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嘶....咳咳咳。”
蒋浩宇猛吸了一大口，感觉肺里像炸了一样，忍不住咳了出来，“我还是不适合抽烟啊。”
“呵呵，以后可别抽烟了，要不然，初蓝该说我把你带坏了。”
老王看着海水轻轻敲打着岸边，笑呵呵的说了一句。
这让蒋浩宇愣了一下，他没想到，老王，在这时候，竟然会说出这样的话。
毕竟现在他的身份.....
“很意外我说这句话？”
老王弹了弹烟灰，扭头看着蒋浩宇。
“是有点，我以为..”
“以为我让你饶我一命？”
老王笑呵呵的问道，蒋浩宇也是点头了。
“唉，一失足成千古恨啊。”
老王脸上的笑容突然消失了，他又看了蒋浩宇一眼，轻声说道，“我女儿，也应该和你一样大了。”
蒋浩宇瞬间抬头，一脸诧异的看着老王，有点没听懂他说的是什么意思。
她女儿，不是在国外念书吗？
“你发现孙艺荧了吧？”
“看见了。”
蒋浩宇不知道他到底想说什么，只是跟着回答。
“你认为她是来干什么的？”老王拍了拍蒋浩宇的肩膀，顺势站了起来，面朝大海。
“接应你的。”
“不，她是来杀我的。”
老王笑着摇摇头，“他们，不准确的说是孙艺荧，她，终于要对我动手了，而且还是在我逃亡的路上，”
“杀你？”
蒋浩宇愣了一下，随即也站了起来，脸上有震惊之色，“她不是来接应你的吗，为什么要来杀你？”
老王呵呵一笑并没有回答，“这个话题先不说，你好不好奇我是怎么加入king的？”
蒋浩宇点点头，他确实挺奇怪的，老王一个干警，怎么会和king搞在一起的。
king到底花了什么代价，能拉着一位干警进入他们组织。
“记不记得，我之前和你说过一次，我送我女儿去外国上大学那次，被一个市民在家楼下拦住了，说要我送他去医院。”
“我记得。”
蒋浩宇确实记得，他还记得老王说因为那件事，他后来出去买瓶可乐都会换身衣服出去。
“就是那次，那个人导致我没办法送我女儿去国外的学校，让她一个人走的，这也导致了，她误入了king组织。”
老王说到这脸上闪过一丝狠色，“我女儿进入king之后被他们高层看中，这个高层后来来到了我们国家，成为了分部king的老大。”
“当他得知我的身份的时候，就用我女儿威胁我，帮他们卖命，不然，就杀了我女儿。”
老王又点燃了一根烟，“想想，这都是好几年前的事情了，过的可真快，我和我女儿，也是两年前才视频看过她一眼。”
“所以你妥协了？”蒋浩宇轻声问道。
“我没办法不妥协，你没当父亲你不了解，如果有一天你被绑架，你父亲也会为了你的生命安全，什么事情都会做出来的，我也一样。”
老王有些苦涩，“所以，我并不是潜伏了十几年的卧底，他们都想错了。”
“但是这并不是你出卖国家的理由！”
蒋浩宇虽然同情他，但是他却知道，当一个人能出卖国家信息的时候，他已经站在自己的对立面了。
“其实，我也没给过他什么信息，我这个级别，也得不到什么重要信息。”
老王突然一笑，“所以，你知道king为什么会把贩毒最重要的部分一直都放在城市了吧？”
“因为有你。”蒋浩宇沉重的说道。
“没错，因为我，每次行动，我都能得到消息，为了我女儿，我只能选择告诉他们了。”
老王说出了多年以来埋藏在心底的秘密，脸上有些轻松之色，“我一般很少联系他们，基本都是他们主动联系我，其实，我这几年，有时候真的想主动坦白了，但是，一想起我女儿，我又不得不低头。”
蒋浩宇也是眼色复杂的看着他，这是一名父亲的悲哀。
作为他女儿的父亲，他的确是一名好父亲。
但是最为一名警察，他绝对不是一名好警察。
工作和亲人之间，他选择了后者，人之常情。
不是所有人，都是那么高尚，又那么不食人间烟火的。
他完全理解，但是同时，他又因为自己的身份有些抵制。
“浩宇啊，我今天找你来，其实是有一件事要和你说。”
就在蒋浩宇独自感慨的时候，老王突然转过身看着他，“你还相信我吗？”
蒋浩宇愣了一下，随即笑道，“我独自前来，不就是答案了吗？”
老王深深的看了他一眼，开口道，“其实，我把你叫过来，也是为了自我救赎。”
蒋浩宇没说话，静静的等待着下文。
“我在想，如果我能顺利逃脱回king，我能不能成为警方的卧底，帮你们传递消息，尽早的击垮king在国内的分部，而你们，能不能再次信任我，也是个问题。”
蒋浩宇顿时瞪大了眼睛，他一脸不可思议的看着老王，他来的路上想了无数种可能。
想的最多的就是老王会求他，放他一马。
但是没想到，老王会说出这番话。
他目光闪烁着，打量着老王，一天连续的逃亡，让他好像老了不少，也没有了以往不正经的感觉了。
联想到他刚才吐露的，自我救赎，蒋浩宇大概明白了老王的心思。
“我不确定上面会不会同意，但是我可以联系一下。”
蒋浩宇笑笑，随后拨通李叔的电话，“李叔。”
“浩宇，你在哪？老王那瘪犊子没把你怎么样吧？”
四周很安静，李叔的话很清晰的传了出来。
蒋浩宇看着老王的眼神，干笑一声，他也不傻，也不是愣头青，这种事，他肯定会向上面汇报一声的。
万一老王是想杀他灭口呢？
蒋浩宇摇摇头，说道：“没有，只不过，他的意思是想....”
老王抢过电话，“李叔，我想自我救赎。”
仅仅这几个字，就让李叔沉默了，他能听懂这句话背后的意思。
沉默了半晌后，他说道，“你还有多少时间？”
“二十六分钟。”
“二十分钟之后，给你消息。”
...
李叔挂断电话后，第一时间把这个消息传递给了陈立农。
陈立农也是惊掉了下巴，他首先是怀疑，这会不会只是个借口，放虎归山的借口！
但是随即又犹豫了，king这个组织，是他们国内的一大毒瘤，如果老王真的能给他们提供相关信息的话，那么对于铲除这个组织，那就起到了重大的作用。
但是，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陈立农此时也有些纠结，最后他又把电话打给了李叔，想听听他的意见。
“这个决定我没办法帮你做，因为事关重大，不行的话，你就往上申请吧。”
李叔也是叹了口气，没办法，这件事关乎于整个系统对于king的态度。
......
老王听见电话里传来“嘟嘟嘟”的声音，耸耸肩，把手机扔了回去，“接下来，就看你们怎么判定我了，我其实很想戴罪立功，最起码以后我女儿知道这件事的时候不会骂我是个叛徒。。”
“呵呵，至少你现在是个合格的父亲。”
蒋浩宇又要了根烟，问出来了心中一直以来的疑问。
“方荣抽的那个烟，是你做的手脚吧？”
“是啊，我干的。”
老王也没否认。
“怎么做到的？”
“其实，做这件事我也没把握，而且为了增加成功率，我和憨憨厮混了好几天才确定这一次到底如何下毒。”
老王轻笑一声，“其实，我只是观察了冯憨憨的习惯而已，他抽烟喜欢抽软包的红塔山，而软包的这种烟，不像硬包，可以轻易的拿出来。”
老王把烟盒扔给蒋浩宇，“你看看，从软包里拿烟，是不是要颠几下，晃几下，烟盒口微微朝下，让烟自己弹出来。”
蒋浩宇试了一下，还真的像老王说的一样。
“所以，当时憨憨找到你要和你出去抽烟的时候，第一反应你是拒绝的，为了给我看？”
“呵呵，你这么聪明的一个人，我当然要作秀给你看。”
老王笑着说，“那根烟是我特意准备的，在监控死角放入了烟盒里，而且那根烟因为有氯化物的原因，所以他比正常的烟重，不会轻易被晃出来的，所以才会剩最后一根。”
“我也会时刻观察着憨憨，确保剩下最后一根烟的时候，利用黄怡婷吸引他的注意力，让他把那个烟盒放在了一进门口的桌子上。”
“因为我知道，一旦过去了72小时之后，你们肯定会再次提审方荣，而且方荣这个人我也了解一点，她烟瘾很大，第一次审问的时候你不也出来要了根烟么，这才让我确定那一次到底用什么方法去毒死方荣。”
“而且，当时你出来管我们要烟的时候，我特意没搭理你，憨憨当时也沉浸在激动之中，也会忽略你，你就会注意到门口桌子上的那个烟盒了。”
老王说到这，看了看蒋浩宇的表情，“方荣是king的人，我杀他没有心理负担，同时，还能让那个憨憨帮助我迷惑你们一阵，我也好脱身。”
“算的这么精细啊，佩服。”
蒋浩宇撇撇嘴，他没想到老王仅仅利用了一个人的习惯，就能杀死一个人，想想真的挺可怕的。
“这是我为了king杀的第一个人，也是杀了king的第一个人，如果有可能，接下来我会越杀越多。”
老王吐了一口气，此时天气又开始乌云密布，海面上大疯狂作，月亮也被厚厚的云层遮挡在了后面，“又要下雨了。”
身后，蒋浩宇第一次感觉，老王，他有些读不懂，“对了，我还想问，憨憨，到底是不是卧底？”
“他当然不是了，黄怡婷只是在陷害他而已。”
老王转身，“还有什么想问的，我都告诉你。”
“断沧海真是断天涯杀的吗？”
“没错，我只是去帮助清理了一下现场而已，虽然当时我在值班，但是想避开摄像头也很简单。”
老王点点头，“你是想问那个黑色贴纸的事儿吧？我确实没交给鉴定科，因为那是断天涯遗漏在现场的，我当然要销毁了。”
蒋浩宇心中了然，再次问道。
“所以，你们组轮休的那天，你和黄怡婷是故意想把卧底的这个身份，栽赃给冯琳皓的？”
“没错，既然栽赃了，就要坐实他的身份。”
老王笑笑，“不过这不是我的主意，而是那边的主意。”
“没想到啊没想到，老王，你竟然是这么一个心思缜密的人。”
蒋浩宇感叹了一声，“那king是怎么注意到我的？”
“我说的。”
这句话让他一愣，他眼神不善的盯着老王，“狗日的，就因为你一句话，多少人要杀我！今天我差点死在了路上！真特么想揍你一顿解气。”
“那你还是尽快吧，不然一会，可能就揍不到了。”
老王张开手臂，示意蒋浩宇过来。
“你就这么有信心？”
“我也不确定。”
就在这时，蒋浩宇的手机里突然震动起来。
蒋浩宇说了句“你在这等一下”，就消失了。
五分钟后，他再次跑回来，递给老王一个专用的机器，“这是联络的东西，小心点，别被发现了。”
老王鼓捣了一下，放在衣服里，又看了看时间，还有十分钟就到了登船的时间了。
“还有什么问题没有？有问题抓紧问，下一次再见面，不知道会是什么时候了，或者，我这一去，再也见不到面了。”
“既然你说，孙艺荧要杀你，为什么你还敢回去，不怕回去也被杀吗？”
蒋浩宇虽然心生感叹，但是他也知道时间有限，必须尽可能多的掌握线索。
“孙艺荧是孙艺荧，她哥是她哥。”
老王解释道，“他哥是不会杀了我的，只有孙艺荧觉得，我女儿把她哥抢走了，失去了对她的宠爱，所以一直都想杀了我，再除掉我女儿。”
“而今天，她却有点反常，还特意叮嘱我几次，让我确定好时间和地点，生怕我赶不上船一样。”
老王眯着眼睛说道，“其实她如果不这样，我还不会起疑心，我估计，她想趁我进集装箱之后，八成的可能，会把我沉入海底。”
“所以这才让你想自我救赎了？”
蒋浩宇笑着问道。
“不是，只是我不想在背着这么重的负担了，也算是自私吧，如果你没来，我想，我会杀了孙艺荧，然后也不回king了，就此亡命天涯算了。”
蒋浩宇看了他一眼，上前和他抱了一下，“留着你的命，等铲除了king，我会亲手抓捕你的。”
“我尽量。”
老王呵呵一笑，“好了，还有六分钟，也不矫情了，我先要去处理点事情，希望下一次见面的时候，你下手轻点。”
蒋浩宇重重的点点头，“保重。”
老王的身形有些萧条，走出一段距离之后，他突然转扭头，“对了，你和初蓝打算什么时候结婚啊？”
“等你回来再说吧。”
老王笑笑，没回答，身影消失在黑夜之中。
几分钟后，一声枪响，打破了港口的安静....
（老王暂时下线了，我挺喜欢的一个人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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