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在提醒在场人员保持安静, 并且走了一遍流程之后，终于到了原告叙述的环节。
而姓孙的这位母亲毫不客气地开始叙述案情，看上去她为这段词准备了很久, 用词精准而且煽情。
孙夫人这段时间精神状态不怎么好，不过她还是记得自己的儿子并没有霸凌, 而是被人引导的，她现在就要为儿子讨个公道。
这是她丈夫当初告诉她的调查结果, 孙夫人也信了。
她的宝贝儿子怎么可能做出霸凌的行为呢, 虽然在校长室的时候那位听上去说得很有道理，但是本身那些没有告知给学生的校园实验就是违法的, 不是吗？
不管是什么实验参与人员，还是实验记录人员，非法就是非法谁知道他们会不会引导呢？
尤其是她在参加酒会时，那许久未见的吹捧声以及来自其他三位和他们家平起平坐夫人的艳羡眼神, 都让这位孙夫人飘飘然并且坚定了自己的信念。
所以孙夫人极度自信地说着。
她相信, 那个什么所谓的谢先生，现在在网络上的名声已经臭到家了，为富不仁绝对会被骂！
陪审团和直播间的观众也是头一次, 从头到尾听这位母亲不带着情绪地叙述, 要知道这位母亲之前一般都是语无伦次, 或者说着说着中途跑到一边哭泣的啊。
“……原来如此，怪不得这位母亲发疯呢，自己儿子被引诱出校园霸凌的倾向之后, 还被当成加害者, 受害者要求赔偿就算了，还是那位谢先生强压下去的，甚至还用录音威胁。”
在场的陪审团中有人小声地嘀咕道。
社交媒体上也充斥着这位母亲的言论。
“……我的孩子, 我可怜的孩子，他只是有点调皮，他并没有想要伤害任何人，他甚至还没有成年啊！”
但随着叙述，这位母亲的情绪又带了些出来，在场陪审团中有一些在这三个月当中也从头到尾地参与了，所以看到这位母亲想要发疯的样子，就皱起了眉头。
好在她的律师阻止了她，并且成功接过发言权开始为原告进行陈述。
在场的人们倒是都松了一口气。
律师的发言显然比那位说着说着就开始情绪激动的母亲要强得多。
他言辞清晰地向法官描述非法实验的危害，以及被害人遭受的心灵压力，法律条文一条接着一条。
“……根据以上，我方要求被告赔偿精神损失费一千万，原告儿子后续心理治疗的一切费用，并且立刻停止所有实验！”
律师义正词严地说道，实时评论也全都是一片赞同的声音。
根据律师所说的情况，1000万确实是一个合理的精神赔偿数字，而对于谢家来说也并不是什么大问题。
但被告真的会赔偿吗？
法官正打算让证人发言，突如其来的尖利女声让在场的人全都吓了一跳。
“他们肯定会狡辩的，法官先生，请一定不要相信他们，他们就是恶魔！魔鬼！引诱我孩子变成恶魔的畜生！”
这位母亲突然大声嚷嚷着，她脸红脖子粗的，对着对面指责，口水四溅的样子，看上去十分的不体面，可陪审团中也有相当一部分人不怎么体面看到这位母亲维护孩子的模样，倒是露出了感同身受的申请。
而实时评论中也有人说道：“别看这位母亲的样子不怎么体面，但这还真是博得陪审团同情心的地方，一个暴怒地保护孩子的母狮子，有些时候比柔弱的小白花更加惹人怜爱。”
这位是一位男网红，但他有孩子，而他的孩子正好也在实验范围内，虽然实验早就结束了，但他依旧带着孩子去了趟心理医生那边。
幸好他的孩子没有事情，但那后怕的感觉让这位在社交媒体上拥有不少粉丝的男网红毫不犹豫地站到了那位母亲那边。
就算那位母亲再怎么狂躁再怎么疯狂，在这位男网红的眼中都是母亲为了保护孩子而做出的应激反应。
而今天观看这次庭审，他更是直接打开了直播，一边直播自己的实时反应蹭点热度，一边在社交媒体上发言。
他的粉丝们也有相当一部分站到了他这边，纷纷附和起来。
“确实，仗着有一张好脸装憔悴的人虽然会骗得人们一时的怜爱，但他最终不会胜利的！”
这话就让那些想要看证据的人们不同意了：“人家谢元之还没有放出证据，怎么就最终不会胜利了？原话奉还，总是发疯试图博取同情的人在绝对的证据面前也只是个疯子而已！”
这番骂战下来，就连证人发言都没有多少人去听，不就是什么所谓的实验人员诱导他们录下他们校园暴力的音频吗？
他们这段时间已经听腻了。
但现场的被告似乎不太同意。
“——孙立彰你在说什么屁话！”
原本还在吵架的网民们立刻暂停争吵开始紧紧盯着直播间，而直播间中的陪审团也停止了窃窃私语眼睛瞪得比铜铃还大。
就是可惜了法官正打算喝口水敲锤子，结果一口水呛在那边，咳嗽声比谁都大，也就暂时没办法制止。
而刚刚发出怒吼的耳钉少年皱紧眉头大声骂道：“www.youxs.org，合着你才是主谋啊，www.youxs.org！www.youxs.org，合着你早就打算好了，www.youxs.org，让你爸外面那个懂事又不能生的小三上位，你好潇洒是吧？”
耳钉少年跟连珠炮一样，噼里啪啦在直播间喊着，原本这时候应该有法官在敲锤子了，但这话属实有些惊人，法官刚刚停下的咳嗽声又再次响了起来——就是听起来有点故意元素在内。
不过在场的陪审团没一个人抗议的，就连直播间的众人也全都竖起耳朵，恨不得钻进屏幕里摇着沈南野的肩膀让他接着说。
可惜沈南野被怒火冲昏了头脑忘记了这里是法庭，但谢元之可还记得呢。
在众人的哀叹声中，沈南野还要再说什么，被告席上的谢元之却冲着他摇了摇头，沈南野然后一脸憋屈地坐回到了证人席上。
“谢先生啊啊啊，你让你师弟再多说几句啊，什么还是逼死亲妈让小三上位，我真的很想知道啊啊啊！”
网上哀嚎声一片，就连之前站那位母亲的男网红也瞪大了双眼，一副不敢置信的模样。
就连法官也有些遗憾，咳嗽了几声才装模作样地敲了敲锤子，示意法庭保持安静。
而三白眼正低着头根本不敢看，倒是孙夫人差点从原告席翻出来就要过去打沈南野。
沈南野翻了个白眼坐在原位，一句话没说。
好在这场骚乱很快就过去了，法警们控制住了局面，而这时终于到被告开口了。
在场的陪审团和直播间的人们都盯紧了站在被告席的谢元之和他身边的律师。
“现在，被告可以开始发言了。”
在所有人的视线中面容憔悴却不掩俊美的年轻人，先是深吸了一口气，随后用正常的声音说道。
“首先，刚刚原告一切的叙述，全都基于我在清辉中学里进行了关于校园暴力的社会实验上，是吗？”
对面站回原告席的孙夫人扬起下巴点了点头，随后正要大声说着什么，却被谢元之抬起手制止了发声。
“那么抱歉，这位女士你的叙述并不成立。”
谢元之像是下定了决心似的，用锐利的眼神看向孙夫人。
“清辉中学的社会实验，并没有进行到实验阶段，便因为资金不足在准备阶段便停止了，而这位孙同学，并没有遭受引导。”
谢元之摊开手掌对准了孙立彰。
“他只是一个纯粹的校园暴力加害者。”
“什么？”“what？”“啊？”XN
陪审团一片骚乱，就连法官也有些被闪了腰。
网上更是一片兵荒马乱，男网红人差点从椅子上翻下去。
这惊天大逆转有些过于惊人了。
不过最震撼的还是孙夫人。
这位化着浓妆的夫人做出了呐喊的表情。
“这不可能——！”
这句话对人们带来的震撼堪比一场小型地震。
而谢元之依旧说道：“我想你之所以认为实验开始了，是那些入住的心理医生并没有离开对吧，但实际上那些心理医生是因为校长当初签约的时候想着正好加强学校医疗资源的储备，你们交的学费贵，校长也在想着配得上这些学费。”
孙夫人不敢置信地看着谢元之，随后像是找到漏洞一般说道：“——怎么可能！你亲口和我们说的实验，而且如果没有实验的话为什么那个小杂种一直待在学校，他不是大一了吗！而且我儿子怎么可能是校园暴力的加害者，怎么可能啊！”
孙夫人一边说着一边用手指着沈南野，沈南野的脸立刻黑了，看上去恨不得直接把孙夫人的手指掰断。
但孙夫人却无暇顾及这些，他回想着自己三个月以来的行为，感觉自己像跳梁小丑一样可笑，如果谢元之所说的话是真的话，不不这绝对不是真的，这不可能是真的！
她在这段时间内，被孩子丈夫刺激得摇摇欲坠的精神状态让她开始歇斯底里地尖叫起来。
实时评论中也开始有人争论起来。
“……不对啊，谢元之这样图什么啊？白白背负骂名三个多月一句话不解释。”
“毕竟他是谢家人，还是要保下股票的？”
有人提出了一个可能性，但下面更多的人开始反驳。
“那这样的话，他直接把证据公布出来不就行了，干嘛忍气吞声三个多月啊？”
“之前人家导师也把证据公布出来了啊，但你们还骂人家，证据就放在那里，早就提到了这件事了，是你们不要光顾着吵架了。”
另外一位再次回去重新看了导师证据的人，发出了证据吐槽道。
“还真停止了啊，但我还是想不通这位是为什么不亮出证据。”
之前那人悻悻然地说道。
这时候孙夫人也问道。
谢元之还没有开口说话，一旁的沈南野叹了口气说道。
“法官，能申请新证人入场吗？”
法官以最快的速度允许了。
很快直播间的众位便见到一个看上去就学习很好的男生，还穿着校服从门外走了进来。
“——卧槽怎么是我们学神啊！他回回年级第一，怎么会出现在这里，不过他好像是4个月前转学过来的正好和原告所说的情况对上了！”
网上有人尖叫着说着，还晒出了他们的学校的校徽，和那个男生身上的一模一样。
就在网上一片兵荒马乱之际，那个学生已经发完誓言，站到了证人席后。
他的颜值也在平均线，以上不少重点歪掉的网友都在感叹被告席上的人颜值简直像是来走秀的。
他用修长的手指推了推眼镜，在法官的允许下说道。
“谢先生之所以和你纠缠三个月没有将真相说出来，是因为我。”
孙夫人原本想要撒泼，但看着对面那个学生清清冽冽的眼神，僵硬在了当场。
而萧北瑜的眼神也被网友们注意到，其中一人发了条实时评论，后来被誉为预言家。
“我总感觉这位接下来要放大招。”
“我，萧北瑜，在一年前就开始被孙立彰以及其他三人霸凌，包括但不限于殴打，逼我喝马桶水，撕毁我的衣物，www.youxs.org。半年前，沈南野到清辉中学做实验准备，发现了我被霸凌的事情，告知给了谢先生，而谢先生拍板决定雇佣我来记录被霸凌者的视角，南野也正好作为实验人员保护。”
“可惜实验资金遇到了困难，不得已谢先生停掉了清晖中学的实验，使用私人资金支持我的学业以及我奶奶的医药费。但谢先生和南野并没有离开，而是接着帮助我记录霸凌者，等到我奶奶病情稳定一点便起诉。”
萧北瑜面无表情地说着，仿佛在说一个陌生人：“可惜因为一场意外，计划提前，为了不影响奶奶的病情，谢先生隐瞒了实验计划已经停止的消息，只是说明我和南野是实验人员，并且帮助我转学也一直没有停下对奶奶的资助。”
“直到三个月前，孙夫人你相信了孙立彰的话，认为他不是霸凌者将事情发到了网上，那时候奶奶正在病情恢复的关键期，谢先生为了防止你们孙家和其他三家房地产地头蛇买通人员伤害到奶奶，便一直没有回应，以免让你们狗急跳墙。”
萧北瑜说到这顿了顿才接着说道：“当然谢先生也有其他的考量，我并没有说一切都是因为我的意思。但显然昨天奶奶住的医院里闯进去一群社会闲散人士，并且直奔奶奶昨天住的病房，这件事并不是巧合。”
萧北瑜的话说完，法庭现场一片寂静，陪审团都愣住了，而网络上已经炸开了锅。
萧北瑜的话让之前的事情出现了一个极大的反转，而且比之前他们看到的所有反转都要彻底。
谢元之没有引诱学生他们有些人也有了心理准备，但他连非法实验都没有做，可就让他们大跌眼镜了。
而且这位谢元之谢先生非但没做非法实验，而且还保下了一个被校园霸凌的好学生，他的师弟更是帮助这个可怜的孩子录下了那些人丑陋的嘴脸！
之前网上说学霸跟他一个学校的那个学生，现在正在鼻涕一把泪一把地发着实时评论。
“我光知道学神牛逼，我都不知道学神这么惨，我说为什么他每天都去医院呢，合着是去照顾老人，那些霸凌听得我拳头硬了，他居然挺了半年才有人救他，但那四家在我们本地还挺有名的都是搞房地产的，没有人帮他真的正常，他们也害怕啊呜呜呜……”
其他人看着这条评论也难受得要命，尤其是那个男网红，在看到和他孩子一样年纪的萧北瑜面无表情地说着这些话，而对面的人根本没有办法反驳时更是直接倒戈，将直播间的名字都改了过来。
“是我偏听偏信了，也不知道萧北瑜同学介不介意多一个资助人。”
水军一看情势不妙，立刻开始刷着谢元之可能是伪君子，不然为什么掌握着证据不和对方沟通调解。
一时之间还真有不少人被带进沟里。
这时直播间里的人动了。
沈南野在示意法官被准许说话后，亮出了小虎牙。
“所以啊，不怕人蠢就怕你们觉得自己聪明，师兄这样也是为了保命啊，万一你们找辆泥头车打算一了百了呢，从你们不接受证据也不接师兄的电话来看很有可能啊。”
沈南野一边说着一边耸耸肩，看上去就很气人，但令他没想到的是对面的孙夫人和律师都是一副茫然的样子。
他们仿佛根本没接到这电话。
谢元之顿时意识到了不对劲，他立刻示意律师的通讯记录打开上交到了法官那边，而法官那儿也赶紧喊过了孙夫人和她的律师。
陪审团立刻屏息凝神，又一个意外情况出现了。
很快法官表示暂时休庭，陪审团伸长了脖子，恨不得变成长颈鹿，看看那边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直播间里的人更倒霉一些，他们就算变成了长颈鹿，也根本没办法看见发生了什么。
好在孙夫人相当照顾他们，很快便尖叫出声。
“老公！为什么对面每次打电话过来你都不接电话！你让儿子怎么做人啊！”
孙夫人掐着孙先生肩膀尖叫道，孙先生也铁青着一张脸但是一句话没敢说。
顾有幸轻笑了一声。
【他能接到就有鬼了。】
【我专门让小七找他偷情的时间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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