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柔含泪点头：“不是我们是我，是我自己，是我打听了卿尘道长行踪，是我不甘心不服气，是我贪恋着他一时的容颜是，是我都是我的错。”

玉菀叹气：“若是那卿尘道长无意，又怎么能让你找到他的行踪呢，我的傻姐姐，你莫要将所有的事情都揽在自己什么。”停顿了一下，又道：“可就算如此，以我对你的了解，也不会这么坚决的不想入宫，是不是发生了什么？”

玉柔情绪十分激动：“昨天我将他约出来，想……想将……将自己……给……给他。”

玉菀大骇：“姐姐，你糊涂啊，这可是欺君之罪，要是进宫，一定会被皇上发现的，到时候不光是你自己，就连整个江家都会受到牵连的。”

玉柔哭的伤心，表情却显得十分生气：“我知道！那又怎么样，从始至终，你们没有一个人问过我的想法，你！父亲！你们两个人包括穆王和礼部甚至是皇帝，都是把我当做一枚棋子，棋子！你们有问过我愿意吗？有问过我想进宫吗？没有！”

听到这些话，玉菀也伤心起来：“姐姐，你知道的，这都是迫不得已的，就像我当初嫁给穆宣，不也是跟你现在一样的心情吗？”

玉柔道：“不一样的，你嫁给穆王，是穆王请旨，穆王很早就认识你，我不一样，我是礼部按上去的，我从来没见过皇上，他也不可能喜欢我。”又低下头，失落的道：“我知道，宫里的那些女子，有几个是真心爱着皇上，皇上又真的喜欢谁呢？我不止一次的告诉自己，别的能过的日子，我也能过，可是，我就是忍不住，忍不住去想他，忍不住去见他。我曾经觉得那些什么只知道谈恋爱不顾家族声誉的女子的行为简直匪夷所思，但是现在落到我的头上，我竟然……竟然。”

玉菀叹气，所有听说过别的身上发生的事情，自己总觉得匪夷所思，只不过是没有立到那个情况，所说当局者迷旁观者清，也是以己度人不易。虽然知道是这样，但是玉菀还要再劝：“二姐姐，你说要提前知会我一声，不会是要跟着卿尘道长私奔吧。”在玉菀的印象中，卿尘道长就是一个出尘的仙人之类的任务，即使仙人有感情，但是玉菀实在想象不出来，卿尘道长会做出私奔这样的事情。

玉柔道：“不是私奔，是我要出家。”

“出家？！！！”玉菀惊讶。

“是的。”玉柔的目光异常坚定：“昨日，我跟他见面的时候，我看得出来他对我有意，今生不能在一起，我就陪着他一起出家。”

在玉菀的追问下，玉柔终于详细的讲述了昨日的情况。昨天玉柔准备了酒席，一是想跟卿尘道长最后的告别，二是有一点小小的私心，虽然可能性很小，也想如果可能的话，会发生一些什么。

这倒是，玉柔会做出来的事情，玉柔柔弱的外表下有着一颗特别倔强和坚定的心。玉菀从小跟玉柔的关系也算是比较好，自己小时候不懂事曾经抢过玉柔最喜欢的东西，玉菀隐隐约约记得那好像是个齐宝锁，玉柔当时也是小，不懂得自己是庶女，就和玉菀争抢起来，二人打在一起。姨娘知道了，将玉柔狠狠打了一顿，玉菀毕竟是个小孩子，没有想到姨娘会将玉柔打那么严重，连忙将齐宝锁给玉柔，但玉柔已经晕过去。醒来之后，玉菀去给玉柔道歉，却听说玉柔将自己喜欢的东西包括那个齐宝锁全部交给了姨娘处置，还说自己再也不会喜欢任何东西了。

玉柔的心思，玉菀虽然摸不太清，但是却知道，她并不是表面上看起来的这样。看着玉柔的行为都在安全圈内，但是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跑出圈外。看似谨慎小心，实则果敢坚决。

然后玉柔接着说，昨晚卿尘道长也因为玉柔进宫的时候苦恼，但是他从小接受的一切不允许自己做这一些。可是，卿尘道长也是人啊，也会有正常人有的感情，玉柔是他这辈子第一个心动的女子，又怎么会毫无波澜的送她进宫。二人借酒浇愁，一杯接着一杯的喝。卿尘道长甚少喝酒，玉柔更是第一次喝这么多，二人喝酒了便睡着了。第二天醒过来，玉柔见卿尘道长还没有醒，便暗自下定决心要出家，正好玉菀约自己出来便将这件事情告诉了玉菀。

玉菀疑惑的问道：“宿醉在了一起，那你们二人有没有…………”

玉柔正要开口，突然一个白色身影降落在自己面前，出尘的面容有微微的憔悴，身上还有一股淡淡的酒味。玉菀立刻道：“有什么事情，咱们去安全的地方说，二姐姐现在毕竟身份特殊，要让人看到就不好了。”

几个人一起进了玉菀和穆宣的放箭，玉菀一方面观察二人，另一方面让人守住屋子，不让闲杂人等进来。

做完这一切的玉菀想退出去给两人单独相处的空间，但是又一想这更有此地无人三百两的嫌疑，便默默的坐在一边观察事情的动态。

“江……江小姐，在下会……会对你负责的。”此刻的卿尘道长更想一个毛头小子，全然颠覆了平日里的形象。

“你又能怎么负责，一来你不会为了我还俗，你的师父和师兄弟不会舍得，而且就是还俗了，我过几日就要进宫了，你能让皇上改变心意，不让我进宫吗？”

“你不能进宫！”卿尘道长激动道：“你怎么可以若无其事的进宫的，我不会眼睁睁看着你丢了性命的。”

“丢掉性命也是我自己的事情，和卿尘道长你无关。”玉柔更加激动。

“江小姐，你已经飞鸽给师父，我不会再回山了，师门从此再没有我这人。只要你愿意，我愿意带着你私奔，天涯海角，总有我们容身之地。”原来，在来之前，卿尘道长就已经想好，既然和玉柔有了肌肤之亲，还夜宿一晚上，自己便再也不是六根纯净的出家人，心中有了牵绊，对不起师父对不起道。

既然已经对不起师父，也对不起自己一直在求的道，那么就不能对不起江姑娘了，卿尘道长知道，寻常的女子失去了贞洁大抵会羞愧自杀，更何况，玉柔是要进宫的人，被皇帝发现更是死路一条。

死？想到这个字，卿尘道长顾不得什么，想立刻冲进去侍郎府，但是最后一丝理智让他没有这么做，而是潜入找到了玉柔身边的丫头，听到玉柔来到了穆王府，便一路赶来了。

“天涯海角？呵……”玉柔踉跄几步，无力的笑道：“普天之下莫非王土，你我又能逃到哪里去呢。而且，我父亲是朝廷命官，妹妹是穆王妃，我逃了他们怎么办，我不能因为自私害了全家人的性命。而且，即使你不在师门，又怎会保证皇帝不会找到你的师父和师兄弟呢？到时候，他们怎么办，我们不能这样，不能这样自私的。”

“可是，你我已经有了肌肤之亲，皇帝迟早会发现的，到时候你会有危险。”卿尘道长痛苦的说。

玉菀大吃了一惊，什么？肌肤之亲？一个是超凡脱出的卿尘道长，一个是自己马上就要进宫的姐姐，他们两个？玉菀叹气，姐姐，你糊涂啊！

令所有人没有想到的是，玉柔竟然嗤笑了一声：“肌肤之亲，我倒是想……”说着，将自己袖子掀起来，手臂上的守宫 砂赫然出现在众人面前：“我昨日赴约之前甚至想，不然给你灌酒或者干脆下药，让你没有反悔的余地，可是我知道，我不能那么做，我不能那么自私。”

看到玉柔手臂上的红色，卿尘道长仿佛被抽干了身体：“那你昨晚的举动……”昨晚，玉柔确实对卿尘道长主动投怀送抱，哭着让卿尘道长跟自己……卿尘道长只记得，最后不知道酒醉人还是人自醉，竟然鬼使神差的抱住了玉柔。紧接着，自己便没有什么印象了，醒来之后衣衫凌乱，卿尘道长就想当然的觉得自己和玉柔……

“昨晚什么也没有发生，之后你就睡着了，衣服是我帮你整理的，因为我不小心吐到了你身上。”玉柔解答了卿尘道长的疑惑，喝醉酒的人确实干不了什么。

卿尘道长踉跄回退，那自己一早上这事情，原来只是一个误会。卿尘道长之所以在第一时间带给师门消息，一是想让玉柔看到自己的决心，让玉柔千万不能有寻死的念头，二是要坚定自己的决定，不给自己再留后路。那现在这个情况算什么？

“也罢，做个散人也挺好。”卿尘道长低声：“你进宫之后好好照顾自己，你我从此之后再无瓜葛。”

玉菀现在也不知道自己该庆幸这二人幸好没有发生关系，还是该同情卿尘道长失去了师门也失去了自己追求一生的道，或者是该苦恼二姐姐究竟何去何从。

说完这些的卿尘道长自嘲一笑：“如此，便告辞了。”说完转身便要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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