈裟份量足有六斤重,头上的五佛冠三斤,卸去这两样后,宗继浑身一轻。
自大乘佛寺建立以来,方圆百里无妖邪可入,受佛寺庇佑的百姓安居乐业,奉大乘佛寺为尊,每逢初一十五前来上香的信徒络绎不绝。
然而近千年的平静在一个月明星稀的夜晚被打破,面容狰狞的男子躺在长安大街的主干道上,鲜血染透衣衫,胸腔出开了一个大洞,心脏不知所踪。
长安民众的第一反应是男子死于寻仇,然而仵作解开衣衫,在伤口附近发现如野兽利爪的抓痕。
命案发生在皇城脚下,天子大怒,着大理寺七日内抓到真凶。大理寺全体出动,几乎将皇城翻了个底朝天,却没有发现任何蛛丝马迹,第六日晚,第二具尸体出现,与男子同样的死状。
半月过去,遭挖心而亡的人数增加到了七人,凶手作案速度越来越快,长安城内人人自危。
怀疑的对象从人变成了妖邪,若不是妖邪,如何解释七具尸体上如出一致的抓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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